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我著急地看著衛(wèi)飏，很怕他會如我在夢中看到的那般，從我面前消失。

    他不解地看著我，大抵我模樣著實焦躁，他言語輕柔地詰問?！靶n，怎么了？”

    我心里委屈得厲害，突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我怕他消失不假，但是顧及還在冷戰(zhàn)，立刻一張臉繃得緊緊的，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和衛(wèi)飏隔開一大段的距離。

    “我沒事。對了，我困了，我要進去睡覺。”

    我語速極快，既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更為了不給衛(wèi)飏反駁的機會。他雖然沒說不行，不過微微蹙眉，模樣小心地看著我。

    “可是，現(xiàn)在還早?！?/br>
    豈止還早，甚至天還沒有完全黑下去。我唇瓣咬得更緊，好像一個明明經(jīng)過精心包裝的謊言，不期在這時被拆穿一般。

    避開衛(wèi)飏的眼神，我支支吾吾地解釋，“時候是還早，但我睡覺也沒錯。你有意見？”

    他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明明看出了我的欲蓋彌彰，不過沒有拆穿，反而刻意地將話題一筆帶走。

    “對了，你怎么不問問我，元方去哪兒了？”

    元方……

    他應該還不知道吧……

    元方是衛(wèi)飏豢養(yǎng)的小鬼，我也有義務告知他之后發(fā)生的事情，故而輕輕長長地嘆了口氣，言語中充斥遺憾地說。

    “大抵你還不知道吧，我被覃朝雪囚禁的時候，元方停在我的肩頭，據(jù)說是老冥主養(yǎng)在我們身邊的間諜?！?/br>
    沒有兜圈子，而是干脆直接地說出。

    衛(wèi)飏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不過吐出一口濁氣，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驚詫，而是將身子慵懶地靠在沙發(fā)上，輕輕點頭。

    “哦?！?/br>
    我以為衛(wèi)飏的反應會很激烈，沒想他表現(xiàn)得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淡定、淡然……

    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了。

    見我驚詫奇怪，他再順著我的話往下說，“你信覃朝雪，還是信元方？”

    他問得，似乎有些模棱兩可。

    我猶豫地搖頭，經(jīng)歷過那么多的事情后，我當然確切地相信元方，可是那時奶奶說元方是她安排在我身邊的內(nèi)線時，他也沒有反駁。甚至，奶奶當時也沒有絲毫要回避元方的意思。

    我也是因為這，對元方存了懷疑。

    不過話語從衛(wèi)飏的嘴里說出后，我不得不重新考慮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輕輕出了口濁氣，躲開衛(wèi)飏關切的目光，“我不知道，或許等我見了元方，讓他親口說給我聽?！?/br>
    “也行?！毙l(wèi)飏不置可否，成功結束了這個話題。

    我和他之間又沒話說，再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當中。

    我退回到里屋，開始收拾東西。

    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我剛才所有的心慌，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見到衛(wèi)飏之后，瞬時消散。

    他還在，便是極好的。

    我將身子靠在墻上，小心聽著外面的動靜?？上饷姘察o極了，就算我豎起耳朵，也什么都聽不到。

    “娘親，你明明那么關心阿爹，會為他難過神傷，為什么佯裝出一副別扭的模樣，假裝漠不關心呢？你這樣不累嗎？”

    肚里的鬼胎抱怨說。

    我的心事，就這么被鬼胎拆穿，不由得眉頭一皺，不過還在硬撐的反駁說?！拔覜]有，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別摻和！”

    我說得鬼胎沒有脾氣，他也不再頂嘴，又重新安靜下來。

    我把東西收拾好，從里面出來。

    衛(wèi)飏還是坐在沙發(fā)上，他見我出來拿著箱子，不由得眉頭一皺。

    “學校不喜歡我們住在外面，我估摸著得回宿舍。之前有些東西沒有收拾完全，我剛清點了下，將它們都塞進到了箱子里?！?/br>
    我之前雖然住在學校，但到底把出租屋當成自己的家，故而留下了部分衣物和東西，并且心心念念地想著回來。

    “所以，你不會再回來了？”衛(wèi)飏反問我，似乎也不是在問我，因為他自顧自地替我決定。

    我猶豫，不過清淺地點了點頭。

    呵……

    我聽到了衛(wèi)飏的一聲苦笑，竟然直戳我的內(nèi)心。我不露痕跡地看了眼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撕裂疼痛得厲害。

    我把箱子放好，說著自己的安排?！懊髟缥胰W校報道，然后就去宿舍住下了。倘若有事你可以過來找我。不過，我希望最好無事?！?/br>
    后面半句，我是真心的，畢竟這時找我的，從來不是好事。

    我很禮貌，并且生硬的，要和衛(wèi)飏隔開距離。

    “小憂，你是在躲我嗎？”衛(wèi)飏終于問出了讓我難堪的問題，我小心翼翼地，將身子背了過去，沒有正面回答。

    ＂之前的事情，我欠你一個道歉。＂衛(wèi)飏言語艱難的開口，“那一劍雖然不是我親自刺入你胸膛的。但是白蘇找到我，說明整個情況時，我是知情的。你因為夢到同樣的場景憂心忡忡，我明明猜到事情的發(fā)展，卻從未與你說起?！?/br>
    “我已經(jīng)不怪你了?！蔽乙е剑缽膬?nèi)心回答衛(wèi)飏?！拔夜治易约?，我從來都是制造問題的源泉?！?/br>
    “可是你是怪我的?！毙l(wèi)飏苦澀的笑了笑，“你說著不在意，不過時時刻刻都在躲著我……還有你腹中的鬼胎，倘若沒有準備好的話……”

    他沒有說完，不過意思已經(jīng)昭然若揭。肚里鬼胎失望的嘟囔，“父君也不要我了?！?/br>
    我素來憐惜鬼胎，小心反問衛(wèi)飏，“怎么，你不喜歡孩子嗎？”

    這似乎是一個不需要問的答案。因為衛(wèi)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和我閑聊與我憧憬，說起孩子的點滴。

    他希望我們可以有個孩子。

    “我喜歡，但我不想強迫著你去做那些不愿意的選擇?！?/br>
    他，還是在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