燁兒，從他剛出生時就喊出口的名字。

    他終其一生追逐的名字。

    此時此刻絕望又憐惜地親吻著這個名字的主人，像個手腳被捆綁的囚犯在歡樂又痛苦地吟唱一個咒語，這個咒語可能解放他，也可能束縛他，由于他一直都找不到鑰匙，這便成為了無解的咒語。

    不知不覺，封燁然睡著了。

    在夢里，他一次又一次聽到封華的低吟：

    “燁兒……燁兒……我喜歡你?！?/br>
    ——To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掙扎了半天還是回來更了。沒辦法，還沒跟這邊解約呢。

    第13章 chatper殘酷

    封燁然睡得很沉很沉，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是零碎的，他一次又一次忘記了夢的內(nèi)容，在夢里他一次又一次懊惱著。

    醒來的那一刻，他先怔忪了近一分鐘，耳朵迅速泛紅，但很快，他又變得相當(dāng)絕望，他抓撓著頭發(fā)，肩膀輕微地抖了起來。因為他認(rèn)定昨晚的一切只是個夢，就像以前的那些夢一樣，他的封華根本就沒有醒來，說不定以后也不會醒來了。

    幾乎是無意識地戴上耳機(jī)，然后，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燁兒，早安?！?/br>
    封燁然瞪大雙眼，像是在做夢一樣盯著監(jiān)視屏幕，便看到站在鏡頭下的年輕男子正抬頭沖著自己笑。他的黑發(fā)凌亂，眼睛笑得彎彎的。

    封燁然跳起來的時候，耳機(jī)掉在了地上，還不小心碰到桌角上，可他像沒痛覺一樣，朝電牢跑去，門沒有關(guān)。

    封華就站在鐵窗之下。

    封燁然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竟然有些緊張。

    封華的身材高挑，看著有十七八歲了。他穿著封燁然留在電牢的、明顯過小的白色襯衫，過短的長褲，襯衫沒有系紐扣。陽光從窗外淌入，光的碎片在封華的四周浮動，好似他白皙的皮膚、緊致的肌理都在發(fā)光。他黑色的鬈發(fā)微微浮動，曾經(jīng)大大的眼睛變得細(xì)長，而他的虹膜又是那樣純正的藍(lán)，藍(lán)得猶如瞬間就能將人吸入的深海。

    “你是天使嗎？”封燁然在封華跟前，仰頭問他。

    “？”封華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剛剛覺得你渾身都在發(fā)光?！?/br>
    封華笑了，他的笑聲很好聽，帶著淡淡的磁音。

    此時此刻，真的什么都不顧了。封燁然緊緊地將比自己還高的孩子抱在懷里，喃喃道：“你終于醒了……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睡下去呢?！?/br>
    起碼過了五六分鐘，封燁然才放開封華，他也這才又想起昨夜的夢，他有些尷尬地?fù)蠐项^，問道：“封華，你是什么時候醒來的？”

    “昨晚。”

    “你……昨晚走出電牢了嗎？”

    “你沒有做夢?！?/br>
    “什么？”封燁然堅持逃避現(xiàn)實。

    封華凝視著封燁然的嘴唇，笑著低吟：“我說，你的嘴唇……都有些紅腫了呢。”

    想發(fā)怒又怕傷到剛醒來的封華，想否認(rèn)也沒法否認(rèn)，想立馬離開也不可以，封燁然整個人尷尬得難以形容，沒法辯解沒法逃開沒法生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憋的，封燁然的身體輕微發(fā)抖，然后耳廓后頸整個都紅了，令人哭笑不得。

    ※ ※ ※

    封華醒來以后，封燁然再三央求所長，做了多次擔(dān)保，才將封華帶回了家。現(xiàn)在他實在不放心讓封華在曾經(jīng)的小房間住下來，怕喚起他不好的回憶，再度刺激他。

    同時，他也正在為封華申請更好的住所，以后說不定可以住在離研究所一兩公里處的小院里，以前那邊是辦公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會是不錯的住所，面積大，周圍有小花園，離公園也比較近?？傊鉄钊幌氡M可能地為他爭取更多自由，更好的生活條件。當(dāng)然難度肯定還是有的，畢竟封華才鬧了事。

    而封華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他很聽話，無論封燁然讓他做什么，他都做，封燁然不讓他做了，他就乖乖地坐著，凝望著封燁然，但剛醒來的他明顯體力不足，剛吃完午飯，就在軟軟的沙發(fā)上睡著了。

    封燁然給他蓋上棉被，拉上窗簾。忙完所有事情的時候，他才終于靜下心來，想著棘手的問題。

    他望著蜷縮在棉被里的大男孩，眉頭緊鎖。

    ——要是我對你的愛，就是你想要的那種愛，那該多好。

    他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即又想起陳萱。這段時間陳萱的電話短信不斷，可是在封華醒來之前，他無心做其他任何事情。

    他曾經(jīng)轟轟烈烈地愛著陳萱，如今依然奢求著她的愛?？墒沁@樣真的對嗎，她并沒有跟封博然離婚，自己就甘愿為了她當(dāng)個第三者嗎？

    他思考了片刻，嘆了一口氣，給陳萱發(fā)了條短信，約定當(dāng)晚在咖啡廳見個面。

    喬裝打扮好的兩個人在溫暖的咖啡廳里閑聊，陳萱起碼說了三次：燁然，你瘦了。四次：燁然，你還好嗎？五次：你怎么不看看我？

    封燁然在她面前頭一次這么冷淡，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喝完咖啡，兩個人走在路上。路燈接連亮起，夜幕降臨。

    封燁然終于說出口了：“小萱，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但是，以后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吧?！?/br>
    “什么？！”陳萱明顯難以置信，“為什么？？發(fā)生了什么？？”

    “這次你差點死掉?！?/br>
    “那是個意外！封華以后會接受我的！”

    “我們連見個面都得偷偷摸摸的?！?/br>
    “沒辦法呀燁然……”

    “不是沒辦法！而且這些都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