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還?
白蘇說得對,只她有些太看得起我了,我沒主動權,又不是我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只能強裝鎮(zhèn)定地看了白蘇一眼,壓低聲音給她說了句謝謝。 然后,她扔給我個奇怪的眼神,眸子里竟是不屑。 梁姣長長地出了口氣,雖然她好不容易爭取到和衛(wèi)飏提問的機會,但是當她直面衛(wèi)飏時,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被撕裂撕開,蹂躪成碎片。 “你從什么時候,知道我還存在于這世上?”她聲音顫抖,有掩飾不住的虛弱。 衛(wèi)飏看著她,眼里除了深深的愧疚之外,并無其他情愫?!拔沂亲罱胖赖摹Pn的身上時常殘留拔首的氣息,我擔心拔首它們動機不純,或者有其他企圖。所以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深查,沒想到……” 他沒有繼續(xù)說了,淺淺地沖梁姣笑了笑,露出好看的虎牙。“你還活著,真好。” 這話,他發(fā)自肺腑。 我心尖莫名顫了顫,我知道衛(wèi)飏和梁姣的過去,也知道他這么說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當初對梁姣的內(nèi)疚和虧欠,不過聽到這話時,心里還是泛起一層淺淺的難過。 我承認,自己有些醋了。 “很好嗎?”梁姣澀澀地扯了扯嘴角,目光平緩地看向衛(wèi)飏,“是嗎?可是曾經(jīng)的我,馳騁疆場,手握長鞭,是地府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女將。哪怕是地府十殿的惡鬼,見了我都聞風喪膽,畏首而逃……如果讓他們知道我現(xiàn)在變成這樣,大概,會笑掉大牙吧?” 我不知道梁姣曾經(jīng)的颯爽英姿,只她如今只能靠汲取到拔首身上的養(yǎng)分過活,行動也得靠它們的擁簇,就像一部被塞滿無數(shù)電線的機器一般,只有靠著一根又一根的電線,才能維持基本的生存。 這樣活著,實在窩囊。 “對不起?!毙l(wèi)飏看著梁姣,好半天的才憋出那么三個字來。 “在這件事情上,你沒有對不起我?!绷烘唤邮苄l(wèi)飏的道歉,“決定當初要反了老冥主,不是你一個人的打算,我選擇跟隨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后來被老冥主報復,也是情理之中,你不用為此絕對愧疚,是我應得的?!?/br> 梁姣一字一頓地說,她靜靜地看著衛(wèi)飏,說得不卑不亢。 我喜歡梁姣的性格,如果不是被她擺了一道,再加上我們之間注定隔著一個衛(wèi)飏,我應該很愿意和她發(fā)展成朋友,也很愿意和她分享自己的生活。 但是,我們現(xiàn)在,只能水火不容。 “第二個問題,”她清了清嗓子,再接著問,“我那時依附在夏憂的身上,你和我相處時有感覺到嗎?你知道那是我嗎?你那時和夏憂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她以手捂住胸口,咬唇望著衛(wèi)飏。 她要從衛(wèi)飏的口中,聽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衛(wèi)飏沒有逃避,目光柔和得可以滴出水來,不過卻偏頭輕輕往我的方向看了眼,“我那時不知道你依附在夏憂的身體里,只是感覺她有些奇怪,和平時判若兩人。” 他刻意地停了停,言語認真地接著說?!安贿^那些話,我是認真的?!?/br> “所以……”梁姣澀澀地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從來都沒有對我存過兒女私情,你有了夏憂之后,更想把我甩得遠遠的。也難怪了,我從前對你千好萬好,可你回應我的,只有淺淺的一分一毫?!?/br> “對不起?!毙l(wèi)飏繼續(xù)道歉,模樣為難地看著梁姣,倒不是后悔之前言語的決絕,只是懊悔沒有早點說清楚,給她造成了無妄的傷害。 梁姣往后退了好大的一步,一個勁地搖頭,“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我也不需要你說對不起。你不喜歡我,又沒有錯。” 她苦笑著,往后退了好大一步。 ………… “真精彩呀?!卑滋K站在我的身旁,竟然不由得感慨出聲。她好像如旁觀者一般,眼見了這一切的發(fā)生,并且優(yōu)哉游哉地品頭論足,純粹就是來看戲的。 “這一段我以前都不知道,現(xiàn)在算值回票價了。” 她嘖嘖感慨,我鼓足勇氣扔了她一個白眼,在埋汰她沒心沒肺的同時,也羨慕起了她的豁達,畢竟我是沒法置身事外的。 我必須身處其中,并且永遠無法將自己摘出來。 這是我,無法擺脫的宿命。 “最后一個問題,”梁姣清了清嗓子,看向衛(wèi)飏的眼眸竟然多了一絲絕望,她唇齒都在顫抖著,輕輕地問他,“所以,我就算從這世上消亡,你有了夏憂,也不在需要我了……” 她的眼神,一瞬黯淡了許多。 “你們……不一樣?!毙l(wèi)飏反駁,卻突然奔向和我白蘇這邊,他推開我,干脆擒住白蘇的咽喉,以結界將她禁錮在原地。 白蘇沒有料到衛(wèi)飏會有這樣的舉動,畢竟她從頭到尾都只把自己當成了看戲的觀眾,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衛(wèi)飏推到風口浪尖上,然后殺了一個猝不及防。 因為沒有防備,所以平時奈何不了她的結界,卻把她死死困住,動彈不得。 白蘇罵了一句,身上升騰起滿滿的肅殺之氣。 “衛(wèi)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她提醒衛(wèi)飏,眼里迸出兇光,危險、凝重。 他是危險如火藥的家伙,衛(wèi)飏曾經(jīng)警告過我,讓我永遠都不要與白蘇為敵,也永遠不要想著激怒她…… 可是激怒白蘇的人,不是我,是他。 衛(wèi)飏唇色蒼白,小心翼翼地望了白蘇一眼,神色復雜?!皩Σ黄??!?/br> 他說完,走回到梁姣的身邊。 梁姣一臉錯愕地看著衛(wèi)飏,全然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衛(wèi)飏突然走過來是為了什么。她只能那么僵硬地看著衛(wèi)飏,也好像不認識他了。 “走!”衛(wèi)飏狠狠地推了梁姣一把。 她身子顫了顫,不過眼里還是寫著不解。衛(wèi)飏沒有具體和她解釋,干脆命令縈繞在白蘇身旁的拔首,“你們快帶著她走,有多遠走多遠,永遠不要再回來,也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 “走呀!”他沖拔首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