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水
她看我的眼神炙熱,如在看一頓美味的饕餮盛宴一般。 我心虛地往下咽了口口水,盡可能地往后退了退。 身子已經(jīng)完全抵在山洞的石壁上,巴不得縮到里面去。老婦人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臉,又眼巴巴地看著梁姣,“是不是我只要幫你,就能擺脫這幅丑陋的皮囊?” 梁姣面帶笑容,輕輕點頭,我聽明白了,她們竟然做了這樣的交易?!澳愦饝?yīng)把我的臉給她,所以她才站在你這邊,并且布下局,看著我跳進去?” “是,也不是?!绷烘⑽⒙柤?,面露遺憾地通知?!八模皇且粡埬诱5哪?,一張不會被人唾棄的容貌。倒不用把你的容貌給她,王秀就不錯?!?/br> 說罷,她回頭看了眼了無生氣靠在角落里的王秀,她緊閉著雙眼,面色蒼白,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梁姣咳嗽了聲,強迫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她的身上,她再輕輕往上揚了揚嘴角,鄙夷地接著往下說,“我不會容許,這世上還有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了。你也一樣,你不該也不能和我長得一樣!” 她歇斯底里地,沖我吼到,眼里殺氣騰騰。 話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還夾雜著她濃烈的個人情緒。我不會和梁姣客氣,當即干脆地懟了回去?!坝植皇俏蚁牒湍汩L得一樣,是你把我造成了這幅模樣。說來,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我說得優(yōu)哉游哉,看著梁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甭提多精彩了。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壓下心里濃烈的生氣,咬牙切齒地說,“沒關(guān)系,今天一過,這世上便只有我長這模樣了。至于你,你應(yīng)該會徹徹底底從這世上消亡,到時衛(wèi)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上碧落下黃泉也尋不到?!?/br> 她咬牙切齒,絕對說得出做得到。 梁姣將我提了起來,圍繞著她周身的拔首因為她的正怒而變得更加狂躁起來。老婦人往后退了兩步,靜默地看著我們。以一個絕對旁觀者的角度,置身事外。 不過她突然沖我眨了眨眼睛,意思不明。 我想不出她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只能暗暗嘀咕,就當什么都沒有看到。畢竟對我而言,老婦人不插手幫著梁姣已經(jīng)是不幸之中的萬幸,我哪還敢有其他的指望。 梁姣把我拉了起來,帶到那口正在熱著湯藥的鍋前。那口鍋翻滾著,里面是猩紅的液體,翻出一個個guntang的氣泡,好像是小鬼的腦袋,不但瞧著猙獰,還有陣陣惡臭發(fā)出。 不過我隱約看到鍋壁上刻著一行奇怪的文字,歪歪斜斜,很像上古時候的甲骨文。甲骨文的普及程度非常有限,尤其是在經(jīng)過了漫長歲月的沖刷,現(xiàn)在大多用在一些古建筑物上,或者某些祭祀場的場所里。 不過眼前的鐵鍋,大概是后者吧…… 我,就是她用來祭祀的犧牲品。 忍不住地倒吸了口涼氣,老婦人卻挪動腳步到了梁姣的身后。梁姣她惡狠狠地盯著我看,享受著讓我難堪的下場,并沒有察覺到老婦人的反常。 我雖然察覺到,但是完全不明白老婦人的意圖,只是不做聲,然后眼巴巴地看著老婦人。 老婦人雖然骨瘦如柴,腹大如鼓,看著特別不中用,沒想力氣竟然大得出奇,干脆一下把梁姣扛了起來,干脆扔進還在沸騰的湯水里,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蓋上蓋子。 拔首們很快反應(yīng)過來,趕一個勁地拍打著鍋蓋,想著把梁姣救出來。老婦人見狀,干脆坐在鍋蓋上,斷了拔首們的念想。 梁姣在里面破口大罵,聲音雖然嗡嗡的,但是聽著非常痛苦,她用力拍打著鍋蓋,“老家伙,你不但丑而且蠢是吧?我讓你把夏憂扔都鍋里,不是讓你把我扔到鍋里,我們又不一樣!” 我和梁姣除掉模樣長得一樣之外,再無其他共同點。從來認識我們的人,也能輕易分出我和梁姣的區(qū)別,她是她,我是我。老婦人沒道理搞錯。 “你放我出去!”梁姣還在歇斯底里地叫著嚷著,老婦人全程安靜地坐在蓋子上,面無表情。 “只用一炷香。”她突然冒出這句話來,沒頭沒尾,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只能怔怔地看著老婦人。她見我不解,竟然好心地解釋說。“上面刻著的經(jīng)文,用來祭祀。只用一炷香的功夫,世上再無梁姣了。” 她說得輕巧,我卻瞪大了眼睛。 她說世上再無梁姣的時候,我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這口鍋還是為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