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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132

    “可是……皇兄……”顏玘瞧見顏珣偶爾掙出水面的頭、手、腳, 以及波瀾不止的湖面, “二皇兄不會淹死罷?”

    “呵?!鳖伀_不懷好意地笑道, “淹死便淹死了罷, 那個賤人之子死不足惜?!?/br>
    韓貴妃近年來,費盡心思與趙皇后爭寵, 惹得趙皇后雨露漸少,愁眉不展,顏玙便以欺辱顏珣來為母后出氣。

    顏玘眼見湖中的顏珣漸無動靜, 不禁揚聲喊道:“救人……”

    他還未將人喊來,顏玙卻將他的嘴巴捂嚴(yán)實了,八分威脅,二分提醒:“三皇弟,方才可是你親手將二皇弟推下去的,他若是被救起來了,鬧到父皇處,你該如何?指不定父皇還會因你的過錯降了你母妃的位分?!?/br>
    “我……”顏玘急得雙目生紅,生恐顏珣當(dāng)真丟了性命,也顧不得這許多,撥開顏玙的手,“快來救人!我二皇兄掉進湖里了!”

    不多時,便有一內(nèi)侍脫了衣衫,躍入刺骨湖水之中,將已然昏厥的顏珣救了上來。

    被救上來之后,顏珣便發(fā)起了高熱,昏迷不醒,足有七日都未退半點,灌了諸多湯藥下去,都無甚用處。

    顏玘憂心不已,怕顏珣再也醒不過來,他下了課,躡手躡腳地行至顏珣床榻邊,乍然見得顏珣面上、脖頸俱是通紅,吐息更是艱難,好似下一刻便要斷了氣去,更是驚恐,定了定神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手探到顏珣額上。

    忽然,原本昏迷不醒顏珣卻是一動,將顏玘的手腕子扣住了。

    顏玘猝不及防之下,雙足不穩(wěn),險些跌到了地上。

    他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子,便聞得顏珣啞聲道:“三皇弟,我知曉你是被皇兄所迫才將我推下湖的,我不怪你。”

    顏玘又驚又喜:“二皇兄,你當(dāng)真不怪罪我?”

    “我當(dāng)真不怪罪你。”顏珣咳嗽起來,整個身子縮在一處,劇烈顫抖著,較同齡人瘦弱許多的背脊起伏不定,仿若要折了去。

    顏玘一怔,顫著手去拍顏珣的背脊,如同他咳嗽時他母妃所做的一般。

    顏珣咳了良久,才止住了,因咳嗽的緣故,他的面色更紅了,宛若被烈火灼燒著。

    他仰首望住顏玘,哀求道:“三皇弟,下次若是皇兄又有甚么作弄我的法子了,你可否告知于我?我怕……”

    他的嗓音沙啞至極,竟是擠不出聲音來了,半晌才續(xù)道:“我怕我會死在皇兄手中,我想保全我這條性命,三皇弟,你且?guī)臀乙粠土T。”

    顏玘見顏珣姿態(tài)卑微,雙目含淚,又覺得自己對顏珣不起,不由應(yīng)道:“好罷。”

    那一年顏珣年僅八歲,身形瘦弱,而現(xiàn)下身穿冕服,頭戴冕旒的顏珣年十六,長身玉立。

    行罷跪拜之禮,顏玘站起身來,望著顏珣,暗道:二皇兄,年幼之時,是我對你不起,而今你坐上帝位,便不會再被人欺辱了。我愿你能成為一代明君,百世流芳。

    第124章 番外十·蕭月白顏珣

    誰來救救我……

    年僅四歲的顏珣被鎖于一烏木衣箱之中, 雙手拼命地敲擊著衣箱蓋,雙足亦是猛蹬,但被鎖得嚴(yán)實的衣箱卻無半點松動。

    誰來救救我……

    母妃……父皇……你們快來救救我……

    天色漸暗, 烏木衣箱內(nèi)更是一片漆黑,顏珣掙扎得失了氣力,只能以十指抓扣著衣箱蓋, 不多時, 這衣箱內(nèi)便擠滿了血腥氣,逼得久未進食的他一陣干嘔。

    但人的適應(yīng)性卻是不容小覷, 未多久,他再也嗅不到血腥氣, 亦感知不到十指的生疼,他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渾身瑟瑟, 黝黑的雙目睜得渾圓, 卻連自己手指都瞧不見半點。

    好黑, 好可怕, 誰來救救我……

    忽地, 卻有一陣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是母妃么?亦或是父皇?又或者是皇兄已后悔將自己關(guān)在這衣箱之中了?

    顏珣激動不已, 欲要大叫出聲,但他又怕惹怒了來救他之人, 便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

    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之后,鎖落了地,而后衣箱蓋便被打了開來。

    顏珣大著膽子仰首去看, 映入眼簾的乃是一個昳麗萬分的公子,這公子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向自己伸出了手來。

    “你是何人?”顏珣并不識得這白衣公子,卻乖巧地任由白衣公子將他從衣箱里抱了出來,“是母妃派你來的么?”

    衣箱一打開,刺鼻的血腥氣驟然鋪天蓋地而來,白衣公子心下了然,雙目中滿是心疼,垂首吻住了顏珣的額角,聲音柔軟得好似一匹名貴的綢緞:“我喚作蕭月白?!?/br>
    眼前這蕭月白只通報姓名,卻不提及母妃,那他便不是母妃派來的了。

    母妃果真甚是厭惡我罷?

    顏珣雙目水汽泛濫,又被蕭月白輕柔地親吻著額角,從來不曾有人待他這樣溫柔,故而他知曉這蕭月白決計不會如旁人一般欺辱自己。

    蕭月白的身體很是暖和,顏珣本能地往他懷中鉆了鉆,小小的雙手同時攬住了他的脖頸。

    這屋中并無燭火,只清亮的月色,蕭月白看不清顏珣身上的傷口,便取出火折子來,又尋了截蠟燭來點上。

    他褪去自己的外衫鋪在廢棄已久的床榻之上,又施力按了下,以確認(rèn)這床榻不會坍塌,才小心翼翼地將顏珣抱到床榻坐了,隨后就著燭火去檢查顏珣的傷口。

    顏珣十指指尖已然盡數(shù)破開,裸/露出了森森白骨來,還源源不斷地滲著血,蕭月白方將此慘狀看了分明,心臟霎時疼得厲害,眼尾更是淌下了細(xì)碎的水珠子來,他不言不語,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袂來為顏珣稍作包扎。

    “你為何要哭?”從未有人在顏珣面前落過淚,更未曾有人為顏珣落過淚,顏珣瞧了眼淌落在自己手背的水珠子,怔怔地道,“你是為我哭么?”

    蕭月白也顧不得抹去殘余的淚水,他低首將顏珣的十指一一吻過:“阿珣,很疼罷?”

    “很疼?!鳖伀懘鸬?,“但現(xiàn)下已然不疼了?!?/br>
    “阿珣……”蕭月白輕吻了下顏珣的額發(fā),問道:“阿珣,除卻手指你身上還有旁的傷處么?”

    顏珣一聽蕭月白喚他“阿珣”,黝黑的雙目盛滿疑惑,不答反問:“你是如何識得我的?又為何會來此救我?”

    蕭月白聞言,扯謊道:“我一早便識得你了,聽聞太子殿下無故將你關(guān)在此,這才趕來救你?!?/br>
    “原來如此?!鳖伀戭h首,又答道,“我后背還有些舊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