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西斯和魔靈王后再度來到了誓約之國的外部，一群人站在那黑色的山脊之上，做好了準(zhǔn)備之后一起邁入了其中。

    他們披上了特殊的紅色防護衣，衣服上有著特殊的花紋，像是植物才擁有的紋路。

    他們在帶著詭異力量的寒風(fēng)之中凝視著前方，不再急迫，因為他們知道那月光不會和之前一樣轉(zhuǎn)瞬即逝，自己接下來擁有著充足的時間。

    這一次，他們看得格外地清晰。

    那巨大的“燈籠”照射下，誓約之國的點點滴滴都盡顯于眼前，那些之前朦朧晦暗的太古之靈也露出了全貌，顯得更加駭人和恐怖。

    他們有的有著很明顯的初代三葉人的特征，有的很明顯是王權(quán)血裔，有的戴著王冠，有的披著腐朽破敗的長袍。

    除此之外，還有著少量的魔淵之民。

    但是無一例外，他們的表情要么顯得呆滯，要么顯得癲狂。

    動作僵硬，就好像一具具會移動的巨大雕像。

    奧西斯行走在國度里，在那清晰的月光下徹底確認了什么：“真的是萊德利基誓約化為的神國?！?/br>
    魔靈王后觀察過后有些不明白：“但是為什么會是這樣，這誓約如此神圣，為何最后化為的國度卻這樣黑暗和恐怖？”

    她看著那些太古之靈：“還有，那些太古時代的靈為什么最后會變成這樣，是耶賽爾王的懲罰？”

    奧西斯搖了搖頭：“他們被初始的古老誓約給徹底束縛住了，萊德利基王銘刻下的誓約太過于極端，也太過于虔誠?！?/br>
    “祂希望所有人都永遠虔誠信仰著因賽，所有人永遠陪伴著因賽，所有人都將一切獻給因賽?！?/br>
    “而最后，他們瘋狂的信仰淹沒了他們的智慧和心靈?！?/br>
    “他們沒有變成靈魂種，反而變成了信仰的機器。”

    魔靈王后愣住了，她一直都以為這是耶賽爾王的懲罰。

    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一切的源頭竟然來自智慧之王萊德利基。

    她問：“信仰也會帶來黑暗？”

    奧西斯看向那些極度虔誠近乎癲狂的太古之靈。

    “或許，從一開始這誓約指向的盡頭就是絕望和瘋狂吧？”

    “極端的信仰，通往極端的瘋狂，也將會化為吞噬智慧的幽暗?！?/br>
    恍惚間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有些明白自己為什么來到這里了。

    “而從一開始，造物主因賽就明白了這一切?！?/br>
    魔靈王后聽明白了奧西斯說的是什么，她想要說出那句話，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句話也屬于萊德利基誓約的一部分，在這里是萬萬不能說出的。

    奧西斯等人繞開太古之靈最多的地方前進著，但是哪怕如此周圍恐怖的腳步聲還是變得越來越密集。

    “咚，咚，咚……”

    而附近的宮殿也變得越是扭曲雜亂，甚至層層堆砌在一起。

    如同散亂崎嶇的山嶺，給他們造成了非常大的困難。

    常人不使用超凡力量是很難逾越而過了，但是在這里使用超凡力量就等于是找死。

    不過幸好他們的軀體也不是普通人的軀體，三葉共生者一躍能夠登上百米的高墻，金屬魔靈甚至能夠如同蜘蛛一樣在巖壁上攀爬。

    他們不斷地翻過一座座宮殿，躲避著那些穿行而過的太古之靈，抵御著他們帶來的神話侵蝕領(lǐng)域。

    但是接著往前走，這種方法就有些行不通了。

    “嗡嗡嗡~”

    神話侵蝕之風(fēng)變得更加狂暴了。

    奧西斯感覺耳朵都被那喧鬧的風(fēng)聲給塞滿了，神話侵蝕之力已經(jīng)到處都在蔓延散布，開始無法躲避了。

    那風(fēng)中，還夾雜著黑色的斑點。

    更要命的是，癲狂陰冷的萊德利基誓約的頌唱聲伴隨著風(fēng)聲傳來。

    哪怕披著早已準(zhǔn)備好的防御衣，好幾個人的身體依舊開始產(chǎn)生異化，他們控制不住的發(fā)抖，時不時的想要跟隨著那聲音一起大聲吟唱著。

    “停下?！?/br>
    “等一會?！?/br>
    他們躲藏在一座宮殿的陰影角落里，目睹著一個又一個從遠方路過的太古之靈。

    恐怖的陰影投射在大地，掠過他們的附近。

    奧西斯望著他們，他甚至能夠念出其中一些傳奇人物的名字。

    他們之中很多人頌唱著誓約而來，卻被那誓約困在了這里億萬年，他們的聲音此刻化為了詛咒，詛咒著所有信仰不夠極端虔誠的人，詛咒著那些沒有將一切都獻給因賽的人。

    他們，要將所有人都變成和他們一樣的存在。

    奧西斯回過頭來，看著其他人說道。

    “不行，不能前進了?！?/br>
    “得想個辦法?！?/br>
    奧西斯拿出了血霧之杯，魔靈王后拿出了魯赫劍，走在了最前面。

    神話侵蝕力量最狂暴的方向，是從那座“神殿大山”上吹下來的，只要抵御住那里，問題就少了很多。

    但是哪怕是他們抵在前面，也依舊無法擋住自身的異化，而且越是走在最前面的異化越嚴(yán)重。

    智慧種血rou之軀開始化為透明，整個人開始朝著誓約之靈轉(zhuǎn)變；生命種開始被污染畸變，開始被瘋狂吞噬。

    突然之間，一個人沖了上來。

    “我來！”

    布里曼接過了紅色的神之花沖到了最前面。

    最后的任務(wù)還需要奧西斯去完成，起碼不能讓他先倒在這里。

    但是前進了不過幾十上百里的距離，布里曼的身體就畸變和崩潰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但是在最后一刻，他身上的紅色防護衣突然扭曲化為了一朵巨大的花苞，將布里曼吞噬留在了原地。

    “我來?！?/br>
    一個金屬人偶魔靈似乎看不得剛剛布里曼第一個沖出來的舉措一樣，一下子沖到了最前面，用自己的鋼鐵之軀握住了神之花，擋住那從“神殿大山”上吹下的風(fēng)。

    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不斷有人沖在前面，當(dāng)其倒下之后身上的紅色防護衣就會張開，將他們留在原地。

    就這樣，他們一路留下一朵朵花苞，趟向了最前面。

    當(dāng)靠近“神殿大山”的最下面的時候，除了奧西斯和魔靈王后之外的最后一個魔靈也倒下了，化為了一朵紅色花苞。

    狂風(fēng)吹得兩人東倒西歪，他們二人沿著那“神殿大山”往上登去，但是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上不去。

    在那月光的光束里，奧西斯和魔靈王后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么辦。

    魔靈王后問：“怎么上去，難道真的只有變成誓約之靈才可以上去嗎？”

    奧西斯看向了周圍，看到了地上的誓約之石，又突然看向了那些背負著宮殿的太古之靈。

    突然，他福如心至的明白了什么。

    “背上一塊誓約之石，我們背一塊石頭上去?！?/br>
    兩人背負起了一塊誓約之石。

    奧西斯首先往前邁出一步，終于踏上了第一塊階梯。

    魔靈王后也緊跟著一起，確認了這個方法的確可行。

    兩人沿著階梯不斷往上，但是那階梯似乎要一直通往天外一樣，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慢慢地，他們的身體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疲倦。

    他們感覺自己好像要和那塊石頭融為了一體了，那石頭似乎有生命一樣，要活生生地吃掉他們兩個。

    “神說……神說……神說……”

    誓約的聲音如同魔咒一般吞噬他們的意志，然后吞噬他們的血rou，他們的身體也越來越透明。

    “不行，還沒有到?！?/br>
    “還差一點?！?/br>
    奧西斯行走在那漫長的階梯上的時候，不斷通過回想起自己的過往，來維持住自己的意志。

    他不斷回想起自己成為希因賽之王的畫面，回想著自己對著所有人說的那句話，回想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追逐著的東西。

    而他想要的，就在那階梯的盡頭。

    慢慢地，他仿佛聽到了月光里傳來了聲音。

    “希因賽！”

    “希因賽！”

    “希因賽之王！”

    他背負著沉重的誓約之石抬起頭，竟然真的看到了大量的三葉人正在朝著自己喊道。

    這一刻，他臉上慢慢露出了和那些誓約之靈一樣的表情。

    “我要成為偉大的希因賽之王?！?/br>
    而一旁，魔靈王后也是這樣。

    她腦海里不斷涌現(xiàn)出魔靈一族的過往，想起了神棄時代的畫面。

    她想起了太古之時，愛蓮娜大人已經(jīng)了放棄魔靈金字塔計劃，是她怎么也不肯放手帶著魔淵之民的墳?zāi)购蜌埢陙淼搅说诙o(jì)元。

    她攀登階梯的時候，目光一直都在看著頭頂上落下來的月光。

    而漸漸地，她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在那光芒里看到了魔靈之神愛蓮娜，對方告訴自己。

    “這種沒有意義的循環(huán)和輪回，就算持續(xù)得再久，又有什么意義?！?/br>
    “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一切都已經(jīng)消失了，一切都無可挽回?！?/br>
    她背負著石碑，一步步地朝著前面走去，怎么也不肯停下。

    “可是，呼呼呼！”

    “這一切……呼呼……就是……我們僅有的東西了?！?/br>
    “如果……”

    “如果我們所能擁有的只剩下絕望和虛幻，那么就應(yīng)該死去嗎？”

    她累得快要趴下了，她劇烈地喘著粗氣，她的意志和魂靈都在告訴她，她已經(jīng)承受不住了，她已經(jīng)很累了。

    但是她怎么也不肯停下，她用力地大聲吶喊，不甘地吼叫道。

    “就算是假的，就算是一場夢，就算是永恒的痛苦和孤寂，就算是沒有未來和希望?！?/br>
    “我也要抱緊它，我也要緊緊抓著它不放手?！?/br>
    那呼嘯而下的狂風(fēng)越來越凜冽，但是她似乎什么也感覺不到了。

    她在執(zhí)著和不甘地吶喊里，不斷地朝著前面走去。

    ——

    不知道攀登了多久。

    無數(shù)層宮殿壘砌而成的大山終于抵達了盡頭，二人終于來到了那座模仿最初的神話殿堂而建立的宮殿下。

    這里，月光已經(jīng)凝聚成了實質(zhì)一般。

    而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身體也幾乎都變成了虛幻，身體里只剩下最深處的心臟在跳動，眼眸里只剩下瞳孔在閃爍。

    他們行走在那月光化為實質(zhì)的國里，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了狂風(fēng)，沒有了可怕的詛咒。

    魔靈王后：“到了？”

    奧西斯：“到了！”

    兩人如同從夢中驚醒，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來到了這里。

    他們放下誓約之碑，如同孤魂幽靈一樣朝著上面走去。

    最后的階梯上，他們看到了一個又一個身影，他們?nèi)慷即髦豕?，額頭上還依稀露出他們曾經(jīng)擁有過的魯赫印記。

    “王權(quán)之子?！?/br>
    魔靈王后走到了前面，她看向了兩個身影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神王長子恩斯，還有次子布恩?！?/br>
    她已經(jīng)猜測到了，但是還是難以想象自己有一天能夠和自己的祖先面對著面。

    奧西斯也走到了一座雕像面前，認出了這正是他的祖先：“王權(quán)霍森?！?/br>
    不過他們早已經(jīng)化為了雕像，豎立在這里一動不動，就好像在等待著什么。

    魔靈王后和奧西斯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他們心中的情緒難以表達，但是他們知道自己要尋找的存在還在后面，還在那更高處。

    二人行禮過后，接著往前走。

    終于。

    二人在神殿大門之外看到了一個身影。

    魔靈王后嘴巴動了動，半天后終于喊出了對方的名字：“耶賽爾王！”

    奧西斯跪在地上：“耶賽爾王，我們奉至高神的神諭來到這里。”

    一片寂靜的萬丈高空之上。

    月光突然偏轉(zhuǎn)，移動了一個角度。

    那“石像”的影子也隨著光芒旋轉(zhuǎn)，拉長向整個誓約之國。

    恐怖的力量掀動了起來，璀璨的光芒從高空之上輻射了出去。

    死夜蔓延，將整個南極冰原都覆蓋住了。

    冰天雪地里，有許多支隊伍正在行走。

    “黑暗在吞噬天空，快看？”

    “怎么回事？”

    “感覺有些不對勁啊？”

    一大群以為沒有進入死夜就很安全的人抬起頭，就看到黑暗眨眼間吞噬一切。

    一瞬間，所有人就全部都消失了。

    沒有吶喊，沒有尖叫，所有人就在一片茫然之中不見了。

    就連那屹立在冰原之外的神國，一瞬間也開始瘋狂撤退，飄遠了上千里。

    他們已經(jīng)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竟然差點被卷入那黑暗的浪潮之中，這讓所有的神話都感覺到心驚rou跳。

    終于，那神殿前的魂靈睜開了眼睛。

    目光之下，積累已經(jīng)抵達神話的殘缺太古之靈一個個跪倒在地上，猶如一座座大山匍匐在地，而魔靈王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朝著耶賽爾王叩首。

    其力量和威嚴(yán)，讓神靈都在瑟瑟發(fā)抖，原先一個個朝著黑暗深處張望的視線全部都提前收了回來。

    每個人心靈深處不由自主地生出最強烈的恐懼，生怕那蘇醒的影子注視到了自己。

    他們突然覺得，來到這里或許并不是一件好事。

    這里可以看到誓約之國的初始形態(tài)，但是他們也將遇上那超越人間盡頭之上的可怕存在。

    而對方，很明顯不是一個如同他名字一般溫柔的存在。

    神殿前的魂靈一動不動，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只是注視著面前的兩個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奧西斯的身上。

    “三葉人！”

    “智慧種再次出現(xiàn)了嗎？”

    奧西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說道：“是的，耶賽爾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紀(jì)元了。”

    耶賽爾有些恍惚：“第二紀(jì)元？”

    奧西斯：“這是現(xiàn)在的叫法，我們的時代就是第一紀(jì)元?！?/br>
    “而自因賽神重新歸來之后，第二紀(jì)元就開啟了?！?/br>
    “一個繁盛的，屬于智慧種的偉大時代到來了?！?/br>
    奧西斯趴在地上，抬起頭告訴那守衛(wèi)在神殿大門前的影子。

    “耶賽爾王，一切已經(jīng)過去了兩億五千萬年?！?/br>
    這個時候，魂靈的眼神終于亮起了一絲弧光。

    他沒有去在意兩億五千萬年那個數(shù)字，他只聽到了那一句話，神重新歸來。

    “神，終于回來了嗎？”

    奧西斯這個時候連忙說道：“耶賽爾王，神已經(jīng)歸來?！?/br>
    “而且是夢境主宰指引我來到這里，偉大的祂告訴我，因賽就在您曾經(jīng)建立的天空神殿等待著您?！?/br>
    “耶賽爾王，您可以回去了?！?/br>
    魂靈抬起頭，他看到了天上的神月。

    “神??！”

    “我知道，您一定會歸來的。”

    “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原諒我們的?！?/br>
    魂靈說著說著，月光下的他淚流滿面。

    一瞬間，那覆蓋世界之南的陰暗都微微松動，開始朝著回收縮。

    所有的誓約之靈呆呆地看著高處，似乎在渴望著什么。

    魂靈扭頭看向了遠處，他一步朝著外面走去，似乎就要循著那月光的指引前往遠方。

    但是這一步踏出，他依舊留在原地。

    他有些疑惑，看著自己的腳下。

    “我走不出去？”

    這是魂靈第一次嘗試著走出去，此前他根本沒有離開這里的想法。

    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一直都被困在這里，根本無法離開。

    看著腳下的誓約之石，那誓約的聲音再度響徹在耳畔，魂靈明白了什么。

    “是啊，我不能離開?！?/br>
    “這里是誓約之地，我要守著誓約?！?/br>
    “我要守著神的信仰?！?/br>
    他轉(zhuǎn)過身，走到了神殿的大門前。

    他朝著神殿里面張望，好像再度看到了自己的父親，聽到了他對自己說的話。

    “這是父親對神發(fā)下的誓言，是永不磨滅的約定?！?/br>
    “我就是誓約的傳承，我就是誓約本身?！?/br>
    “我不可以放棄它，也不可以離開這里?！?/br>
    跪在地上的奧西斯看著耶賽爾。

    對方就好像一個畫地自囚的人，他用誓約囚困住了所有人，也囚困住了他自己。

    只要誓約還在，對方和這里的所有人就永遠都不會解脫。

    這個時候，奧西斯才徹底明白了夢境主宰讓他來到這里的原因。

    原來，耶賽爾王想要離開這里，就要放棄他堅守的誓約。

    他不是來迎接耶賽爾王的，他是來告訴對方，不要再堅持了。

    他。

    是來終結(jié)這持續(xù)了億萬年的約定的。

    或者說，神終于決定將萊德利基留下的誓約結(jié)束了，因為那億萬年念念不舍的回響早已經(jīng)化為了一場詛咒，纏繞著所有人。

    奧西斯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說：“耶賽爾王，可能只要放棄萊德利基王締結(jié)的誓約，您就可以離開了?！?/br>
    話音剛落，耶賽爾扭過頭來。

    可怕的目光一瞬間壓得奧西斯，讓他感覺連自我意識都快要丟失了。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嗎？”

    奧西斯終于鼓起了勇氣，他抬起頭來。

    這一次，他十分肯定地說道。

    “偉大的耶賽爾王?！?/br>
    “您還不明白嗎？”

    “在很久很久以前，神就已經(jīng)對您說過，信仰我，與我無關(guān)?！?/br>
    “從那個時候開始，神就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現(xiàn)在的一幕，他已經(jīng)告訴您答案了?！?/br>
    耶賽爾說：“但是王也說過，神不在乎，我在乎?！?/br>
    魔靈王后這個突然跪著上前，對著耶賽爾說。

    “智慧之王啊，從來就不是神不原諒你，不是神不原諒我們。”

    “是我們不原諒我們自己，是我們囚困住了自己?！?/br>
    “是您抓住誓約不放啊，您將這里的所有人困在了這里兩億五千萬年，您還不愿意放手嗎？”

    魔靈王后指著下面：“您看看下面，那些人都是您的兄弟姐妹，都是智慧的后裔，是王權(quán)之子，您為什么要這樣折磨他們呢？”

    “放手吧！”

    魂靈看著魔靈王后，似乎從她那血脈的最深處看到了她的起源。

    “恩斯的后裔?！?/br>
    “背叛父親，也背叛神的一族。”

    “神不需要我們的信仰，難道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神說信仰祂與祂無關(guān)，難道對于你們來說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嗎？”

    “你們歡欣鼓舞，覺得自己終于卸下了一座大山是嗎？”

    “你們都忘記了，你們自何而來，為何而生。”

    他的每一句話，都化為最可怕的風(fēng)暴席卷在黑暗之中。

    最后，他看著臺階下的石像說道。

    “恩斯，你的后裔比你還要可惡?！?/br>
    “你只是看不見神，而你的后裔明明知道神的存在，卻不能虔誠地信仰神?！?/br>
    魂靈最后一句話落下。

    就看見魔靈王后的軀殼如同燃燼的紙屑一樣湮滅，化為飛灰。

    魔靈王后看著自己身體徹底化為誓約之靈，不斷地開始膨脹。

    她也將成為那些背負著石磚和宮殿的太古之靈一樣，將被永世囚困在這里。

    她抬起頭，對著對方說出了歷史里那些太古之民曾經(jīng)說過的話。

    “您不是月色，而是世界上最暴烈的太陽。”

    魂靈沒有否認。

    他也不在乎這些。

    但是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從魔靈王后的身上傳來。

    “不要！”

    “耶賽爾王?！?/br>
    魂靈立刻扭頭，順著那聲音的源頭看過去。

    立刻，就看到了魔靈之神愛蓮娜，一個凡人口中所謂的神靈。

    他目光注視的一瞬間，魔靈之神愛蓮娜就從魔靈金字塔的神殿上跌落，摔倒在臺階下趴著不能動彈。

    他的頭稍稍偏過。

    然后，他還看到了什么其他的東西。

    魂靈先是一愣，然后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滑稽可笑到極點的東西一樣，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但是那笑聲，卻比死夜里呼嘯的狂風(fēng)還要可怕，將其直接蓋過。

    “哈哈哈！”

    “神？”

    “這么多神，我也是神？”

    “哈哈哈？”

    他看向了奧西斯：“這就是你說的，一個屬于智慧種的偉大時代？”

    他說：“你這樣的人，怎么配成為偉大的希因賽之王，統(tǒng)御信仰神的國度。”

    奧西斯說：“我們信仰著神，也同樣按照著神的期許，建立我們的文明，為所有人拓展屬于我們的未來?！?/br>
    魂靈：“你們只是以神之名掩飾自己的欲望罷了，所有的借口，只是為了掩飾你們對神的不夠虔誠。”

    他們都執(zhí)著于某樣?xùn)|西。

    魂靈的執(zhí)著只為因賽而存在，而奧西斯和魔靈王后的執(zhí)著不僅僅是因為神，也為了魔靈一族和三葉人一族，為了文明和未來。

    魂靈走過奧西斯的身邊。

    “讓我徹底看一看，你口中的第二紀(jì)元?！?/br>
    他的意識掃過大地，他的權(quán)柄一瞬間勾連上了智慧的根源。

    所有的智慧之靈，所有人的想法，全部都顯露在他的眼前。

    ——

    風(fēng)呼嘯不止。

    原本慢慢停下的風(fēng)，開始變得更加狂烈。

    原本開始收縮的黑暗，開始更加肆意地蔓延和扭動。

    神殿之前，魂靈沉默站立著。

    雖然只是過去了一瞬間，他卻已經(jīng)看清了這個世界，也看清了這所謂的第二紀(jì)元。

    他的笑聲早已不復(fù)存在，顯得有些落寞地說道。

    “原來?！?/br>
    “已經(jīng)沒有人再信仰因賽了？”

    “所以，你們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信仰?！?/br>
    耶賽爾不明白，不能理解這樣的世界的存在。

    他明明應(yīng)該憤怒到了極點。

    但是凝望著這個世界，他只感覺到無盡的空虛和落寞，到最后，他堅守到最后的誓約之國化為了黑暗。

    那重新復(fù)蘇的智慧紀(jì)元，所有人卻早已忘記了智慧從何而來。

    他失望的開口說道。

    “這樣的世界，有什么資格存在，又有什么意義?！?/br>
    奧西斯看著耶賽爾王，他想要說些什么，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說。

    就看到耶賽爾王抬起手，指向了整個世界。

    他不知道耶賽爾王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一種莫名的大恐懼直接塞入了他的意識和腦海，他覺得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要發(fā)生了。

    他跪著撲上去，大喊著。

    “別，耶賽爾王……”

    然后話還沒有說完，一股直接作用于所有智慧之靈本源，以至高王權(quán)法則下達的法則律令席卷了整個世界。

    奧西斯瞬間就不能動彈，連意識都被凍結(jié)。

    他只聽到一股聲音從無盡高處落下，高高在上且絲毫沒有感情。

    “我以智慧的王權(quán)命令所有智慧種，將信仰獻給因賽。”

    一瞬間，神之月都隨之發(fā)生了異變。

    原本只是覆蓋在南之極地的誓約之國，被囚禁在世界盡頭的誓約開始擴張，覆蓋向整個世界。

    魂靈站在高處，對著這個世界說。

    “這個世界只有一個神，只有一個信仰?！?/br>
    “那就是因賽?！?/br>
    “所有不信仰神的人，都不應(yīng)該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