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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宋綾婉正在刺繡,聞言手里的針扎到了手指,鮮血立即滴落在手帕上,這張即將繡好的手帕算是廢了。 “怎么回事?”溫瑯聞言,走上前問道。 游浩喘了喘氣,張口就要解釋,但他一路跑過來,喘得厲害,愣是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溫瑯給他倒了一碗水,道:“喝口水,慢慢說?!?/br> “謝……謝謝?!庇魏埔姕噩樳@么淡定,心頭的焦急頓時被撫平。 真是奇怪,一個哥兒居然有這種讓人安心的魄力。 喝了水,游浩終于把氣喘勻了,這才開口解釋道:“今兒我們樓里沒什么生意,我就在大堂休息,聽見外面一陣sao動,抓了個人問才知道外面打起來了,我本是跑去湊熱鬧,沒曾想,打起來的是游二公子和賭坊的人,游老爺替游二公子擋了一下,腦袋被打出了血,現(xiàn)在人正躺在回春堂呢?!?/br> 宋綾婉一聽,眼前發(fā)黑,雙手發(fā)冷,溫瑯一把扶住她,宋綾婉撐著溫瑯站住,“景玥不會無緣無故打人,定然是對方做了什么,惹惱了他?!?/br> “可不是嗎,我聽我們店里的伙計說,那賭坊的人,先是見二公子長得好,出言不遜,又說游老爺造假,叫人掀了游老爺?shù)臄傋樱涌床贿^去和對方理論,沒曾想對方竟然對他動手,二公子也就動了手?!庇魏瓢咽O乱稽c水喝干,將事情的始末說清。 宋綾婉臉色煞白,她強撐住,對游浩說:“小浩多謝你,再麻煩你帶個路,我這就跟你去鎮(zhèn)上?!?/br> 游浩紅了紅臉,摸摸后腦勺說:“不妨事,舉手之勞?!?/br> “娘,您身子不好,還是我去吧?!睖噩樂鲋尉c婉坐下,因著游浩在這里,溫瑯沒有叫她“宋姨”。 “這怎么使得,你一個孩子……”宋綾婉看溫瑯,就和看游景玥一樣,甚至因著溫瑯傻了十七年,還要更把溫瑯當做小孩子一些。 “娘,沒事的,我知道該怎么做,陽陽和韞薇嚇到了,您安慰安慰他們。”溫瑯輕聲說道。 宋綾婉這才注意到兩個小家伙嚇得面色煞白,她摸摸他們的小臉,將他們攬入懷中,眼眶泛紅,“那就拜托你了,瑯哥兒千萬不要硬撐,自己解決不了記得回來找我?!?/br> “嗯,放心吧?!睖噩橖c點頭,宋綾婉抬手摸摸他的頭,進了里屋。 溫瑯知道她是拿銀子去了。 宋綾婉前腳剛進屋,后腳游景殊就推著輪椅出現(xiàn)在堂屋里,他的眼睛黑沉沉的注視著溫瑯。 游浩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游景殊,看清他的模樣后,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真有神仙般的人物。 他的視線微微往下,將輪椅收入眼底,不禁在心里感嘆一句可惜。 游浩自以為自己沒把情緒露出,實則他的心理活動都直白的寫在了臉上。 游景殊捏緊輪椅的扶手,眼神陰郁,他斂了斂薄唇,還未對溫瑯開口,就聽見溫瑯說:“不必擔心,爹會沒事的,我一定完好無損的把他們都帶回來?!?/br> 他是頭一次聽見溫瑯這么稱呼他的父親,他本應該厭惡,可奇妙的是,他一對上溫瑯清澈的笑眼,就討厭不起來,古井無波的心底,蕩開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游景殊沉聲道:“我爹和弟弟就拜托你了,這個恩情我記下了,日后定結(jié)草銜環(huán)?!?/br> 溫瑯忍俊不禁,湊近游景殊小聲道:“游公子的人情可真好賣,哪至于你結(jié)草銜環(huán),多對我笑笑就行了?!?/br> 游景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溫瑯,心頭的漣漪幾乎要翻涌成小浪花。 家里的錢實在所剩無幾,宋綾婉把自己母親留給自己的簪子也一同放進荷包里,將溫瑯拉到一旁去小聲說:“荷包里有一根簪子,你拿到當鋪去,應該能換些錢。” 溫瑯不知道那是宋綾婉母親留給她的,點頭應下,“好?!?/br> 拿著荷包,溫瑯跟著游浩坐上游浩借來的驢車往鎮(zhèn)上去。 游景殊望著溫瑯逐漸消失的背影,眼里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他看著自己的雙腿,絕望的想,若是自己沒有失去雙腿,哪至于讓弟弟和父親到街上拋頭露面,賤賣字畫,又哪會引來如此禍端,還只能指望一個外人幫忙。 宋綾婉將手搭在游景殊的手背上,說:“瑯哥兒是個好孩子,現(xiàn)如今他留下,不是他拖累咱們家,是咱們家拖累他。你莫要把溫家的所作所為都怪在他身上?!?/br> 游景殊抬手替母親擦去眼角的淚珠,低聲道:“母親,我曉得,今日的恩情,他日我定會報答?!?/br> 宋綾婉搖搖頭,她不是要讓游景殊報恩,溫瑯的好他們都會記住,投桃報李,他們也會對溫瑯好,不需要游景殊把這件事當做一個責任,刻意去報答溫瑯什么,她說這些話只是希望游景殊能夠敞開心扉,接納溫瑯。 事已成定局,他們家斷然是不會休了溫瑯的,本朝律例不改,溫瑯若是被休,很難生活下去,不僅僅是旁人的唾沫星子,更因溫瑯沒有娘家人可以依靠,他孤零零一個人,又是個哥兒,要在這人世間生存,實屬不易。 既然沒有辦法改變既定的事實,倒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在宋綾婉看來溫瑯心性堅韌,定是良配,游景殊若是振作起來,必有一番作為。 這話,宋綾婉沒有說透,來日方長。 …… 溫瑯跟著游浩去了回春堂,游景玥坐在游明遠身旁,紅著眼睛,應該是哭過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