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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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白分明將周愜之言聽了個仔細,卻故作不知,僅僅望了一眼三步開外的顏珣,便垂下首去,將雙手攏在袖中,肆意地摩挲著尾指上的一圈齒痕。 待劉氏夫婦以及藥鋪倆人被領到了殿前的曠地,顏珣面上終是有些許變色,他即刻將多余的神情收斂起來,才望向周愜,淡然地道:“周大人,這四人是何人?你帶他們來此又是何意?” 周愜自是將顏珣適才的神情變化收入了眼中,暗忖道:這二皇子素來喜怒難辨,此番神情有異,恐怕當真意圖謀殺太子顏玙罷。 思及此,周愜面上半點不露,拱手道:“這四人與太子遭投毒一案有干系。” 顏珣面上略有驚色:“他們可是識得我殿中的內(nèi)jian?” 周愜不答,下一刻,便朝那四人道:“這位便是二皇子殿下,還不快些過來拜見?!?/br> 藥鋪掌柜以及伙計倆人初次進宮,尚有些怔忡,聞得周愜之言,良久,才接連跪倒在地,顫聲道:“小的拜見二皇子殿下?!?/br> 而劉氏夫婦倆人雖然未嘗見過顏珣,但見顏珣打扮、氣度已然得知他便是害死自己獨子劉垣的二皇子顏珣。 其中那老婦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恨,全然不理會周愜,非但不行跪拜之禮,反是一下子沖到顏珣面前,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襟,哭喊道:“你還我兒子性命!” 旁的內(nèi)侍方要上前將老婦拉扯開來,顏珣卻擺擺手令他們退下,他任憑老婦扯著衣襟,坦然地望著老婦滄桑的雙眼,道:“我從未害過一人性命,又怎地會害你兒子,你兒子是何人,姓甚名誰?老夫人,你且細細說來,我定然助你查明真兇。” 老婦見顏珣這副無辜模樣,心下怨恨更盛,尖聲道:“我兒喚作劉垣,便是你逼迫我兒下毒謀害太子殿下,后又以老身與老伴的性命相要挾,逼得我兒自盡!” “劉垣?”顏珣疑惑地道,“我與劉垣素無往來,不曾逼迫他向皇兄下毒,更不曾逼死他,老夫人,你可切勿誣賴我?!?/br> 第28章 起·其二十四 “劉垣?”顏珣疑惑地道,“我與劉垣素無往來,不曾逼迫他向皇兄下毒,更不曾逼死他,老夫人,你可切勿誣賴我?!?/br>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我兒!”老婦哭嚷著,又扭頭望住周愜,“周大人,你定要還我兒公道……他死得冤枉啊……” 老婦面上盡是褶子,雙目通紅,淚水不住地從她紅腫且松垮的眼角流淌下來,利落地將每一條褶子都填充得嚴嚴實實。 她望向周愜的模樣甚是迫切,滿是希冀,脖子扭曲得仿若被掐住了咽喉的鴨子一般,好似下一瞬便要生生折斷了去。 顏珣心生憐憫:“老夫人,我確實不曾害過劉垣的性命,劉垣是服毒而亡的,與我無半點干系?!?/br> “你莫要……莫要狡辯……”老婦哭得哽咽了,“我兒的遺書寫得明明白白,就是你逼死了我兒!” 顏珣向著周愜道:“周大人,遺書何在?” “老人家,你且先將手松開罷?!币娎蠇D不肯,周愜只得伸手去掰老婦的手指,那手指宛若嵌在了顏珣柔軟的衣襟之中,不松動分毫。 老婦的手指猶如枯死的樹皮似的,甚為扎手,倆人僵持不下,費了許久的功夫,周愜才將老婦的十根手指盡數(shù)掰了下來。 老婦立在原地,手指維持著被掰開時的狀態(tài),刻毒的眼神直直地刺著顏珣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皮rou。 周愜從懷中取出劉垣的遺書來,遞予顏珣,道:“二殿下,你且瞧仔細了。” 顏珣接過遺書看了,上頭赫然是自己如何逼迫劉垣毒害顏玙,又是如何逼得劉垣自盡。 遺書上寫了自己曾與劉垣于歸雨軒密會,便是那時自己交予了劉垣一個白色瓷瓶,其中盛的是要謀害顏玙的毒/藥——這番自白與王姝的證言相符。 “殿下?!甭牭檬捲掳讍玖俗约阂宦?,顏珣會意,將手中的遺書遞到蕭月白面前。 蕭月白略略一掃,朝周愜道:“劉垣這遺書許是兇手偽造的,周……” 周愜打斷道:“微臣已請翰林院的康大人驗過了,康大人可證明這遺書決計不是偽造的?!?/br> 說罷,周愜瞧了眼蕭月白,而后盯住了顏珣,快手奪過蕭月白手中的遺書,平展在顏珣鼻尖,步步緊逼:“二殿下,這遺與王姝證言相吻合,你要如何解釋?昨日你憑借詭辯將王姝逼得啞口無言,甚至還妄圖將罪名加諸于王姝,而今你又有何新的辯詞?” “我……”顏珣堪堪吐出一個字,周愜不予他說完話的功夫,揚聲問藥鋪倆人:“那日買下‘九殺’之人可在其中?” 藥鋪倆人皆是搖首,那藥鋪掌柜道:“那人并不在其中。” 周愜再問:“你可瞧仔細了?” 藥鋪掌柜答道:“小的是做生意的,凡是親眼見過的客人,斷不會在這樣短的時間就忘了干凈。當時小的雖只看了一眼,那人就將面目遮掩了去,但只那一眼,便足以讓小的記下那人的模樣了,那人的確不在這八人之中?!?/br> 周愜略略吃了一驚,對劉氏夫婦道:“你們且去瞧瞧這八個內(nèi)侍之中可有那日你們見過的倆人?!?/br> 老婦飲泣不止,淚眼朦朧地瞪了顏珣一眼,才徑直向著那八個內(nèi)侍走去。 她抹去淚水,雙目圓睜,細細地端詳著面前的內(nèi)侍,目光狠厲,好似淬了毒液的匕首,要剝?nèi)?nèi)侍的皮囊,將藏于其下的骨頭、內(nèi)臟、經(jīng)絡都看個分明。 八個內(nèi)侍站作兩排,她從第一排第一個端詳至最末一個,都未尋到那日抬著一萬兩買命錢的倆人。 她忽覺全身上下氣力盡失,闔了闔眼,整個身體猝然向下墜去,幸得身旁的老翁攙扶,才未摔倒在地。 老翁方才也將八個內(nèi)侍悉數(shù)打量了一遍,亦不曾發(fā)現(xiàn)那倆人。 周愜見老婦一副幾近昏厥的頹唐模樣,便知那倆人不在其中,但他仍是開口問道:“如何?” 老婦不言,雙目垂淚,癱軟在老翁身上。 老翁無奈地道:“這八人之中并沒有老夫與老婆子見過的那倆人?!?/br> 顏珣將眾人掃視了一番,末了,視線定在周愜面上,唇角勾出些許冷笑:“我原以為周大人你是來助我查出內(nèi)jian的,未料想,周大人卻是帶了所謂的證人來定我的罪名的么?可惜,我這八個內(nèi)侍中,無一人曾買下謀殺皇兄的毒/藥,更無一人曾見過劉氏夫婦?!?/br> 周愜被顏珣盯得從骨縫中升起了涼意來,輕咳一聲:“拂雨殿中內(nèi)侍可全數(shù)在此了?” 顏珣招手喚一侍女取來名冊,交予周愜道:“周大人不信,便看看這名冊罷?!?/br> 這名冊上附有畫像,周愜一面按照名冊點名,一面對照畫像,無一有疑點。 未防顏珣早有準備,將人掉了包,周愜又差人請來內(nèi)侍總管,內(nèi)侍總管一一瞧了,亦道:“這八人確是拂雨殿的內(nèi)侍,不會有錯?!?/br> 周愜謝過內(nèi)侍總管,登時如同置身于迷霧之中,莫非買下“九殺”以及將抬了一萬兩紋銀與劉氏夫婦之人只不過是掛了拂雨殿的令牌,而不是拂雨殿中的內(nèi)侍?但,但他們?nèi)舨皇欠饔甑钪械膬?nèi)侍怎地會掛有拂雨殿的令牌?倘若他們乃是拂雨殿中的內(nèi)侍,不慎被藥鋪倆人以及劉氏夫婦窺見了令牌,雖說是不堪重用,但勉強算得上合情理;可倘若他們并非拂雨殿中的內(nèi)侍,特意掛上令牌作甚么?顏珣又怎地會予他們令牌? 由此可見,他們顯然是冒名的,幕后之人故意要借此將罪名栽贓于顏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