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是衛(wèi)飏從僵尸鬼的口中取出，并且強迫我服下的珠子，它進到我的肚子里，曾被蛇鬼爭搶，更甚至眼前的女人，她也想取出黑曜石。不過她這么做的原因和蛇鬼不同，她說是為了幫我。

    可是衛(wèi)飏，他卻言辭決絕，甚至以哀求的語氣勸說，讓我答應，永永遠遠不許取出黑曜石。

    我指著自己的左胸，指著心臟的位置?！艾F(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黑曜石是什么了吧？你和衛(wèi)飏有什么樣的過去，我又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她的身子，再顫了顫。

    眼眸微微一沉，看出她要逃避，只再將了他一軍?！澳悴徽f，我就去找衛(wèi)飏，我要問問他，梁姣是誰。你覺得，他會怎么回答呢？”

    梁姣看著我，眼里充斥著為難，卻也只能澀澀地扯了扯嘴角。

    雖然不情愿，但她還是娓娓道來。

    她和衛(wèi)飏，曾經是一對山盟海誓的戀人，不過已經是在數百年前，身為地府大將軍的衛(wèi)飏，在戰(zhàn)場上披荊斬棘，大獲全勝，最后平叛歸來。卻得知他一直深愛的她魂飛魄散，不復存在……

    梁姣聲音微顫，眼里包裹著眼淚，“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了，我早就該消失消亡，甚至還不如這些漂泊在墳地附近，沒著沒落的拔首。”

    “黑曜石，是我一直帶在脖子上的東西，白蘇曾把它轉交給衛(wèi)飏，那里面封存著我過去的記憶。衛(wèi)飏當時不知，只怕睹物思人就把它扔了，兜兜轉轉到了僵尸鬼的口中，他最近得知，所以又把它拿了回來?！?/br>
    所以那時，他才一口咬定，說黑曜石原本就是他的。

    我默默地聽完，一直很安靜，等梁姣不說話了，我再問她，“那么我呢，我是什么？我們?yōu)槭裁撮L得一模一樣，你會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

    我不想，繼續(xù)被蒙在鼓里。

    “你，是衛(wèi)飏依著我的模樣，違背地獄規(guī)條造的。他以石蓮子為人心，以千年木為軀干，再捉了無數小鬼的殘魄，一點點地把你拼湊出來。期間白蘇多次勸阻，但他總是一意孤行……”

    我頭埋得更低了，所以我夢里夢見自己躺在棺材里，周身纏繞繃帶，那就是衛(wèi)飏再重塑我的過程？他讓我把黑曜石一直放在身體里，也是想讓我生出原來梁姣的記憶，想起他們過往的曾經？

    我現(xiàn)在，已經想起了她的名字，很快也會得知她們的過往和曾經吧？

    梁姣稍微嘆了口氣，說完之后安靜地看著我，等著我消化所有的事情。她知道這有些困難，不過我問了，她就說了……

    之后，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

    “不過，你現(xiàn)在還在。所以，是不是就輪不著我了。畢竟，我就是你的替代品嘛?！蔽易焐闲χ切睦锊恢罏槭裁?，好像被捅了一刀樣，特別難受。

    梁姣卻搖了搖頭。

    “不，我很快就會走向消亡，或者我早就該消亡了。你，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吧?！彼f完，竟然帶著拔首消失了，我叫不住她，只能怔怔地看著她，走遠不見。

    心里悵然若失，重新回到門邊，身子抵在門上，還能依稀聽到衛(wèi)飏和白蘇聊天的聲音，只是他們說的，我聽不進去了。

    我用手敲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再望了眼窗戶的位置，那里空蕩蕩，梁姣剛才似乎來過，又似乎沒有來過……

    白蘇的聲音淺淺的，從外面?zhèn)鱽?，“所以，是她了？?/br>
    衛(wèi)飏沒有立刻回答，先是長長久久地沉默了一會兒，過了須臾之后才緩緩開口，輕輕點頭?！拔也恢?，可有時候是她，有時候又不是她。”

    他的答案，很模棱兩可。

    “你再想想。”白蘇要求衛(wèi)飏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甚至斬釘截鐵地說，“你好好想想，她今天救你，可是報著必死的決心，如果我不出現(xiàn)，你們就得一塊死了。”

    見衛(wèi)飏猶豫，白蘇繼續(xù)補充，“不想讓鬼佛察覺，我那時氣息極淺，你都沒有察覺，更不用說她rou體凡胎了。再說了，她壓根不認識我，就算感覺到，說不定連敵我的關系都不能確定。”

    “所以，她是豁出去的?！卑滋K提醒衛(wèi)飏，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知道?！蔽邑Q著耳朵聽到，心里略微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但確實因為衛(wèi)飏剛才淺淺的三個字，心里一下踏實了很多。

    那顆懸著的心，好像落了回去。

    “什么你知道，你不知道……”白蘇的聲音卻比之前激動起來，透過門的縫隙，我看到衛(wèi)飏躺在床上，慵懶隨性。白蘇卻被氣得干脆站在了沙發(fā)上，非常不淑女地把手叉在腰上，吹眉瞪眼睛的！

    只是這模樣沒堅持太久，很快偃旗息鼓下來?！八懔耍阆朐鯓泳驮鯓?，我管不著。反正談戀愛就是麻煩，愛上一個人就能麻煩?！彼f得信誓旦旦，大有以偏概全的準備。

    “說得，你有這方面的經驗一樣?！毙l(wèi)飏懶懶的，漫不經心，大概也只有他，在知道白蘇是冥主之后，還這么和她說話。

    “那么你呢？”白蘇再是反問，“你為了她，做了多少瘋狂的事情？你把黑曜石扔了，我轉手給了僵尸鬼，結果你倒好，竟然不通知我就硬搶，還害它魂飛魄散，墓xue破敗。這筆賬，你準備說什么？”

    “那我問你，你會讓它還給我嗎？”衛(wèi)飏據理力爭，果不其然地從白蘇的嘴里得了否定的答案，“所以，我還是得搶。他不會平白無故地給我，我也不會善罷甘休，這是正常的損耗?！?/br>
    他竟然，說得振振有詞。

    白蘇當然沒有理會，繼續(xù)順著剛才的問題追究，“黑曜石你拿到了，也喂了夏憂，她的心意你今天也知道了，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她有直擊命門的本事，一句話問中了關鍵。

    “我們，換個話題吧?！毙l(wèi)飏竟然逃避，沒能正面回答白蘇的提問。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竟然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