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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人自然是不記得,但溫瑯知道自己沒喝孟婆湯,所以他剛出生的時候,雖然身體是個嬰兒,但靈魂卻是個成年人,這段記憶他更偏向于是真的。 “可萬一是真的呢?你賭得起嗎?”溫瑯沒有直接和他解釋,而是反問游景殊。 游景殊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溫瑯卻率先開口打斷了他,“就算你敢賭,我也不敢,我不想對不起爹娘,也不想讓他們傷心難過。不如意事常八久,就當我們沒有緣分,算了吧?!?/br> “算了吧”三個字像是刀扎在游景殊的心口,他知道溫瑯沒有安全感,知道溫瑯向往有一個家,他曾說過,這里就是溫瑯的家,他們就是溫瑯的家人,卻不想他親自給自己修了道坎。 就是因為太在乎這一切,所以舍不得冒險,寧愿委屈自己,把那份喜歡掩藏下。 游景殊難過又心疼,他無法指責溫瑯,說他怯懦,說他膽小怕事,因為他知道溫瑯從小是在什么環(huán)境下長大的,溫瑯沒有感受過親情,沒有人愛過他,從小就沒吃過糖的孩子,一旦嘗到一點甜頭就舍不得松開。 “對不起……對不起……”溫瑯知道自己這樣做,對得起游家的任何人,獨獨對不起游景殊,他于心有愧,卻找不到補償?shù)姆绞健?/br> 游景殊的心頭一顫,像是淋了一場大雨,他抬手將溫瑯攬入懷中,溫瑯的背脊顫抖,想要掙開。 游景殊第一次放任了自己,將他死死地按在懷里,緊緊的擁抱住他,似乎想要這一次將余生的分量都擁抱夠。 “沒有對不起,我知道,我明白,別難過?!?/br> 游景殊溫柔的話語,貼著溫瑯的耳朵,讓溫瑯的遽然眼眶一熱,有了想哭的沖動,這個人為什么這么好,好到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沒事的,別害怕,我在呢?!庇尉笆廨p聲哄著他,耐心又溫和,像是在哄孩子。 溫瑯抓緊了他的衣衫,告訴自己,就這么一次,讓自己放肆一次。 他抬手回抱住了游景殊,聲音低啞的說:“謝謝,還有我喜歡你?!?/br> 游景殊的心頭遽然一陣驚濤駭浪,只是瞬息后,便恢復了平靜,“嗯?!?/br> …… 這天之后,兩人默契的沒再提相關話題,他們看起來親密無間,卻又多了幾分疏離。 游景玥覺得他哥和嫂子,最近有點奇怪。 “你們說他們倆是不是吵架了?”游景玥撐著下巴望著溫瑯,對身旁的方柳兒問道。 “誰啊?”方柳兒一頭霧水。 “當然是我大哥和瑯哥呀,我總覺得他們倆最近怪怪的?!庇尉矮h苦思冥想實在想不通到底哪兒出問題里,如果是吵架,那他們倆應該不會說話,或者陰陽怪氣才是,但是沒有,他們倆很和睦,甚至有點和睦過頭了,看著像是普通朋友。 “不會吧,瑯哥如果和人吵架,不是應該正大光明的吵嗎?”方柳兒有點難以想象溫瑯和游景殊慪氣。 “也是,瑯哥向來是能動手就動手,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游景玥聽了方柳兒的話,釋然了不少。 “一定是你想多了,要是他們倆真吵架了,你爹娘不可能看不出來吧,既然你爹娘都沒說什么,那一定是你多心了。”方柳兒寬慰道。 “柳兒你可真厲害,分析得頭頭是道。”游景玥恍然大悟。 “對了,最近怎么沒有看見柳公子過來找你呀?”方柳兒和黎樂都看得出柳俊良喜歡游景玥,也就游景玥這個當事人不知道。 “他回平城去了?!庇尉矮h撇撇嘴,下意識以為方柳兒說的是柳風掣。 “不是那位柳公子,是柳俊良公子?!狈搅鴥簢@了一口氣,覺得柳俊良公子前景堪憂。 “他啊,我怎么知道,我們倆又不是很熟?!庇尉矮h起先把柳俊良當做他大哥的情敵,千防萬防,不過好在柳俊良后來及時醒悟溫瑯有他哥哥,旁人無法插足。后來柳俊良過來找他,他也不覺得是專門來找他的,而是他們店里的東西好吃。 方柳兒正想說什么,后來想想還是算了,畢竟如果柳公子真的有意,自己會說,哪用得著旁人多嘴。 再說柳俊良,他最近被自己的好友們坑了,成天拉著他去找臨溪村的楊雪鶯,說是去探望那只受傷的兔子,實際上就是想和楊雪鶯多說幾句話,儼然已經(jīng)被楊雪鶯迷得五迷三道。 他們沒見過這么人美心善的姑娘,臨溪村又到處都是好玩的,自然成天往那邊跑,柳俊良根本不想去,但有一次他沒去,楊雪鶯就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還小心翼翼的問侯才捷他們,柳俊良是不是討厭她,看不起她這個鄉(xiāng)野丫頭。 之后又是一番梨花帶雨,一個人跑,三個人追,邊哭邊跑,邊說:“雪鶯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和幾位公子做朋友,以后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這一席話說得三人十分愧疚,之后硬是拉上正要出門去找游景玥的柳俊良去臨溪村和楊雪鶯道歉。 自那以后,只要他們?nèi)ヅR溪村都會拉上柳俊良,今天也依舊如此。 四人還被楊雪鶯的父母兄弟留下來吃飯喝酒,氣氛熱鬧得不行,他們四個人對楊雪鶯一家沒有那么多防范,不僅僅是楊雪鶯的緣故,還有他們是溫瑯的同鄉(xiāng),再加上在他們的觀念里,村民都是熱情淳樸善良,四人更是半點警惕之心都沒有,完全沒有注意到,席間楊家父母在互相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