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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鶴書畫到一半,忽然聽見籠子里沒了動(dòng)靜。 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虞魚側(cè)臥在白絨毯上睡著了。 那一雙純白色的翅膀毫無防備地放松下來,收攏著貼在背后,仿佛垂落的羽絨披風(fēng)。 虞魚睡得很沉,翅膀上的光暈映照在他的臉上,像是給那漂亮的五官鍍上了一層甜蜜的糖。 這一刻,沈鶴書心里突然升起一種不可言喻的滿足感,像是一位收藏家終于將心儀的寶石陳列進(jìn)了自己的寶庫里。 沈鶴書把鳥籠鎖起來的門打開了。 他剛才說給虞魚的話其實(shí)并不正確。 “天使”這種生物其實(shí)是被人為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些過分狂熱的宗教徒一開始是出于狂熱的信仰,但在發(fā)現(xiàn)他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天使只是徒有其表后,信仰便扭曲成為了**。 “人類貪念是會(huì)無止盡地增長的?!鄙蝥Q書輕聲說。 就像是他的父親,一開始可能只是想要讓自己活得更長久一些。 但最后卻在研究里,一步一步地放大了自己的貪念,開始想要利用人造怪物來進(jìn)行他理想中的怪物統(tǒng)治。 沈鶴書輕柔地?fù)崦蒴~翅膀的根部,感受到對方敏感的戰(zhàn)栗。 他緩慢地來回摸著那翅膀的根部,手指輕輕地勾著上面柔軟的羽毛。 仿佛安撫,仿佛挑逗。 直到虞魚震顫著睫毛想要醒來,沈鶴書最后摸了一把虞魚線條漂亮的脊背,然后從口袋里摸出一小瓶噴霧。 噴霧在虞魚的鼻尖輕輕地噴了幾下。 虞魚又睡沉過去。 沈鶴書坐回椅子上,動(dòng)作流暢地把剩下的半幅畫畫完后,收拾好畫具,打算離開房間。 他剛打開房門,就看見沈院長站在門外。 沈院長沒有理會(huì)沈鶴書,只是伸長了脖子往房間里看。 “別看了。藥效才剛剛開始?!鄙蝥Q書冷冷淡淡地說,和以往彬彬有禮的溫文模樣相差甚遠(yuǎn)。 沈院長已經(jīng)看到了虞魚背上的白色羽翼,他皺眉,臉上的皺紋就顯得嚴(yán)肅而深刻:“你別給他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萬一破壞了他本身的催化作用怎么辦?” 沈鶴書冷冷地瞥了沈院長一眼:“沈常文,這不是你該管的?!?/br> 沈院長:“不是我該管的?我是你的父親,這點(diǎn)東西都不能管?” 沈鶴書勾了勾唇:“父親?” 他語氣嘲諷,像是覺得沈常文的自稱可笑極了。 “這個(gè)時(shí)候你就覺得自己是個(gè)父親了?” 沈鶴書拎著畫具走了。 從小到大,他從未感受過半點(diǎn)的親情,沈常文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只是用了沈常文的細(xì)胞融合了妖怪的血液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怪物。 更可笑的是,明明是沈常文將他創(chuàng)造出來,可沈常文卻對他有種無法克制的嫉妒。 沈常文嫉妒他身上流著的妖怪血統(tǒng),嫉妒他能擁有的無盡壽命。 可沈鶴書最厭惡的就是他怪物的身份。 他覺得這是最令人作嘔的,是丑惡的,是沒有半點(diǎn)美感的。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要這種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沈.變態(tài).鶴書。 一更~ 第92章 …… “小九……” “小九?” “小九!” 虞魚猛地睜開眼睛, 困倦的水霧還薄薄地覆蓋在眼球上,讓他看不太清眼前的東西。 “你又在睡覺了?!卑诐蔁o奈地摸摸虞魚的頭。 虞魚坐在秋千上, 蜷了蜷腳趾,午后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臉上,讓人很容易就想要打瞌睡。 白澤輕輕推了把秋千,秋千蕩起來, 迎面的風(fēng)讓虞魚清醒了一點(diǎn)兒。 “別睡啦,你不是要去找父親嗎?”白澤說。 虞魚慢吞吞地:“……父親?”他說話的聲音還帶著點(diǎn)睡意,粘粘乎乎的像是化開的奶糖。 “是啊。”白澤笑道, “你不會(huì)是睡迷糊了吧?” 虞魚歪了歪頭, 像是在思考。 白澤伸出手, 拉著虞魚從秋千上下來, 他牽著虞魚往屋內(nèi)走。 他們走過長長的走廊, 虞魚仰起頭, 能看見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星星燈, 看起來溫馨又童趣。 裝飾屋子的人一定是個(gè)很溫柔的人叭。 虞魚邁著小短腿, 亦步亦趨地跟在白澤的身后。 他們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白澤曲起手指,禮貌地敲響了門: “父親?小九來找你了?!?/br> “請進(jìn)?!睖匮诺穆曇魪睦锩?zhèn)鞒鰜怼?/br> 白澤依言打開了門。 虞魚站在白澤的身后,看見了一個(gè)人坐著輪椅的背影,他拿著一本書, 像是看到一半。 “小九?”輪椅上的男人笑著望過來, 虞魚心里漫上一股溫暖又親近的感覺,就像是咬了一口剛出爐的烤面包一樣。 “爸爸?”虞魚沖動(dòng)般地喊了一聲,他的心底有個(gè)聲音催促著他這么喊。 男人張開手臂, 示意虞魚過來。 虞魚從白澤身后跑出去,撲進(jìn)了男人的懷里。 “怎么了?總是這么喜歡撒嬌。以后長大了可怎么辦?”男人親昵地刮了刮虞魚的鼻尖,一頭白色的長發(fā)垂落下來,撓得虞魚臉頰癢癢的。 男人把虞魚抱到腿上,逗孩子似的跟他抵了下額頭。 虞魚cao著一口小奶音:“爸爸!我想要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