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枷鎖和玻璃罩
那天顧女士去謝笛住處,剛下電梯,迎面遇到對面鄰居。之前裝修時,兩家打過照面。 鄰居主動和顧女士問起好來,顧女士回應。 鄰居是個叁十多的家庭婦女,話鋒一打開就收不住。顧女士有過前車之鑒,問了個好就像繼續(xù)往前走。 誰知對面的鄰居沒有半分眼色,聊起謝笛。 “你們家女兒年紀也不小了吧?” “二十六了?!?/br> 鄰居一笑,“顧姐你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家里沒煩心事,女兒大了也不用cao心了。” 顧女士笑笑,攤手謙虛:“這才哪呀,我們家的還不懂事,還得給她張羅人生大事呢。” 鄰居一聽,眼珠子轉轉:“那也快了吧,我前兩天早上看到你們女兒跟男朋友一起出門呢。” …… 不得不說,謝笛作為女人的第六感靈敏,作為顧女士女兒的自覺到位。她就說那天顧女士坐在屋里的姿勢和氣場都不對勁吧! 回到家,顧女士把原委告訴她。 這多嘴的鄰居可真會出賣情報,謝笛氣呼呼,小聲嘟囔著:“簡直是叛徒行為,以后再也不給他們送蛋糕吃了?!?/br> 又被顧女士聽去,拍了她的后腦勺。 “你啊就是只記吃不記打,不見棺材不落淚?!?/br> 謝笛眼睛眨眨,思索著這又說的哪件事。 早在之前,謝笛mama就知道她跟張樂逾的那些事。 小女兒家眼神里的愛慕之情也就只有她本人不知道罷了,還以為瞞天過海天衣無縫呢。還有分手后消沉那么長時間,顧女士疼在心里,卻不好對年輕人的事情多指手畫腳什么。 可是從母親的角度出發(fā),她是真不希望自己女兒再次回頭的。 倒并不是覺得張樂逾人品、個人條件或者家世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只是作為旁觀者見證謝笛之前戀愛的過程,她并不想謝笛再經(jīng)歷一次男人帶來的傷心。 她不求謝笛以后如何大富大貴,作為家中獨女,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生順遂,找個愛她敬她的丈夫,在她和謝笛爸爸老了的時候,有人陪著不太孤單就行。 這么說有些自私,但顧錦華只希望未來的女婿能夠愛謝笛,多過謝笛愛對方。 顧女士斜眼瞧自家不爭氣的東西?!拔医o你介紹那么多男孩子,哪個條件比張樂逾差了,你非要吃回頭草。平時看著機靈,一旦碰上男人的事情就在這犯糊涂?!?/br> 謝笛小聲抗議:“哪條件一樣?明明哪個都沒張樂逾帥。” “帥能當飯吃嗎?” ——起碼看著賞心悅目,生氣時候看著那張臉都能少氣一會。 “帥能對你好嗎?”顧女士把最不滿意的問題拿出來問她。 “他對我挺好的。”這令人鄙夷的話,常出現(xiàn)網(wǎng)上的狗血投稿里,沒想到有一天出現(xiàn)在謝笛嘴里,她鄙夷起自己,卻又覺得說的沒啥問題。 顧女士不多說些什么?!澳阕约鹤龅臎Q定自己承擔。 “要是兩人再敢鬧分手,你不準在家里哭哭啼啼的。要哭也得讓張樂逾哭,聽見沒有?” 謝笛縮縮舌頭,不愧是顧女士?!拔覡幦?。” “還有,結婚前不準搞出人命?!鳖櫯垦a充,“少讓男人進自己的門,讓別人看去不覺得笑話?!?/br> 謝笛屏氣,決定再也不理這個鄰居了。 “聽見沒有?”顧女士又重復一遍。 “聽到啦……”謝笛害羞又帶著嬌俏。 * 七月一過,正是熱的時候,謝笛去了云南盈江。 云貴高原地帶,反倒比北京的溫度低一些,二十幾度正是適宜。 盈江公路交通并不發(fā)達,謝笛一行人過去路上顛簸了許久。車程太久,謝笛整個人暈乎乎的。終于到了目的地,一下車,清新的空氣眼前亮麗的景象卻席卷她整個腦海。 這邊是典型的農(nóng)村田園。盛夏時分,大片綠色的稻田,升級自然、一望無際。綠色中穿插著盈盈水光,白鷺偶爾飛掠在湖水上。這里的海拔很高,一晃眼能看到天上的云在藍色的背景下隨意飄著,人高得好似一伸手就能夠著大片的云朵。 綠意配著湖水,湖水映著藍天,山河好不壯麗。 長途跋涉,謝笛本來以為面臨的情況會挺艱難,卻沒料到初見的景色十分亮麗,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腦袋清醒后,她拎著包跟著大隊伍去到住處。 謝笛一行人有四個,都是北京那一塊調(diào)來的。主要的任務監(jiān)督,還有就是走村串寨進行扶貧脫貧的宣傳。 經(jīng)過幾天的實地了解后,謝笛才清楚當?shù)厝嗣駥嶋H的生活情況與環(huán)境的景色成反比。受地理區(qū)位和歷史文化的影響,這里的貧窮是rou眼可見。如果用繁華都市的生活來對比的話,這里的生活水準像是倒退了一二十年。 而人民的思想幾乎就被鎖到了籠子里頭,封建、落伍,有些甚至是謝笛第一次的所見所聞。 有一回她跟著村里干部去村里宣傳,路過一家人正在作法,動靜大得她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也不相信農(nóng)村中很多人還會因為窮,沒錢看病。有的人生了小病,身子骨強的熬一熬也就過去了,身子不強的,拖到后面就成了大病。大病就更難醫(yī)了,浴室花錢請村里的巫醫(yī)做巫術,拍菜刀嚇鬼怪、喝香灰水治病。 有的時候還算管用,有的時候挺不過來隔些日子人就沒了。 在父母身邊謝笛總覺得自己還小,可在這里她卻目睹過有比她小上近十歲的女孩成為小嬰兒的母親。 那次謝笛一行人路過,剛巧一旁有個女孩背著孩子去鎮(zhèn)子上。孩子突然哭鬧起要吃奶,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便脫了衣服,解了胸罩直接在溪邊坐下喂起奶來。 一起的男同事有的不好意思回過頭,有的在暗暗張望。謝笛定在原地,看著那小女孩的動作。 時間也許還不夠這女孩的rufang發(fā)育完全,那對rufang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肥碩得充滿乳汁,對著青天白日完全袒露。當她的一只rufang被嬰兒吸取干凈時,調(diào)轉嬰兒的方向讓他吮吸另一頭。其中,謝笛看到她露出的rutou也因為喂奶而變得肥大,成了不好看的褐色。女孩的動作嫻熟隨意,仿佛已經(jīng)越過時間的門檻,在不該的年紀里染上了世俗的顏色。 這里的生活倒也還好,環(huán)境沒得說,地方雖然貧窮落后,可村民也算善良,再加上謝笛他們代表著官方,住行都有保障。而謝笛他們幾乎每天都在不停地穿梭在各個村莊之中,一個月的時間過得飛快。 只不過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時常見到無形的枷鎖戴在村人的頭上,無形的玻璃罩罩在整片綠色的田野中,謝笛感到有些郁悶。 日行常規(guī)與顧女士、姥姥通了電話,一貫的報喜不報憂,簡單聊了幾句,謝笛把手機鎖上。 在昏黃的燈光下又想起了白日里在溪邊看到的年輕母親,想起她稚嫩的臉和結拜的rufang。不知為何,她心里像是堵了一股子悶氣無法舒緩。 她又拿起手機,給張樂逾發(fā)了一條信息: 【忙完了嗎?想你了?!?/br> 對面沒有回復,謝笛又把手機放下。 結果手剛離開,電話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