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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感情都很簡單,討厭和喜歡來得都那么容易。” 只需要某一個理由,某一個瞬間,就能輕易地定下自己的態(tài)度。人類還真是一種輕浮的生物。 虞魚有點(diǎn)兒心疼地瞧著那塊被沈鶴書捏得裂開的鳳梨酥,下次他不要再跟沈鶴書分享他的小甜點(diǎn)了。 但是他的小甜點(diǎn)目前都是經(jīng)由沈鶴書的手獲得的…… 好叭,那還是分他一點(diǎn)點(diǎn)叭,下次不給他一整塊了。 虞魚吸了一口橙汁兒,慢吞吞地說:“可是我覺得人類的感情還蠻復(fù)雜的?!?/br> “唔,雖然我是妖怪……不過人類的確是一種很復(fù)雜的生物?!?/br> 沈鶴書對這番話展現(xiàn)出了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 復(fù)雜?人類的喜歡簡單到廉價,談何復(fù)雜? “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了,短短百年的時間,從生到死就被完成了。所以他們拼命地在有限的時間里擠下更多的東西。因?yàn)檗D(zhuǎn)瞬即逝,所以才更加珍惜每一個瞬間,珍惜每一個相遇。” “如果他們喜歡你,那說明你在他們想要珍惜的瞬間里,占據(jù)了不少。這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呀,說明他們愿意將生命的某一部分同你分享?!?/br> 虞魚的語調(diào)很柔和,他中途還發(fā)現(xiàn)自己白大褂的袖子太寬太長,沾到了鳳梨酥掉下來的好多渣渣,因此抖了抖袖子,然后把袖子卷起來了。 他的態(tài)度就像是在進(jìn)行一次愉快的閑談,沈鶴書升不起半分警惕。 沈鶴書忍不住問:“那討厭呢?被討厭也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虞魚從盤子里又拿起了一塊鳳梨酥:“被討厭不是件好事情呀,不過討厭你的人也在討厭你這件事上消耗了不少的精力。他可能會想方設(shè)法地去了解你的弱點(diǎn),知道你的喜好厭惡,到最后可能比你都了解你自己?!?/br> “比起討厭,被漠視才是最傷人的叭?!?/br> 虞魚抬眼看向沈鶴書,眼睫撲朔間帶出一種溫柔繾綣的味道:“你覺得人類的喜歡和討厭都來得簡單,這只是因?yàn)槟惚旧淼膬?yōu)秀導(dǎo)致的?!?/br> “長得好看又有能力的人,就算不是人類,妖怪也會喜歡叭。如果沒臉沒實(shí)力的話,要討人喜歡可是很難的,啊,被人討厭可能會比較簡單一點(diǎn)。”虞魚鼓著臉頰,把咀嚼后的鳳梨酥吞咽下去。 雖然時機(jī)不太對,但沈鶴書還是因?yàn)橛蒴~的夸獎感到了高興。 沈鶴書:“那你呢?” “你也喜歡長得好看又有能力的人嗎?” 虞魚舔舔唇,腦袋里先浮現(xiàn)出的是賀先生的身影,他歪頭道:“嗯?!?/br> 沈鶴書的嘴角剛上揚(yáng)到一半,就聽到虞魚又說:“但是我不喜歡長得好看又有能力的變態(tài)?!?/br> 沈鶴書:“……” 啊,他記得之前好像被虞魚罵過變態(tài)。 虞魚消滅完盤子里的最后一塊鳳梨酥,喝完了杯子里的橙汁兒,瞅了一眼腳上的魚鱗。 嗯,沒有了,他應(yīng)該可以走路了叭。 還沉浸在“自己果然被魚魚討厭了”的情緒里的沈鶴書有些不甘愿地把虞魚送回了房間。 “今天人魚的畫還沒有畫完,明天還是人魚?!弊咧?,沈鶴書扔下了一句話。 虞魚想到人魚藥的副作用,嚴(yán)重懷疑沈鶴書是想要報復(fù)自己罵他“變態(tài)”的事情。 手指傳來一點(diǎn)酥麻的感覺,像是有什么東西扒著手指爬了上來。 虞魚低頭看了一眼,是他兜里的玩具小熊憋不住從里頭爬了出來,現(xiàn)在正蕩悠悠地掛在他的指頭上。 他差點(diǎn)兒都要忘記了對方的存在了。 “剛剛的那個本子,你帶著嗎?”虞魚捏捏小熊的肚子。 “帶著呀~” 玩具小熊從它穿著的衣服兜里,慢慢地掏出了一本比它體型大了數(shù)倍的筆記本。 虞魚伸手接住了本子,打開。 “……是日記?” · 在沉寂的會議室里,賀故淵忽然打了個噴嚏。 “……”誰在念叨他? 賀故淵沒有多想,只是盯住了溫羨清:“你知道?你知道魚魚是誰了?” 他的語氣冷沉又諷刺,助理小齊不由得擔(dān)憂地看了溫羨清好幾眼,生怕溫羨清發(fā)火,最后兩位大佬在這里打起來。 溫羨清的臉色難看一瞬,但并未發(fā)怒,只是說:“我知道。” 他已經(jīng)想起來了。 · 從虞魚被帶走的那天起,靠近斯圖納塔的沿海地區(qū)就開始了不斷的降雨和降雪,氣溫也跟著大幅降低,出現(xiàn)了不同于往年的極低溫。 錦城雖然比較靠內(nèi)陸,但由于離斯圖納塔的距離不遠(yuǎn),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雖然拍攝基本到了尾聲,但突然出現(xiàn)的極端天氣完全打亂了劇組的安排,使得拍攝不得不暫時中止。 溫羨清看著外面下著的暴雨,被如瀑的雨聲煩得心神不寧。 自從注意到了那種仿佛忘記什么的違和感后,他就覺得處處都透著古怪。 相看兩厭的宿沉已經(jīng)冒著大雨離開劇組,看樣子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閃電的白光劈開半個天空,雨幕被映得白亮的瞬間,別墅里的燈光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黑暗兜頭罩下來。 溫羨清條件反射般地緊繃起來,卻又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樣厭惡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