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當(dāng)然不在地府
梁姣對此渾然不覺,上前一把將黑貓捉了過去,言語埋怨,“你做什么?好端端的,你為什么要劃花她的臉?” 黑貓不解釋,只輕巧地從梁姣的手里一躍而出,“我把她的臉劃破,就再沒有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了。我以為你會感謝我,沒想……”它刻意地頓了頓,再繼續(xù)往下說,“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br> 梁姣皺眉,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收了剛才戒備的態(tài)度,單純以為黑貓如此,是之前和我結(jié)下過梁子,所以借著討好她的機會,xiele私憤。 黑貓?zhí)纤翘炫_的房檐邊,來回清淺地踱步。 “我之前許你合作,拉你入伙,為得就是看到天下大亂,人間生靈涂炭,地府不得安生。眼下地獄十殿的惡鬼已經(jīng)來到人間,屠戮泄憤。白蘇從來最寶貝地府和人間的秩序,我就是要當(dāng)著她的面,將這一切都?xì)Я?!?/br> 黑貓一邊說,一邊舔著自己的爪子。它站在最高的塔樓屋檐上,俯瞰著底下的一片狼藉。 好似,君臨天下。 梁姣走了過去,背靠在塔樓壁上,我是插翅難逃,她還要等奶奶拿了金身回來,才會對我動手。趁著閑暇的檔口,她饒有興致地和黑貓聊天說話,“說來也是奇怪,你明明是白蘇的一魄,身上帶著她的氣息。我對她恨之入骨,卻偏偏覺得你可愛,挺喜歡你的。” 她沒把白蘇和黑貓混為一談,甚至有討好這個同盟者的意圖。 黑貓收了梁姣的討好,毫不遮掩地說,“她是她,我是我。好像白蘇處處針對你,我卻要和你合作,主動和你綁在一根繩上?!边@話它說得漫不經(jīng)心,只隱約聽著,有向梁姣示好的意思。 所以它剛才沖我眨眼睛,是我理解錯了? 我……我去他大爺! “所以,我才喜歡你?!绷烘瘺]有多想,順著黑貓的話往下說,表明她也想和它一起同盟,黑貓得意地跳上梁姣的肩膀,金色的瞳孔里泄出淡淡的殺意。 “可我以為,你當(dāng)初跟著白蘇反了自己的父親,是因為他殘暴的統(tǒng)治,所以才會那么凌然的大義滅親?!焙谪埻媾约旱淖ψ?,提醒梁姣。“我能理解覃朝雪不惜一切找回老冥主的金身,是因為他們彼此深愛??墒悄隳兀磕阌譃槭裁匆尷馅ぶ鲝?fù)辟?” 秦朝雪,是奶奶的名字。 “我的父親,他的確有一千個不是,一萬個不對。但他曾經(jīng)許了我和衛(wèi)飏的婚姻。我想嫁給衛(wèi)飏,只能把他迎回?!?/br> 梁姣聳肩,言語中還有些無奈。 聲音壓得低低的,言語悵然,“現(xiàn)在或許也只有他,是支持我和衛(wèi)飏的?!?/br> 她,在孤注一擲,傾盡了所有的賭注。 ………… 我癱軟地坐在地上,微微喘了口粗氣。因為被黑貓攻擊,臉上火辣辣地疼。 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成為梁姣手里任人宰割的魚rou。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奶奶急沖沖地走上塔樓,干脆來到梁姣身邊,她兩手空空,并未帶回老冥主的金身。還未等她開口解釋,梁姣已經(jīng)急了。“金身呢?” “我找遍了地府十殿,去了最荒涼最陰冷的角落,可是縱然掘地三尺之后,還是什么都沒有找到?!蹦棠讨钡卣f,一個勁地?fù)u頭,“是不是我們忽略了什么地方?又或者,金身不在地府十殿?” “怎么可能不在?”梁姣也有些慌了,“你我都清楚,白蘇的能力根本不能毀掉父親的金身,只能將他囚于地府十殿。它不在那里,又會在哪里?” 她急切地問,拉扯著奶奶的領(lǐng)口。 “它當(dāng)然不在地府十殿,”白蘇清冷的聲音從塔樓的一側(cè)想起,衛(wèi)飏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先是無限擔(dān)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梁姣。 他眼里有初見梁姣的驚訝,也有深深的遺憾和難過。 我能理解衛(wèi)飏,他這么久沒有見到梁姣,一定沒想過,時過境遷后的再次見面,他們卻成了立場完全對立的敵人。 白蘇伸手?jǐn)r住衛(wèi)飏,“我的事比較重要,你先等等?!?/br> 他,這才隱忍下來。 梁姣錯愕地看著白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因為在地獄和人間入口,擋住那些不斷涌出的小鬼嗎?”她們特意布下這么個局支走白蘇,只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成了白蘇的甕中之鱉。 衛(wèi)飏走過來,伸手將我攙扶起。雖然板著一張臉,不過手指溫柔地劃過我的面頰,看著我還在流血的傷口,眼里泛起深深的心疼。 他什么都沒有說,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藏在了他的眼睛里。 知道我心忐忑,他輕輕握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雖然心里還是存著不安和恐慌,不過衛(wèi)飏的鼓勵讓我較之前鎮(zhèn)定了不少,我長長地舒了口氣,清淺點頭。 我們細(xì)小的動作,全數(shù)盡收白蘇的眼里。只她暫時顧不上,還得先回答梁姣的提問?!澳切┬」聿贿^一群烏合之眾,根本掀不起什么大風(fēng)大浪。而且擒賊先擒王,我更應(yīng)該來拜訪一下事件的始作俑者,也就是你們二位?!?/br> 白蘇吹了個口哨,喚來身形巨大的鹿蜀。她身子軟軟地靠在鹿蜀的背上,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睥睨的目光落在奶奶的身上,“所以,你就是老冥主曾經(jīng)心儀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白蘇已經(jīng)瞞不住,奶奶也沒有想過要遮掩,干脆點頭。 “覃朝雪?!?/br> 聲音不卑不亢,雖然有些蒼老,但從氣勢上和白蘇分庭抗衡,不相伯仲。 “朝如青絲暮成雪?”白蘇輕輕地笑了笑,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奶奶一番,“可惜我那時流放在外,只知道老冥主喜歡上了一個還活著的走陰人,卻不知道她模樣長得多傾國傾城?,F(xiàn)在雖然見了,只可惜卻被時間糟蹋成了一副老態(tài)龍鐘的模樣?!?/br> “我是人,人都敵不過時間。”我聽出了白蘇的敵意,只奶奶回答得非常坦然,面上云淡風(fēng)輕。 “你敵不過的,還有天命?!?/br> 白蘇補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