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順安面無表情。

    遲早喝死你算了！

    緩了口氣，合上筆記本，蔣順安不再亂想，問：“辛苦了，有了解道些什么嗎？”

    “抱歉，”時磊說，“我沒見到錢云生本人，今晚他不在餐廳里?！?/br>
    “是嗎。”

    蔣順安喃喃自語，倒也沒失望，這種事畢竟不能強(qiáng)求。

    “謝謝，還是辛苦你了。”

    “不過，我從側(cè)面多多少少打探到一點消息，還有……”

    時磊把打包好的剩菜放在桌上：“這些，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們。”

    蔣順安望了一眼，胡亂扒開散亂的文件資料，勉強(qiáng)空出一塊地方，將打包盒一一打開擺在桌上。

    “這些，是樓中閣最熱賣的幾道菜。雖然是剩下的，但我刻意把每道菜都分開打包，你的話，應(yīng)該能看出一點門路吧?！?/br>
    打包盒里的菜還有些溫度，隱隱還能聞到一點香味，只是這味道有些刺痛。

    這些菜按量來算，自然不會是他一個人點的；人太多也不能有剩，想也知道……

    蔣順安在心里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果然，自己還是會在意嗎。

    “喲，哪來這么多好吃的？”

    歐文輕浮的嗓音將自己拉回現(xiàn)實，睜開眼，這會兒歐文的表情倒有些好看。

    驚喜和意外漸漸被暗淡灰沉替代，隨后眉頭揪在一起像座小山，嘴里‘漬’個不停，臉色如同常年便秘的老頭子。

    “要不說某人真沒品。換湯不換藥就算了，他老人家連湯都懶得換，換個擺盤就敢上桌！這是真當(dāng)魏景榮提不動刀了，還是他姓錢有能耐飄了！”

    歐文把熱水放在桌子上，轉(zhuǎn)頭回沙發(fā)上躺著：“不要臉也該有個限度吧?！?/br>
    “這些菜品都是他抄來的？”時磊不相信，“可我看這些菜跟藍(lán)岸菜單上的沒有一道相似?！?/br>
    歐文笑笑，沒有做聲，但雙眼少有的瞇在一起，背后還有陣陣陰風(fēng)。

    他在生氣，非常大的氣。

    蔣順安打開筆記本，調(diào)出一個文件夾放到時磊面前：“你看看，眼熟嗎？”

    時磊滑動鼠標(biāo)，一張張圖片飛快的在他眼前閃過。

    像，很像，非常像。

    樓中閣的菜單自己記得很熟，這一眼掃下來，兩邊的相似度幾乎達(dá)到百分之七八十。

    結(jié)論如何，不言而喻。

    “這些你們是哪來的？”

    時磊也不淡定了：“雖然改動不少，但這不就是樓中閣的菜單嗎？”

    “這是藍(lán)岸以前的菜單，”蔣順安坐回椅子上，無力地靠著椅背，“去年找貴公司設(shè)計新菜單之后就一并舍棄了。”

    想來，那時魏景榮的壓力確實太大。所有菜譜配方被帶走，如果不徹底更換菜單，恐怕真要被逼上絕路。

    錢云生，沒想到他這么陰險狠毒。

    不過，反過來可以證明一點。

    樓中閣與藍(lán)岸以前的菜單相似度這么高，而且沒有多大的改動，說明樓中閣的實際管理者應(yīng)該是錢云生，包括后廚在內(nèi)的所有人應(yīng)該都對他言聽計從，不然不會一點自己的特色都沒有。

    而段宏濤可能只是個會做生意的商人，他不懂廚藝，至少不會花心思在上面專研。高價挖走錢云生不過兩人的一拍即合。

    也就是說，樓中閣的米其林稱號完全是徒有虛名，不出幾年便會消失在米其林之列，不足為懼。

    除了，錢云生本人。

    “關(guān)于他的事，你打聽到了多少？”蔣順安問。

    “不多，只知道段宏濤器重他，店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做主。聽說他來之前，樓中閣有過一次大的裝修，名字也是那個時候改的，還特意強(qiáng)調(diào)店內(nèi)用色不準(zhǔn)藍(lán)的，只用清一色的大紅，而且……”

    時磊喝了口水，拉著椅子坐下，好像還未從菜單相似度的沖擊上醒來。

    “那的員工，好像特別怕他。”

    滴答滴答……

    夜深了，蔣順安坐在辦公室里緊張的忙碌著。

    不為紀(jì)錄片，也不為收拾錢云生，而為了成立公司的事。

    這次的事，也怪自己疏忽。

    與供貨商的聯(lián)系通常不過是一個電話一條信息的事，見面接觸的次數(shù)一年也屈指可數(shù)。哪怕沒有這次的問題，也終歸是個隱患。

    如果成立公司，部門結(jié)構(gòu)細(xì)化，就能杜絕這種現(xiàn)象。

    比起直接收拾他，證明藍(lán)岸能發(fā)展得更好，更能讓錢云生氣急敗壞。

    他就是要證明給錢云生看。

    小人的卑鄙撼動不了藍(lán)岸的一磚一瓦。

    蔣順安停下了手中的活兒，閉上眼休息了會兒。張開眼睛的時候，對面還坐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