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得,挺苦的
“哦?!蔽尹c頭,尷尬地?fù)狭藫夏X袋,不知該說什么,只能心虛地賠了句,“你……你怎么進(jìn)來的?” 問完我就后悔了,白蘇頂著冥主的頭銜,可能連這么一扇薄薄的門都穿不過嗎? 她當(dāng)然沒有回應(yīng)我,從飄窗上走下,進(jìn)到我的跟前,以手挑起我的下顎,“你和她,真的完全不一樣。所以,我也不能評定他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她,是梁姣? 我猶豫了那么一瞬,差點就要把梁姣的名字脫口而出。幸虧還剩了那么一丟丟的理智,逃過一劫。但白蘇灼熱的目光,卻讓我渾身不舒服。 她望著我,目光平緩,竟似要把我看穿看透。 我在她面前,沒有秘密可言。 更不公平的是,我除了知道她是冥主之外,于她,竟然一無所知,甚至敵友莫辨! 她抬起手,輕輕落在我的肩頭。 伴隨著一聲輕嘆,淺淺勸了句?!捌鋵嵭l(wèi)飏,他過得挺苦的?!?/br> 說完轉(zhuǎn)身走向窗臺,鹿蜀停在樓下,抬著頭望著二樓的方向,白蘇瀟灑地穿過我的玻璃跳了下去,干脆騎在鹿蜀的身上,再輕輕拍了拍它的背。 她要走? 我慌亂,我憋了一肚子的問題,需要白蘇說明,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下次和她見面會是什么時候…… 我沖了出去,想著去追。 但是,我忘記外面的沙發(fā)上,還躺著一個巨大的麻煩。 衛(wèi)飏倦懶地躺在沙發(fā)上,大概因著身體虛弱,所以模樣有些懶洋洋的,不過身上危險一點不減。見我出來,一抹凌厲的目光掃了過來,不只是心虛還是膽怯,我默默往后退了步。 “你要出門?”衛(wèi)飏看破我的意圖,強(qiáng)撐著直起身子。 “你別動,你別動?!蔽亿s忙出言,叫住衛(wèi)飏……他如果跟著我一起出門,那就不用找白蘇了,我心里的疑惑他都知道答案,但……但我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這是橫亙在我和衛(wèi)飏之間的一層薄紗,他不會捅破,我也不敢。 ………… “我就是餓了,今天折騰一天了,就吃了個早飯,肚子空蕩蕩的,都能吃下一頭牛了。我出去覓食吃個宵夜回來。你呢,就乖乖在家休息。”我編了個借口,不過真的饑腸轆轆。肚子也非常配合,竟在這時發(fā)出一聲聲響。 氣氛更尷尬,不過衛(wèi)飏搖頭笑了笑。“行吧,你還真是心大,都這時候了,竟然惦記著吃飯?” “那是,那是,一頓不吃,我就餓得慌?!蔽疫@算逃過一劫,又怕耽誤下去衛(wèi)飏起疑,或者白蘇走遠(yuǎn)了,趕忙小跑著出門、下樓。 衛(wèi)飏沒有跟著一起,但同樣的,我也把白蘇弄丟了。 我竟忘了,鹿蜀這種神獸,在山海經(jīng)的記載中,本來就是善于奔跑的家伙,我的兩條腿就算裝了再強(qiáng)力的馬達(dá),也追不上人家的四條腿。望著四通八達(dá)的巷子,我一籌莫展。 天知道,它們?nèi)ツ牧耍?/br> 我想回去,可是卻感覺到有雙躲在暗處的眼睛,將目光投射到了我的身上。 ………… 那雙眼睛雖然躲在暗處,但在看清是我之后,竟從里面走了出來。 眼睛的主人我認(rèn)識。 祁鵠。 我本就覺得尷尬,再看清來人是祁鵠之后,只感覺如芒在背,偏偏他看我的眼神實在不善,我心虛地,往下咽了口口水。 “你,找我?” 我明知故問,祁鵠皺眉,再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了圈,竟然干脆點頭,“對,我找你。” 他說。 “今天,謝謝了?!蔽乙x謝祁鵠,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鬼佛他們吃得干干凈凈了,壓根不能逃出生天。 “哼?!蔽艺f謝謝非常誠心,可惜祁鵠壓根沒往心里去,只稍稍扯了扯嘴角,竟然陰冷可怕,“你不用給我說謝謝,今天就算我不在,那個躲在暗處的女人也會出手。她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的。” 他是說,白蘇。 白蘇的確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雖然最后也的確是因為她的出手,我才勉強(qiáng)逃出生天。但這句謝謝,祁鵠絕對受得起。 “你把東西給我吧?!彼笸肆瞬?,生疏地和我隔開了些距離。這樣的感覺非常微妙,仿佛我們回到了最初認(rèn)識的時候,他那時誤會我養(yǎng)了小鬼,所以對我態(tài)度惡劣還有提防。 但是,這已經(jīng)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我實在想不通,他為什么對我的態(tài)度急轉(zhuǎn)直下,竟又回到了最初? 我有什么地方做錯了嗎?他讓我給的東西,又是什么? 我一頭霧水,很想來個人告訴我祁鵠肚子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我上次給你的藥丸,你現(xiàn)在,可以把它還給我了?!逼铢]望著我,一字一頓地說?!澳憬o了我,以后山高水遠(yuǎn),我們再無瓜葛?!?/br> 我想起來了,他上次給了我一顆藥丸,說是可以用來對付衛(wèi)飏,只要放在水里,再看著衛(wèi)飏喝下,他的鬼力會暫時得到封鎖,之后就是一般的道士,也能把他收了…… 藥丸給了我很久,只是…… 我沒下手。 “你,想要回去?”我有些意外,目光猶豫地打量著祁鵠。 “不然,你會對那只鬼下手嗎?”祁鵠還是冷著一張臉,“你之前明確告訴過我,說你是迫不得已被他脅迫,只能把他留在身邊的。可是,你今天竟然為了他不惜自己的生死……” 他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夏憂,我對你,真失望呀?!?/br> 我錯愕地望著祁鵠,設(shè)身處地想了想當(dāng)時的場景。 ………… 就算一切倒回去重來,我都不能在那時置衛(wèi)飏于不顧,這微妙的感覺,我和祁鵠說不通,只能順著他的意思,把藥丸拿了出來,面帶笑容地遞給他。 他沒說錯,這顆藥丸,我……我用不上。 祁鵠停了停,好看的眉頭微微蹙了蹙,不過到底從我的手上把藥丸接了過去。不過眼眸銳利地挖了我一眼。 “夏憂,我對你,真失望?!?/br> 他說。 我們就算分道揚鑣,再沒可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