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你覺得我在利用你?
沒過多久,一幫人無聲無息地趕來。 人去樓空的小巷,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隱匿在臭味中。 人群里,一個面上帶著刀疤的壯漢嗅了嗅空氣里的味道,擰了擰眉,隨即看向被打翻了垃圾桶,對著為首的男人,說道:“頭,他們應(yīng)該剛離開不久。” 為首,男人五官清俊,鳳眸微挑,他穿著一身墨色的中山裝,身影頎長猶如修竹。 他手里拄著一根細長的拐杖,杖頭俯臥著一條金龍,被蒼白如雪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聽到壯漢的話,他神色淡然,語調(diào)清冷:“既然離開了,我們也回去吧?!?/br> 壯漢一頓,有些不甘心:“可是,史密斯先生那里……” 聞言,男人鳳眸微閃,微抬掃向他,明明毫無波瀾,卻依舊令人感覺到一絲畏懼:“一個酒釀飯桶,你怕什么?!?/br> 只不過是一個只會欺負女人的男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次史密斯合作失敗完全是咎由自取,他想泄憤在那個女人身上,也不覺得可笑。 語落,壯漢噤語,但微沉的臉上依舊透露出幾分不愿。 見狀,男人準備轉(zhuǎn)身的動作一頓,不輕不重地冷了一句:“狗得清楚誰是它的主人,如果連主人都認不得,不要也罷……” 說著,他便轉(zhuǎn)身離開。 而身后,壯漢臉色大變,見他離開得從容,只覺得冰冷徹骨,在一陣咬牙切齒之后,低下頭,粗聲道:“頭,我錯了,我會去暗堂領(lǐng)罰……” 史密斯給的價錢高,所以他做主將單子接了下來,更不希望任務(wù)失敗。 只是他沒想到,那女人身邊的男人竟然輕易就將他們安排的人解決了…… 只不過是一個來自東方的商人,竟然讓他在這么簡單的單子上栽了跟頭,他自然羞惱。 可是,他差點忘了,他們頭兒,從來不在乎這些…… 而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前方的男人忽然腳步一頓,似是想到了什么,鳳眸微動:“將功贖罪,去查那個男人是誰……” 能輕而易舉解決他們的人,一定不簡單…… 聞言,壯漢眼睛一亮,立馬頷首,飛快得去辦事兒去了。 …… 這一頭。 車子開的四平八穩(wěn)。 慕晚安從噩夢中醒來,入目便是男人眉頭微蹙,閉眸淺眠的臉。 她目光呆滯,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一切,起起落落,心里萬般情緒久久無法平靜。 身體變得僵直,她微微動了動,似是擾到了宋秉爵,男人眉宇蹙得更深,抱著她的手臂一緊,更是讓她不能動彈。 她一頓,被壓在他胸前的鼻子,輕輕一嗅,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想到之前宋秉爵背后的傷,慕晚安臉色皺變…… …… 雖然受了驚嚇,但慕晚安渾身上下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擦傷。 倒是宋秉爵,因為來回折騰,背后的傷再一次崩裂,等到了醫(yī)院,微微有發(fā)燒的跡象。 等處理好傷口,醫(yī)生還在為宋秉爵處理傷口。 并沒有回去休息,慕晚安站在病房外守著。 她穿著病服,臉色由外的蒼白,落在燈光下,透明如紙。 她的臉上,寫滿了自責。 放在膝蓋手的,攥緊死緊。 見狀,一側(cè)的韓修開口,安撫她:“慕小姐,總裁不會有事的。” 聞言,慕晚安只是搖頭,沉默了片刻,才垂下眸,低聲說道:“韓秘書,宋總幾次都是為了我受傷,有些事情,不是沒事就可以過去的?!?/br> 她一直想要和宋秉爵保持距離。 可如今,在對方接二連三為她受傷之后,她開始懷疑,所謂的保持距離,只是她自以為是的矯情。 甚至,她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去面對和宋秉爵之間的關(guān)系。 她緊緊地抿唇,身上的擦傷無處不痛,可她心里更清楚的,卻是宋秉爵來救她的模樣。 見狀,韓修也不好多說,恪盡職守地站在一旁,仿佛門神。 直到醫(yī)生從病房里出來,慕晚安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連忙站了起來:“醫(yī)生?!?/br> “宋先生的傷勢控制住了,如果過了今晚,沒有再發(fā)燒的情況,應(yīng)該就不會有事。”醫(yī)生脫下口罩,說道。 慕晚安和寒修點頭,聽完醫(yī)生的囑咐,才走進病房。 病房里,宋秉爵還未醒,韓修坐了一會兒,見慕晚安執(zhí)意留下,便打算離開。 “慕小姐,那我先回去了?!背偛判∠锖罄m(xù)事情,德倫那邊的事情,還需要他去處理。 至于,總裁這里,他留在這里,總裁估計會覺得他礙眼。 慕晚安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宋秉爵,說了一聲:“好?!?/br> …… 夜涼如水。 韓修走后,宋秉爵中途有燒了跡象,慕晚安不放心,來來回回折騰了數(shù)次,等確定宋秉爵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才徹底放心,在護士的勸說下,在隔壁病床睡下。 等第二天醒來,天剛亮。 慕晚安醒得早,看了看時間,洗漱完見宋秉爵還未醒,便讓護士幫忙看一下他的體溫,體溫剛測完,宋秉爵便醒了。 “醒了?”見他睜眼,慕晚安一頓,輕聲問道。 “嗯。”男人點頭,黑眸微閃過后,僅留下淡淡的漠色。 一如昨晚,兩個人談完之后的神色。 心里有料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反映,慕晚安卻莫名地感覺到如鯁在喉。 她頓了頓,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背后的傷口崩裂了,醫(yī)生說,這段時間,你最好躺著,不能胡亂走動……” 她垂眸,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沙啞,抿了抿唇,轉(zhuǎn)過身去倒水。 隨即想了想,倒了兩杯,一杯放置在了宋秉爵旁邊的柜子上。 “嗯?!彼伪粢琅f淡淡地應(yīng)著。 空氣里是極為尷尬的沉默。 慕晚安只覺得有無形的壓力,不斷地壓著她的心扉,讓她無法從容。 兩個人的氣氛仿佛又回到最開始的客氣和疏離。 甚至,還多了一絲隔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晚安找不到話說,只好坐到自己的病房上。 臨近中午,韓修行色匆匆地過來了一趟。 昨晚慕晚安丟失的包包和手機竟然一并被找了回來,慕晚安面露詫異。 “那個小偷平日里都在附近作案,已經(jīng)好幾次了,當?shù)鼐綄λ芰私?。”韓修解釋道。 見慕晚安在檢查東西,他轉(zhuǎn)而看向宋秉爵,隱約察覺到兩個人氣氛詭異,他想了想,沒多問,而是對著宋秉爵,說道:“已經(jīng)查出來了,是史密斯派的人?!?/br> 昨天慕晚安的事情可能是個意外,也可能是預(yù)謀。作為宋秉爵的助理,韓修習慣性地更偏向于后者,所以事后,就立馬找了人去調(diào)查,果然從那個小偷嘴里,套出了一點線索。 聞言,宋秉爵抿唇,眼底露出幾分冷意:“昨天那些人知道是誰的人嗎?” 國外的勢力錯綜復雜,昨晚慕晚安被救,對方第一次沒成功,絕對會下手第二次。 韓修搖頭:“還沒查出來?!?/br> 見狀,宋秉爵面露冷然。 他們的話并沒有刻意收斂,一旁,將他們的話聽進耳朵里的慕晚安猛然一頓,半晌,才出聲問道:“昨晚的事情……”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昨晚的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史密斯做的? 為什么? 她沒有想到,達不成合作,對方竟然會用這種方法來打擊報復。 更何況,合作不成功,難道不是對方自己的問題嗎? “史密斯想試探你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彼伪魡⒋?,說話間他抬眸,那雙又深又沉的眸對上慕晚安:“可惜,事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br> 就仿佛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慕晚安臉色微白,卻不知道為何,又有些惱,一直壓在心口的疑問直接脫口而出:“既然我們不是他想象的那樣,那你又為何要讓他誤會?” 這句話一出,病房里的氣氛驟然凝固。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慕晚安死死地咬住唇,剛恢復血色的臉也欲漸蒼白。 不愿再和宋秉爵對視,她錯開了自己的目光,閉上了眼睛。 果然,在宋秉爵面前,她想要維持的理智和冷靜全部都是狗屁。 她不是傻子。 如果史密斯從頭到尾設(shè)定的就是個局,那宋秉爵又何嘗不是呢? 一個從來不帶女助理的人,這次忽然將她帶上,除了在張揚她的特別之外,還能有什么? 史密斯想要試探她和他的關(guān)系,就是因為她和他的關(guān)系并不那么純碎,更何況,如果宋秉爵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和史密斯合作呢? 所以,以她為出發(fā)點,一切的局,可能就是宋秉爵做下的局中局,不是嗎? 她不愿意將人想的那么壞,那么復雜,可是,宋秉爵這個人她從頭到尾她都猜不透,這一切的種種,都指向他的刻意…… 氣氛,如死一般的寂靜。 她的質(zhì)問出乎意料,韓修眼里掠過一絲愕然,隨即看向宋秉爵。 床上,宋秉爵那雙暗色的眸已然變得洶涌,里面的情緒狂烈的令人難以想象。 他閉上眸,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沙啞地問:“所以,你覺得我是在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