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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維亞在人間有了身份,自然能夠帶著希德出席各類宴會,讓他認識各種同齡人。 大部分同齡人都比希德高一截。希德只能仰視他們。 這些在帝都土生土長的貴族小孩早已見慣美麗的事物。 可他們見到希德·那維亞,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喟嘆。 宛如古典油畫中綻放于西嶺雪山精靈之森的銀薔薇飄落到人間的池水中,這位少年比如今呆在圣院里的光明圣女更具有光明的圣潔氣息。 假如那維亞家的小孩是個姑娘,再過幾年,絕大多數(shù)的帝都少年都該為他魂牽夢縈、爭得頭破血流了。 希德一露面,便因出色的外貌條件成為宴會的焦點。 由于在那維亞身邊生活時耳濡目染,希德也不怎么喜歡和陌生人說話。 他與旁人呆在一起時,會不知不覺地散發(fā)出生人莫擾的氣場,令這位銀發(fā)金眸的貴族男孩看上去很難接近。 凱蓮娜也參與了這次宴會。 切爾特公爵帶她引見了神使。她不情不愿地提著裙擺,向她曾經(jīng)看不起的雙胞胎哥哥行提裙禮。 她的母親說,希德得到了神使大人的喜歡,成為了黑暗圣子。 那是連她都未曾肖想過的地位! 但這只是暫時的,說到底,再過五年,此人也不過是父主的下酒菜。 還有五年! 凱蓮娜咬牙切齒。 忽然,希德聞到一股酒味。 趕在那名酒徒觸碰到希德的衣襟前,那維亞將鬧事者扔出了窗外。 希德只聽到一陣驚呼與玻璃破碎的聲音,他抬起頭,看到一個人影躺在外邊花園的田地里痛苦地呻吟。 沒有人去攙扶這位神志不清的年輕人,足以見他在同齡人間的人緣不大妙。 一名衣裝浮夸的少年探出頭去,大聲嘲笑:“卡尼亞斯·奧爾德,你又在勾搭小姑娘了?” 希德聽說過這個名字。 據(jù)說,奧爾德男爵的兒子是帝都有名的美男子。 他踮其腳,好奇地往奧爾德的方向瞄一眼。 沒有那維亞好看。 希德暗想,躲到那維亞身后,習慣性地握住他的手。 那維亞感覺到手心那點溫軟的熱意,心神一晃。 有一瞬間,他的確感覺到希德·那維亞成為了他血脈相通的親人。 那維亞很久以前就默認希德會成為自己的盤中餐,所以放任他對自己出言不遜,甚至一些騎在他頭上的出格舉動。 他發(fā)覺他沒有把控好自己的情緒,好像他已經(jīng)在無形中習慣了對于這個來自人類的孩子無微不至的照拂。 那維亞回過神,問:“你不喜歡這里?” 希德很乖很輕地嗯了一聲。 那維亞嘴角稍彎,撫摸希德的軟發(fā)。那種熟悉的觸感令他心情愉快。 他也不喜歡。 不喜歡把他的圣子帶到其他人跟前炫耀。 但假使為此將希德帶回黑暗神殿,將他心愛的寶物銬鎖在狹小逼仄的空間里……直覺告訴那維亞,他覺得會失去更珍貴的東西。 這一切被遠在赫里沙漠某顆水晶球跟前的女巫盡收眼底。 亡靈女巫赫里很久都未曾尋覓到如此心儀地獵物。即便只是透過畫面,她都幾乎能聞到縈繞在人類少年脖頸周圍、那種香甜到令每一頭黑暗生物發(fā)瘋的美妙氣味。 赫里不在黑暗公會的高層,有人告知她神使換了人,圣子也換了屆,卻沒有向她描繪新神使與新圣子的面貌,她并不知曉那已是黑暗共主的心頭所好。 赫里神色雀躍,舔了舔唇角,準備親自下手。 于是,在某個深秋夜深人靜的時刻,赫里越過遍地荒蕪的沙漠、千山萬嶺的阻隔,來到了薩爾帝都。 她選擇的日子很湊巧。 希德因為自己的作品被那維亞嘲笑氣得再次離家出走。 那維亞在希德生日的那天解禁了結界,因此他得以自由出行。 希德年紀尚小,在光暗咒術上的造詣已是大陸上的佼佼者,但離這大陸最后一頭亡靈女巫還有些差距。 經(jīng)過一番纏斗,赫里終于占據(jù)了上峰。赫里cao縱著精神刺穿透希德的腦海,使他暫時喪失了cao縱魔法元素的力量。 她欣喜地掏出麻繩,打算把光明之種捆回沙漠里。 虛弱的人類男孩癱在角落里,從懷里取出一只骨笛。 當那悠長而渺遠的笛聲響徹荒野,女巫赫里渾身汗毛倒立。 一種恐怖至極的氣息勒住了她的脖子,逼得她幾乎要當場昏厥過去,同時,暗元素凝結而成的倒刺扎進了她的十指,迫使她在感受劇痛時又保持極致的清醒。 赫里發(fā)出慘痛的呼叫,使人戰(zhàn)栗的模糊的陰影在她身后形成。 在希德看到本體之前,那維亞用黑霧蒙住了他的眼睛,以防膽小的黑暗圣子被當場嚇暈。 那維亞將女巫的碎尸清理完畢,降臨在希德眼前。他把赫里用來捆他家圣子的麻繩打一個環(huán),挑起希德的下頜。 他凝視著少年明澈的眼眸,問:“被她帶走,和被我?guī)ё?,對你有什么區(qū)別?” 希德想了很久。 回答那維亞的是一個哈欠。 那維亞失笑,將困倦的小熊貓輕輕抱起來。 希德往他懷里蹭了蹭,閉上眼睛。 其實他不怎么想睡覺,他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那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