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肖的智慧之石
夢界。 尹神穿過太陽花海,站在了神賜之地的邊緣。 可以看到源源不斷的祈愿之光化為金色的瀑布從島嶼上流淌下去,傾入下方的神之杯中。 神之杯在緩緩旋轉(zhuǎn)。 外層光影不斷的浮現(xiàn)各種各樣的文字,千奇百怪的圖案。 神之杯中承載著一切現(xiàn)有的法則,而神之杯上銘刻著所有物品的印記。 只要出現(xiàn)過在這個世界上的,被人為創(chuàng)造出來的造物。。 神之杯上都有記錄。 超凡道具。 也是一種物品。 不過它非常的特殊,在神之杯上作為單獨的一欄被列了出來。 神之杯的另一側(cè)終于慢慢轉(zhuǎn)到了尹神的腳下,上面的道具序列也顯露在了尹神的面前。 前四的依舊是斯圖恩徽章、神圣之舟、妖精的熱氣球和深淵。 而隨著一個個名字浮現(xiàn),在原序列號17,深淵出現(xiàn)后排位序列號18波里克的右手后面。 出現(xiàn)了一段有趣的描寫。 【神術(shù)道具·命定的提線之偶】 【序列號19】 【第二代圣徒斯坦·蒂托是一名工匠大師,他曾留下一副杰作,名字叫做命運的提線之偶,那副古老的作品早已消逝在歲月之中,但是他的故事和曾經(jīng)依舊被后人所銘記;這件神術(shù)道具便是根據(jù)圣徒斯坦·蒂托的這幅作品而制造,制造它的人將命運改成了命定,因為它不僅僅象征著命運,也是一個傳承了萬古而不能磨滅的約定。】 尹神靜靜的站在神賜之地邊緣,不知道他是在看那道具序列排名,還是在看那法則之夢。 亦或者。 是沉浸在金色瀑布的璀璨之中。 在尹神的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夢境主宰的身影。 她一直都在低著頭看著道具序列排行,直到神之杯徹底的轉(zhuǎn)了過去。 希拉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一個她一直很好奇卻始終沒有問出口的問題。 “神!” “道具和人有什么區(qū)別呢?” “為什么斯圖恩還有瓶中小人這種存在,也被稱之為道具呢?” “明明他們都已經(jīng)擁有了智慧,擁有獨立的自我?!?/br> 希拉覺得,這樣的存在幾乎可以稱之為生命了。 他們擁有自己的智慧,擁有自己的獨立意志,為什么依舊是道具呢? 尹神開口說道:“因為它所有的神血都不是自己在自然的生命誕生中孕育的?!?/br> “哪怕他們擁有了智慧和自我,他們自己也從來不屬于自己?!?/br> “他們的智慧來源于他人,他們的人格不屬于自己,他們的命運被他人所掌控?!?/br> “這就是道具?!?/br> 尹神的話語很輕描淡寫,但是卻講述了二者為何被歸類于道具的原因。 甚至在這一句話里,也隱隱點明了他們最終落幕的原因。 希拉卻覺得這實在是過于殘酷。 她覺得是哪怕是道具, 當其誕生自由意志和智慧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在是一個道具了。 “或許, 當?shù)谰哒Q生智慧就注定了是一個錯誤!” “他們不應(yīng)該擁有真正的智慧,更不應(yīng)該給予他們生命的欲望。” “應(yīng)該設(shè)置下這樣一條法則, 不允許道具誕生智慧……” 尹神扭過頭來,看著希拉喊出了她的名字:“希拉!” 希拉抬起頭,用金色的眸子看著尹神。 尹神對著他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哪怕是神明!” “哪怕是你……” 尹神搖頭:“也無法決定每個人的誕生和結(jié)局?!?/br> “你所能做的只是肆意的出手!” “這是神明的權(quán)利, 也是神明的任性, 是被稱之為神明這種存在的高高在上?!?/br> “你會任性,我也會肆意?!?/br> “因為我們擁有力量?!?/br> “然而,我們所做的一切卻以不一定會抵達我們想要的結(jié)局。” “沒有人能夠知道結(jié)局是什么,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控所有的命運?!?/br> 尹神往前一步, 身形化為光散落入太陽花海。 “也正是因為如此?!?/br> “世界才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 雷霆沼澤。 銀魚島。 距離夏納的信寄出, 已經(jīng)有快一個月時間了。 夏納算了算,家族每個月定期都會去收信,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就收到了。 而且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信給他了。 夏納離開了他寄居的房子,朝著外面走去。 卡蒙好像知道夏納要離開, 更知道他即將要展開最后的行動了, 這一次外出便是最后行動的關(guān)鍵。 “馬上就是下一次失落之國出現(xiàn)的時候了?!?/br> 夏納點頭:“我知道?!?/br> “我會盡快處理好,到時候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不過如果來不及的話,那也只能等下下次了?!?/br> 夏納一位卡蒙等得有些久了,勸慰他說道。 “是不是在這里有些呆膩了?” “用不了多久的, 我們很快就能成功。” 卡蒙張開嘴巴, 好像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兩個人愣在那半天,最后卡蒙只說了一句。 “夏納!” “無論你想要做什么, 我都會支持你?!?/br> “我一定會幫助你完成你的使命, 替你斬除任何阻攔你使命的敵人?!?/br> 夏納用手拍在了卡蒙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你不是救過我的命嗎?我們還一起在海上經(jīng)歷過生死,又一起漂洋過海來到這里?!?/br> “你不僅僅是我的朋友, 也是我的兄弟?!?/br> “我相信你?!?/br> “卡蒙!” 夏納終于出發(fā)了,一遍離開一遍說道。 “不要擔心, 我一定都會解決的?!?/br> 他倒退著離開, 朝著卡蒙揮手。 島嶼上陽光明媚。 捕魚的船夫, 曬網(wǎng)的婦人,鬧騰的孩子撞在了夏納的身上。 夏納登上船, 身側(cè)挎著一個皮包,上面的獸皮有些磨損得發(fā)亮。 船夫看到了夏納皮包里的紙和筆, 忍不住問道。 “夏納先生?” “你的詩寫完了嗎?” 夏納有些不好意思, 他那只不過是托詞和借口。 他并不會寫什么詩歌, 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學(xué)者。 “還需要一段時間。” “你知道,偉大的作品總是需要時間的?!?/br> 船夫點頭:“沒錯沒錯!” “我家孩子很喜歡夏納大師呢?一直說等著要看夏納大師的詩。” 夏納聽到對方稱呼自己為大師,更是難以承受。 “我可不是什么大師?!?/br> 船夫笑聲更大了:“將來一定會是的!” 一番對話,讓夏納的情緒變得激揚了起來。 他雖然不一定能夠成為什么大師,但是他如果能夠完成神明賜予他們家族的使命,他們一定會得到神明的恩賜。 那會是什么樣的恩賜呢? 夏納想到了傳說之中,那些幫助神明完成使命的存在, 都是什么樣的人呢? “使徒?” “沒錯,我們夏納家族就是神明的使徒?!?/br> 夏納突然覺得熱血沸騰, 甚至臉龐都變得通紅。 他立起身來,驟然間對于家族的回信極度的渴望。 “就差一步了。” “下一次我一定要拿到那花園深處的東西,那一定是神曾經(jīng)遺失在最古者王都的東西?!?/br> “神曾經(jīng)一定也居住在那里, 就是不知道祂曾經(jīng)留下了什么呢?” 小船進入了茂密的水上叢林,他的心也漸漸飛揚。 二人劃船來到了雷霆沼澤東邊的一處沼澤叢林。 這里的水很淺,大多只有不到半米深。 但是叢林也變得更加茂密了, 無法劃船度過。 夏納讓船夫停在外面的水道,自己則進入了這片叢林之中。 他按照著感應(yīng),找到了那顆彩虹樹。 夏納穿過了虛幻的結(jié)界,立在了一半浸沒在水中的彩色花樹下。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濕了的手,然后進行祈禱,最后將手伸進了樹洞之中。 “我是夏納!” “諸神的信使啊,我請求您將遠方的思念傳遞給我!” 夏納顯得有些急切,言語也是急匆匆的。 他期盼著家族、期盼著爺爺能夠給予自己想要的方法,他興奮的從彩虹樹洞之中拿到了信。 準確的來說并不是信,而是一段影像和信息。 他打開了一個小盒子,盒子里綻放出了一段光芒。 光芒中。 夏納的祖父正盤坐在長椅上。 老頭子手中拿著一根木頭拐杖,模樣看上去比夏納出來的時候又老了不少。 “小夏納,我很高興你能夠找到希因賽王冠?!?/br> “我們終于等到了?!?/br> “但是我們需要的并不是希因賽王冠,而是鑲嵌在上面的智慧之石,你需要拿到它?!?/br> “希因賽王冠擁有三種能力,能力一是可以將人的身體暫時靈體化,免疫大部分傷害,不過它已經(jīng)沒有了主人,這項能力沒有了意義?!?/br> “能力二是可以形成隔絕一切的屏障,哪怕是強大的四階使徒也無法輕易打破這層屏障,之前也是這種能力配合儀式術(shù)陣阻擋了你的探查。” “能力三是擁有一種強大的反擊能力,但是同樣是因為沒有了主人,所以沒有了發(fā)動的條件?!?/br> 老者拄著拐杖從長椅上下來,一點點靠近。 “所以你現(xiàn)在要解決兩個問題,第一是跨越血霧之杯形成的花海,第二是打破希因賽王冠的自激發(fā)屏障,第三是希因賽之王陵墓上的儀式術(shù)陣。” “神術(shù)道具·希因賽王冠有一個很明顯的弱點,它對于缺失了智慧那一部分的生命,是沒有絲毫感應(yīng)的,也不會進行反抗?!?/br> “因為當初煉制這枚王冠的時候,它就只有智慧,沒有靈***望、知識?!?/br> 到這里,夏納依舊沒有聽明白。 但是夏納的祖父很快向他講明白了:“幽魂就是一種完全缺失了智慧那一部分的存在,它可以無視希因賽王冠的屏障直接拿到它?!?/br> “至于那么大一片的血霧之杯花海,還有希因賽之王陵墓上的儀式術(shù)陣。” “的確很麻煩?!?/br> “但是我給了你一件超乎想象的強大物品,是我們家族尋找到的最強大之物,雖然它殘缺到只剩下不值一提的部分,難以媲美昔日的榮光和強大?!?/br> “但是以它作為核心,可以制造出非常強大的幽魂。” “它一定可以可以抵抗住血霧之杯花海的侵蝕,擊穿希因賽之王陵墓上的儀式術(shù)陣,足夠你拿到希因賽王冠了。” 夏納心中疑惑:“制造幽魂?” “幽魂是什么?” “怎么制造?” 影像中的祖父就好像聽到了他心中所想一樣。 這位老者抬起頭,深陷的眼眶里爆發(fā)出了冷光。 “當然是用人。” “小夏納!” 夏納瞬間呆住了,他一時間不能明白用人制造是什么意思。 但是。 影像到這里,就戛然而止了。 光芒沖入了夏納的額頭一段黑暗的儀式,關(guān)于獻祭、幽魂轉(zhuǎn)化的禁忌秘典出現(xiàn)在了夏納的腦海之中。 夏納光是看著這黑暗的儀式,就渾身冒冷汗。 他無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才能制造出這樣的儀式,將大量的活人轉(zhuǎn)化成為幽魂這種存在,然后還可以通過幽魂之間的互相融合吞噬,最后制造出一個最強大的幽魂體。 人在創(chuàng)造出這種儀式的存在面前,就根本不是人。 而是一種材料。 就好像地里面的卷球厥。 那種高高在上和無情,在這儀式里徹頭徹尾的提現(xiàn)了出來。 “怎么會有這樣的儀式?” “這是神明留下的儀式?不不不……不可能……” “神明怎么會創(chuàng)造這樣可怕的東西?!?/br> 夏納站立在彩虹樹下,臉色蒼白。 直到退出了彩虹樹的結(jié)界,他這才回過神來。 夏納看向了手上的盒子,只見盒子里放著一個玻璃碎片。 那是。 瓶中小人安霍福斯死亡之后,剩下的碎片。 當時被斯圖恩一腳踩碎的瓶子,這就是其中剩下的之一。 這一紀元它也散落在了魯赫巨島之上,被夏納一族找到。 雖然瓶中小人死了,真理之門落入了阿賽的手中;但是這瓶子作為當年容納邪神的載體,也依舊殘余著它的部分力量。 而且最強大的不僅僅是上面的力量,而是上面剩余的特性。 夏納在沼澤叢林里停留了很久,他陷入了深深的懷疑,還有對自身使命的猶豫之中。 半天之后。 夏納才緊緊抓著盒子,低著頭踏上了回去的路。 “不行!” “這個辦法絕對不行,有問題?!?/br> “祖父這是什么意思?” 夏納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家信奉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一位神明。 “神明會允許他的使徒做這樣的事情嗎?” “我們怎么可以做這樣的事情?”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jīng)來到了船停靠的地方。 船夫依舊等候在這里:“回來了?!?/br> 夏納失魂落魄的登船,船夫也看出了夏納的失落。 “怎么了?事情沒辦成?” 夏納抬起頭,突然問船夫。 “你覺得神明……是什么樣的?” 船夫愣住了,他從來沒有遇見有人問他這個問題。 然而,夏納又問了一句:“神明會不會,是邪惡的呢?” 船夫連連擺手:“你怎么可以這么說?!?/br> “這可是褻瀆神明!” 夏納沒有說話,接下來就沒有人再說話了。 船越劃越遠,經(jīng)過光禿禿的沼澤,穿過幽暗的山洞。 經(jīng)過茂密的水上叢林。 在最后通過一片樹木彎曲交錯的水中通道,終于抵達了銀魚島所在的地方。 這個時候。 天已經(jīng)暗了下來。 船靠岸,明明天還沒有完全黑,但是島岸邊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船夫停好了船,這才跟在夏納的后面登上了岸。 船夫有些奇怪,本能的覺得太安靜了。 “奇怪?” “怎么這么安靜?!?/br> 平常這個時候島上的孩子還沒有收心回家,要么在岸邊幫忙,要么就是在玩鬧。 夏納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低著頭在思考。 聽到船夫這么說,這才覺得不對勁。 他抬起有些茫然的臉,跟著一起說了一句。 “是啊!” “人都跑哪里去了?” 兩個人朝著漁村里面走去,踏上了那個陡坡形成的道路,一點點朝著高處走去。 “人呢?” “怎么都不在家?” 船夫向著道路兩旁的房子里面看去,發(fā)現(xiàn)房子里面都是空的,沒有人在。 打開了一間房子的大門,船夫進入其中。 一進來,船夫突然感覺身下的地面有些泥濘。 因為光線有些暗,他也看不清是什么東西。 他彎下身子伸手一摸,然后聞了聞。 船夫突然臉色變了。 他大喊著:“血!” “是血啊……” 夏納也跑了過來。 他抽出劍。 劍刃上亮起了光,照亮了房子。 只看見地面到處都是血跡,房間里面也是東倒西歪,夏納頓時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兩個人推開了一扇扇門,家家戶戶都看不到人。 很多地方都有著血跡,但是卻又找不到尸體。 船夫:“怎么會這樣?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夏納也腦袋全懵了:“誰做的?” “人還活著嗎?” “怎么只有血沒有尸體?” 船夫:“對,有人還活著……有人還活著……” 船夫這才恍然想起了什么,他朝著島中央跑去。 那是他的家。 而夏納也寄住在他家的房子里,尤其是卡蒙也住在那里,夏納立刻跟著他一起沖了回去。 兩個人都非常焦急,速度非???。 然而,跑到了島嶼中央兩個人臉色瞬間一片慘白。 只見。 島嶼中央房屋最密集的地方,縱橫交錯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 那絲線不知從何而來,交織在一起化為一張大網(wǎng)。 如果有閱歷的權(quán)能者仔細觀察的話,甚至可以看到那張大網(wǎng)匯聚成一個儀式術(shù)陣法。 幽魂轉(zhuǎn)化儀式。 儀式已經(jīng)開始了,它將所有死者的意識全部鎖在了儀式之中,只差最后一步融合成一個強大的幽魂體。 密密麻麻的尸體從網(wǎng)上垂落下來。 所有人全部都被殺死,不論男女老少。 無一差別。 所有人都被一條線控制著,如同一個木偶傀儡。 島上的風一吹,就跟隨著一起蕩漾。 這場景。 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另一邊船夫也終于找到了他的孩子和妻子,還有他年邁的父母。 船夫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趴在那里嚎啕大哭。 “啊~” “啊……” 他想要取下自己家人的尸體,對方卻高高懸在空中,怎么也無法觸及。 他只能悲傷的發(fā)出哭吼,如同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再地上亂轉(zhuǎn)。 夏納直接癱在了地上,仰著頭看著天空,眼睛都是呆滯的。 “滴答滴答!” 鮮血從高處落下,灑在了夏納的面前。 夏納抬著頭看著吊在半空之中的尸體,是他第一次登上銀魚島的時候看到的那個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 而在孩子身旁的,就是他的母親。 夏納的表情一瞬間就變了,從呆滯化為了猙獰,無邊的怒火從他的胸膛里涌出,將他點燃。 他激動的面目猙獰如同惡鬼,頭發(fā)也散亂炸裂了開來。 “這是誰干的?” “誰干的?” 夏納抽出他的劍,如同一個瘋子朝著周圍大吼著。 他cao控著水流而起,斬向了天空之中的網(wǎng)。 但是那網(wǎng)好像不存在一樣,任由他怎么斬也根本無法觸及。 “你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 “我要殺了你,我要宰了你。” 夏納突然想起了某個人,他立起身來大喊著。 “卡蒙!” “卡蒙!” “你在哪里,你還活著嗎?” “我是夏納,卡蒙……” 月亮從云層之中露了出來,一抹光芒徹底照亮了島嶼中央。 一個人也跟隨著月亮一起從黑暗之中出現(xiàn),出現(xiàn)在了那張網(wǎng)的中央。 他就是這張網(wǎng)的編織著,殺死整個銀魚島居民的罪魁禍首。 也正是。 夏納口中呼喊的卡蒙。 這個時候卡蒙的表情和往常完全不一樣,沒有了那肆意豪爽,也沒有了那貪財和粗俗。 他沒有表情,和下面吊著的死人一模一樣。 “夏納!” “你回來了?!?/br> 夏納看著卡蒙,先是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網(wǎng)上面。 但是再轉(zhuǎn)念一想,哪怕再蠢他也大概明白了什么。 他張開了嘴巴又合上,張開了又合上。 最后還是問出了口:“你干的?” “卡蒙?” 他甚至說出卡蒙這個名字,并不是在稱呼對方。 而是在問。 你真的是卡蒙嗎? 卡蒙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起了今天夏納離開島嶼時他說的話。 “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使命,替你斬除所有敵人,掃清所有障礙?!?/br> “你下不了的決心,我替你下?!?/br> “你跨不過去的障礙,我來幫你?!?/br> “夏納!” “你馬上就要拿到希因賽王冠了,你不能夠停下和猶豫?!?/br> 夏納不明白自己才剛剛回來,什么都沒有說為什么卡蒙就知道了。 而且按照時間推算。 在自己收到信的時候,卡蒙這邊就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 他當然記得卡蒙早上說的話,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 這句話是這種意思。 “你是老頭子的人?” “你是夏納家族的人?”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不是說,你只喜歡殺壞人,喜歡那種人們?yōu)槟銡g呼,將你當做英雄的感覺嗎?” “你這是在做什么?你瘋了嗎?” “卡蒙?” 夏納一個接著一個問題,他根本沒有想要得到卡蒙的回答,而是他心底里已經(jīng)確定了這個答案。 他一個又一個的發(fā)問。 是近乎嘶吼的將自己內(nèi)心的答案給宣泄出來。 卡蒙卻扭頭看向了另一邊,地面上嚎啕亂竄著,想要取下自己家人尸體的船夫。 他揮了下手,虛空幾條白線控制住了船夫,將船夫吊了起來。 夏納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他朝著船夫沖了過去。 “不!” “給我住手。” 然而卡蒙卻抬起了另一只手手,這個時候夏納的頭頂上也出現(xiàn)了一根線,直接控制住了夏納。 夏納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卡蒙將船夫吊死。 他聲嘶力竭的大喊,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不!” “你要干什么?” “卡蒙,你給我停下?!?/br> “給我停下?!?/br> 船夫在夏納的面前一點點咽了氣,徹底拖上了高空。 幾具尸體碰撞在一起,好像在擁抱。 亦或者團聚。 船夫終于實現(xiàn)了最后的愿望。 觸碰到了自己的家人,所有人都在一起。 卡蒙當著夏納的面,將銀魚島最后的幸存者殺死了。 他面無表情,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 “島上的人知道的太多,他們都認識你和我,他們不能夠活下來?!?/br> “而且作為祭品,多一個也是好的?!?/br> 卡蒙揮手,松開了控制夏納的線。 夏納一下子暴怒而起,他揮手用劍卷起了水浪,他駕馭著浪潮沖上了高空。 他手上的鋼之戒激化,胸膛的另一個神術(shù)道具也隨之發(fā)動。 三種超凡力量,普通的二階權(quán)能者絕對不是夏納的對手。 然而。 他根本碰不著卡蒙的邊。 卡蒙只是動了一下手指就再度控制住了夏納,把他也吊在了天上。 夏納就好像一個滑稽的木偶懸在高處,四肢不協(xié)調(diào)的甩來甩去。 卡蒙看著夏納,搖了搖頭。 “夏納!” “你無法抵抗命運?!?/br> “我……同樣如此。” 對方隱藏得很久,他不僅僅掌握著超凡力量,而且力量詭異得夏納無法想象。 卡蒙伸出手,夏納就機械一般僵硬的從包里拿出了那個盒子。 卡蒙伸過手,拿到了盒子里的細小玻璃碎片。 卡蒙看著夏納說道:“幽魂轉(zhuǎn)化儀式已經(jīng)布置好了,祭品也已經(jīng)到位了。” “就差你了?!?/br> “夏納,你才是核心的關(guān)鍵?!?/br> 夏納看著卡蒙,他整個人都傻了。 “你這么強,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前往神降之城?” “你們?yōu)槭裁床蛔约喝ふ蚁R蛸愅豕??為什么要和我演這場戲?” 夏納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他渾身的肌rou都僵硬成一塊。 他眼中有著難以理解的情緒,有著超乎所有的憤怒。 “你們這些家伙?!?/br> “為什么要玩弄我?” “你們覺得很有趣嗎?這是一整座島嶼的人,這是無數(shù)條姓名?!?/br> 卡蒙卻對著夏納搖了搖頭:“我不行?!?/br> “我只是線,我只能控制他人?!?/br> “只有你,只有夏納才能找到神遺失的部分。” 夏納依舊不明白,他看著卡蒙說。 “卡蒙!” “你到底是誰?” “我看不懂你,你來到我身邊到底要做什么?” 卡蒙沒有解釋和說明,只是說:“這是命中注定的選擇?!?/br> 他目光就好像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但是卻透出了深深的冰冷。 “你和我!” “是命中注定的線與偶。” 卡蒙將夏納拖到了幽魂轉(zhuǎn)化儀式術(shù)陣的上空,然后啟動了儀式。 詭異的光從術(shù)陣核心的玻璃碎片傳遞了出來,將吊在天空之中的所有尸體全部化為了詭異的黑灰色,大量的神話之血被抽出,融入到了玻璃碎片之中。 那碎片的力量更加強大了,也更加詭異。 在它的影響下。 一個接著一個透明的身影從尸體之中走出。 幽魂互相糾纏,互相融合。 最后化為了一個高數(shù)十米的龐大幽魂之影,恐怖的暗影扭曲蠕動,散發(fā)出強大的能量波動。 玻璃碎片飛起,落入到了夏納的眉心。 他的額頭散發(fā)出熾烈的光芒。 融合道具的力量,這本就是夏納家族的特殊力量。 夏納一族可以融入其他道具借助他們的力量。 那幽魂之影咆哮蠕動在銀魚島之上,最終在控制下一點點鉆入了夏納投射在月光下的影子里。 夏納可以感覺到。 他能夠控制幽魂的力量,那是一種強大得他之前難以想象的力量。 哪怕如此,他依舊不能夠擺脫卡蒙的線。 至此。 儀式結(jié)束。 密密麻麻交織在銀魚島中央的網(wǎng)也終于收起,所有的線全部都鉆入了夏納的體內(nèi)。 夏納不能抵抗,只能任由對方控制著自己。 這個時候天也快要亮了。 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卡蒙將夏納放了下來,如同朋友和兄弟一般整理了一下夏納亂糟糟的衣衫和頭發(fā),在他的耳邊說道。 “去吧!” “夏納!” “去完成你,應(yīng)該完成的使命。” 他抱了夏納一下,還拍了拍夏納的后背。 就好像真的在為他送行和告別一樣。 夏納沒有說完,或者說這個時候任何話語已經(jīng)沒有了作用。 夏納僵硬的轉(zhuǎn)身離去,前往了銀魚島的海邊。 然而。 當夏納登上船夫的那條船,即將前往雷霆沼澤深處的船的時候。 卡蒙站在岸邊,突然又一次問夏納。 “夏納!” “如果沒有命運的干涉的話,你想要做些什么?” 沒等夏納回答,卡蒙就自問自答的說。 “如果是我的話。” “我想要當一個冒險家,我想要看一看世界究竟有多大。”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的。” 卡蒙那如同死人一般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表情,搖著頭對著夏納說道。 “但是。” “這就是命運。” 夏納機械而僵硬的,如同一副木偶一般劃著船。 前往天空之中的失落之國。 清晨里。 他通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后方的銀魚島燃起了大火,漸漸的整座島嶼的建筑都化為了一片火海。 所有銀魚島居民的尸體,所有他們存在過的痕跡,他們曾經(jīng)擁有的一切。 全部都付之一炬。 夏納的眼前不斷閃過那些身影,有些憨厚的船夫,那些調(diào)皮可愛的孩童,島上那些無辜的老人。 夏納張開嘴巴,嘴巴里發(fā)出了沙啞的聲音。 如同一個啞巴,發(fā)出呃呃的聲音。 他明明能夠說出話,最后卻只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夏納的眼角流淌下了眼淚。 船越劃越遠。 他抵達了雷霆沼澤深處。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一道道雷霆從雷霆深處炸響。 天空也是陰沉沉的,但是“失落之國”依舊準時的從云層之中顯露了出來。 夏納熟練的進入神降之城,熟練的沖入了智慧王宮,熟練的找到了那片血霧之杯花海。 影子之中的幽魂體沖了出來,闖入了花海之中。 那片血霧之杯花海也被觸動了,如同生命一般活了過來。 密集的血霧涌出,向著幽魂覆蓋而去。 紅色的力量和幽魂的力量糾纏在一起,可以看到幽魂立刻出現(xiàn)了混亂。 但是在那之前,它已經(jīng)沖到了花海深處被覆蓋的陵墓。 一道道光芒亮起,根據(jù)希因賽王冠發(fā)揮作用的儀式術(shù)陣啟動了。 “轟?。 ?/br> 幽魂撕裂了保護希因賽之王的陵墓,打開了石棺。 石棺里是一副早就化為了石頭的尸骸。 幽魂擁抱住了石棺材,小心翼翼的取下了戴在對方頭頂上的王冠。 哪怕是幽魂,哪怕是它需要對方的王冠。 也不敢冒犯這位王者。 然后。 幽魂合上了石棺,再度從血霧之中沖了出來。 血霧越來越密集,那紅色的艷麗花杯也開始搖曳了起來,好像在齊聲唱歌。 幽魂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即將要被那血霧給吞噬了。 “唔!” 幽魂發(fā)出了一聲尖利的長嘯,奮力沖刺了最后一段。 沖到了夏納的身邊。 “唔!” 它仿佛在大聲嘶吼,讓夏納接著它好不容易拿到的東西。 夏納站在長廊里伸出手,接住了那屬于希因賽之王的王冠。 一聲長嘯。 血色徹底浸染了幽魂。 最后,幽魂被永遠留在了血霧之中。 夏納捧著希因賽王冠,用手觸摸著這頂冠冕。 “最古者之王的王冠!” “這就是神要的東西嗎?這就是我們家族探尋的東西?” 那智慧之石在觸碰到夏納的一瞬間,馬上化為了一灘液體,融入了他的體內(nèi)。 強大的力量從他身體里爆發(fā),屬于四階的精神力從他身體里沖出,席卷了周圍。 夏納擁有了殘缺的,部分四階力量。 一切和計劃一樣順利。 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一樣。 如同。 命運。 夏納沒有任何停留,朝著外面走去。 他并沒有拿走希因賽之王的王冠,而是將它放在了智慧宮殿之內(nèi)。 這個時候,外面的云霧也馬上要關(guān)閉了。 通往外界的大門即將合上。 夏納已經(jīng)來不及再慢慢劃船回去了,他如同精密的計算一般,準時沖到了失落之國邊緣。 他精準的從高處一躍而下。 墜落天際,如同一顆炮彈一般砸入湖中。 巨浪掀起,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屏障護住了夏納。 “咕嚕咕嚕!” 水從周圍壓了過來,大量的氣泡從水下翻涌向上。 夏納任由湖水淹沒自己,任由他自己沉入底部。 密密麻麻的線逃離了夏納的身體,消失在了外面。 他已經(jīng)不再被控制了。 但是卻一點不想要動彈。 他想要就這樣永遠沉在湖底,也不愿意接受卡蒙所說的。 那樣的命運。 他更不敢回去,去看那曾經(jīng)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銀魚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