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正聊著,外邊有人進來喊夏暖,夏暖離開了一下,陸修杰仍舊坐在沙發(fā)上等她。這個小小的辦公室里,四處都是她的氣息,陸修杰四處看看,她桌面上的資料擺放得整整齊齊,井然有序,堆了一堆待審的文件。壓在最下面的幾張草稿紙吸引了陸修杰的目光,他將紙張抽出來,上面是夏暖畫的珠寶設(shè)計圖。 夏暖在空閑的時候,或者是工作累了,拿出紙筆來寫寫畫畫,呈現(xiàn)在白紙上的正是她心中的所想,她才知道自己沒有一刻忘懷內(nèi)心里最初的夢想。 她畫出來的作品,很有靈氣,畫的是一條鑲了細鉆的項鏈,很簡單,卻又不俗氣,襯得畫面上女孩的鎖骨很美。 在上一次季氏舉辦的珠寶比賽上,夏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陸修杰至今還歷歷在目,她鐵定也無法忘懷。她的這種堅韌的性子,不管經(jīng)歷了什么,依舊堅強地活著,單這一點,就足夠讓陸修杰心動。 作為軍人,他自問都不曾有夏暖的這種強大的內(nèi)心,經(jīng)過一次次的摧毀,但內(nèi)心的意志無人能夠磨滅,她堅持得該有多累啊。 把夢想埋藏在心里,不敢被人所知,夏暖真是讓他心疼。 待夏暖再次回來時,陸修杰已經(jīng)回到了小沙發(fā)上坐好,喝完了那杯已經(jīng)涼透的咖啡,他第一次察覺,原來即沖咖啡的味道也是不錯的。 原本陸修杰打算找夏暖入股鼎勝,其實就是找個名義送她點股份,不管她以后是繼續(xù)在公司發(fā)展,又或者是將這些股份賣掉,對她來說都是極有好處的。這些錢都是從夏培江那兒賺回來的,這部分陸修杰只想還給夏暖。 看他又轉(zhuǎn)念一想,夏暖自尊心這么強的人,肯定能夠看出他拐著彎地想要幫她,她會拒絕,而且會從此離他離得遠遠的。就把這個想法給收住了,帶來的那份協(xié)議,又原封不動地帶回去。 喜歡她,連對她好都得小心翼翼才行。 喜歡夏暖,真的喜歡得很辛苦。不過在這種辛苦里,陸修杰始終甘之如飴,自從遇見她的那一天起,任何人都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下班后,夏暖約見了陸修杰介紹的那位趙律師,叫趙勝。陸修杰從前在部隊的時候跟他有一些業(yè)務(wù)上的往來,后來慢慢也有一些聯(lián)系,雖然相交不多,但是彼此欣賞,關(guān)系算是不錯。 趙律師是北岸律師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夏暖想起來,之前經(jīng)常在雜志上看過他的照片,三十七歲,很年輕。 “夏小姐,我跟阿杰認識很多年了,算是老朋友了,所以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盡管說,我會全力以赴地幫你?!壁w律師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文質(zhì)彬彬的模樣。仔細觀察時,可以看到他的發(fā)絲里摻挾著幾根銀色的頭發(fā),想來也是長年的忙碌所致。 說完,他又看了看手表的時間,繼續(xù)道:“我只有半個小時,約了一位客人面談?!?/br> 聽他這樣一說,夏暖便放下了手里的菜單,她知道趙律師是個爽快的人,也不想浪費他的時間,開門見山地將自己的情況都跟他說了,還把目前找到的一些有利的證據(jù)都帶了來,讓趙律師一一過目。 趙律師聽她說完之后,沉思了一會兒。 “夏小姐,你的律師應(yīng)該有跟你說過吧,你的這些證據(jù)看似有利,但實際上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br> 夏暖的心慢慢地下沉,她記得她找的那位黃律師也有跟她提過,不過黃律師最后誓言旦旦,一定會盡力幫她去爭取,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勝算的。 “黃律師在業(yè)界內(nèi)的名氣也不錯,但我還有一些更好的建議,晚一點我會讓助手發(fā)到你郵箱,你按照我說的去準備資料?!壁w律師雷厲風行,說話也毫不忌諱。 他一邊說著,一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動身離開,真是形色匆匆。律師果然都是大忙人,據(jù)說律師也是高危職業(yè)之一,夏暖以為她已經(jīng)夠忙得了,現(xiàn)在不得不佩服起趙律師的敬業(yè)來。 夏暖連連點頭,她相信趙律師的專業(yè)還有能力,離開庭的時間只有三天了,越是距離那天越近,她的心里就越是緊張沒底。 當晚便收到了趙律師命人發(fā)過來的郵件,郵件里將她這場官司的贏面都分析了,但季明澤比她更有勝算。 季明澤從小撫養(yǎng)孩子長大,跟孩子有深厚的感情。而夏暖因為三年前失手傷過人,有案底,這是她最大的劣勢。 而且她目前單身,雖然有工作跟收入,但還有一個無法正常行走的母親需要照顧,法官一定會認為她沒有照顧好孩子的能力。 她最大的贏面,不過是因為她是孩子的母親,而孩子跟她相處也良好。季明澤跟現(xiàn)在的妻子即將有孩子,同理法官也會擔心后媽是不是會對孩子不好,影響孩子的成長。 如果夏暖能夠提供夏玫思虐待孩子的證據(jù)或者傾向證明,那她的勝算就大了。反之,她有極大的可能是輸定了。 之前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不管怎么看她都是處于弱勢的一方,但法官判定案情會結(jié)合實際。 只剩下短短三天了,夏暖上哪找這些證據(jù),而且夏玫思那么忌憚季明澤,即使她對宇昂再討厭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更何況是虐待孩子了,她不敢。 從夏玫思那邊下手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她也沒有機會接近季宅,唯有想辦法見一見孩子,再另作他算。 *** 從收到律師函的那天起,季明澤就一點兒也不緊張,他似乎篤定自己一定會打贏官司,又似乎覺得這場官司不會開始。 他很快就可以擺脫現(xiàn)在的生活了,他在努力,努力邁出新的一步。可夏暖……夏暖卻在這個時候逼他,要奪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 在深夜里下了班后,季明澤一個人開著車,不由自主地就開到了夏暖家樓下。從公司到夏暖小區(qū)的這一段路,他閉著眼都不會開錯,穿過市中心的繁華,梧桐小巷,還有街口處在夜里擺攤的那一家燒烤檔,每一處都是那么的熟悉。 甚至比他回家的路還要走得更順。透過車窗,看著小屋子里那一盞昏暗的燈光,在萬家燈光間的其中一盞,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找到。 因為小陽臺那兒種了茂盛有生機的植物,衣桿上晾著夏暖的衣服,總是會在深夜里隨風蕩漾而起,像極了她就在他的面前,像從前的她,揚著燦爛的笑,拉他的手一起跳舞。 那一年,夏暖的出現(xiàn),像是一股清幽的風,給他的生活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他從小就把自己封閉個人的世界里,一心只想著報仇,而夏暖,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第一次有一個人真正走進了他的心里。 他一直都不想承認,他愛過夏暖。因為他無法接受夏暖的利用跟背叛,更恨夏暖對他的恨意,明明她做錯了,為何還可以堂而皇之地朝他舉刀,差一厘米他就險些死在夏暖的刀下。 后來漸漸地覺得很可笑,他們的之間所謂的感情還有結(jié)合,原來皆是彼此利用罷了,哪有什么真感情可言。 是他入戲太深了,他逼自己忘卻這一段往事,任何的人與事都不能成為他報仇路上的障礙。除了替父母報仇,其它的都不重要。 三年多來,他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了。夏暖的這個人只不過是出現(xiàn)在他生命里的平常過客罷了,可當再一次見到夏暖時,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