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半路攔人
有人說白不厭不該在公主婚禮上鬧出這一遭,但沒一人說他的劍法不高明。如今長安城里的劍術(shù)高手,他必然居于前十,無論是小姐還是公子,“白不厭”這三個字應(yīng)該會在最近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他們的口中。 當(dāng)然了,有些人是喜歡,有些人是討厭。 霍清渺一路上喋喋不休:“這個白不厭真是沒有教養(yǎng),據(jù)說他母親大長公主當(dāng)初就目中無人,毫無禮數(shù),性情詭異乖張。我看真是遺傳了個十分,否則怎么會跑到人家婚宴上大鬧一場?” “你要不要去和王二小姐打一架?”閻良花問。平日里看著這幫小姐或囂張跋扈或端莊溫柔,結(jié)果還是有追星的那一面。正主爭斗,粉絲互撕。 霍清渺怒瞪她一眼,正要開口說話。 走在最前面的霍夫人停住腳步,回頭看像離著老遠(yuǎn)的二人,神色極其冷淡:“走快一些?!?/br> 霍清渺趕緊跟上了母親的步伐,緊接著出了公主府,上了外邊停著的馬車。 閻良花上了另外一輛。 霍音騎馬獨行。 天色已暗,在寧靜的夜晚,車轱轆滾動的聲響很清晰,偶爾卷入一枚小石子,還會顛簸兩下。 閻良花打了一個哈欠,盼著早點兒回家睡覺,偏偏事與愿違,馬車突然停下。 她有些意外,動用自己的異能閉著眼睛去感知外邊的花草。正好這附近宅底有一棵參天大樹,就在十米之內(nèi),風(fēng)一吹來回?fù)u動成為了她的眼睛。 隔著窗戶簾子,感知到了外邊的景象。 車夫被突然竄出來的毒針射中昏了過去,馬兒原地不動,遠(yuǎn)離了霍家的大部隊。 兩人從巷子里面往出走,一人如瓊瑤美玉般溫柔,隨著走動,衣裳晃蕩如蕩漾開來的水波。 另一人眼角眉梢透著桀驁,緊身黑衣,腰間插著一把折扇。 二人并肩而行,倒有些搭調(diào)。 沈浮如疑惑:“陳兄,這是要做什么?” 陳平之道:“丟了臉,自然要找個面子回來。我要贏了他。” 兩人徐徐走近,遠(yuǎn)離了那棵樹,閻良花感知不到外邊場景,睜開了眼,估摸著二人快到自己跟前,不緊不慢的開口:“陳公子,沈公子累了一天,還出來堵我,我是應(yīng)該感到榮幸嗎?” 陳平之很意外,車廂沒掀開一處,車廂里的人卻知道誰來了。 他直接掀開簾子,推開車門,上了馬車。 內(nèi)部空間很窄,兩個人離得很近,膝蓋都貼到了一處。 他饒有興致的問:“你怎么猜到了?” 因為我有、異、能、呀~~ 閻良花眼簾都不抬,淡淡的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是知道,而非猜道?!?/br> 陳平之挑了挑眉:“你這派頭很像神棍,你也的確挺能忽悠人的。白不厭是被你忽悠了嗎?” 閻良花冷笑一聲:“銀子是白不厭要去的,陳公子就算是心頭有火氣,往我頭上扣帽子做什么?” 陳平之慢條斯理地說:“又或者說,是他心疼你,主動所為?” 閻良花譏諷道:“陳公子現(xiàn)在還有空關(guān)心我呢?你挨了打,娘子卻不上心,不如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們夫妻之間的關(guān)系吧。” 陳平之不以為然地說:“我又不是那糾結(jié)于兒女情長的人,她待我不上心,卻也將終身托付于我,我待她相敬如賓就是?!?/br> 閻良花沒想到自己隨口譏諷的一句話,換來對方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答,沉默了片刻說道:“那你今天來是想讓我?guī)湍阏{(diào)解一下夫妻之間的矛盾嗎?” 陳平之費力的抽出了腰間折扇,直接展開,遮住了半張臉:“沒,我在等人?!?/br> 車廂的窗戶被輕輕地敲了兩下,外邊傳來了沈浮如無奈的聲音:“陳兄,外面蚊子多,咬的慌?!?/br> 陳平之將折扇合攏,用扇子挑開了窗簾戳開了窗戶,向外邊望了望:“怎么還沒來?” 今個是等人來的,人姍姍來遲。 白不厭騎著一匹馬,馬蹄在寂靜的夜里噠噠作響。 今晚沒有宵禁,是公主成親的特攝。 他穿梭在夜間,月光在他身上打出了一道華光,影子在地面上被拉扯的很長,不斷的震動跳躍。 最終聽他“迂”了一聲,拉住了韁繩,馬兒抬起前蹄,在半空中停留片刻又重重地砸在地上,發(fā)出了per的一聲響。 白不厭下了馬,冷著一張臉,難掩少年氣質(zhì)。 陳平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笑了笑:“來的太遲。” 閻良花長舒了一口氣:“可以把我的車夫弄醒,放我走了吧?!?/br> 陳平之問:“你都不關(guān)心他?” 閻良花在心中默默的想,兩個你綁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 白不厭有些失望,但強(qiáng)撐著說:“何須關(guān)心。”他看像馬車?yán)锏娜?,表現(xiàn)著自己的功績,就像是得了第一名需要表揚的孩子:“我今天贏了他?!?/br> “你本來就比他厲害,贏了他有什么好奇怪的?”閻良花自然而然的說。 白不厭一笑,露出了整齊的牙齒,從自己懷里拿出了兩張五百兩的銀票,遞了過去。 閻良花沒有推辭的接了過來。 白不厭的笑容越發(fā)燦爛,這一次做對了。他的心情很好,看著陳平之也沒覺得順眼:“放人走,我和你打?!?/br> “誰要和你打?我打不過你還要硬跟你打,這不是傻嗎?”陳平之理所當(dāng)然的說:“我最擅長的是喝酒,春意樓,你敢不敢去?” 白不厭道:“怕你不成?!?/br> 沈浮如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們?nèi)ネ姘桑摇?/br> 陳平之一把摟住了他,不許他走,另一只手扇動了一下,扇骨里藏著的銀針飛了出去,扎向了那昏睡的車夫。 “走?!?/br> 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當(dāng)中。 閻良花深深的嘆了口氣:“夜游喝酒,我也想。”但最終只能放下車簾,默默的安慰自己,好歹有一千兩。 車夫緩緩轉(zhuǎn)醒,茫然四顧,那針上面有麻醉劑,他甚至沒什么感覺,伸手去抓韁繩的時候,幾下子就蹭掉了銀針。 他趕回霍家的時候,霍家人正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小姐出來尋找呢。 霍夫人很著急,她可不在意閻良花的生死,卻在意閻生的想法。的賢妻良母還沒開始表演,女兒卻先丟了,讓人家怎么想? 正廳里面燈火通明,霍夫人坐在那兒等著,臉上有些著急的情緒。 霍清渺在旁邊陪著,心里巴不得人早死早托生。 就連柳氏都被驚動,大晚上的匆匆來到了正廳,被涼風(fēng)一吹又咳嗽了好幾聲。 她感冒發(fā)燒,連公主的婚宴都沒參加,眼下卻不得不撐著病體出來問一問:“好端端的人怎么沒了?” 霍清渺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家門口發(fā)現(xiàn)她馬車沒跟上。” “那這是連車夫都沒跟上來?!绷弦凰查g有了不好的預(yù)感,試探性的問:“要不要趕緊去上京兆府報案?” 霍夫人當(dāng)機(jī)立斷道:“不行。不能讓人知道咱們家丟人了,讓府內(nèi)的小廝人都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好歹也是天子腳下,怎么好端端的就丟了一輛馬車!?” 就在大家都著急疑惑的時候,那邊兒馬車主動回來。 閻良花也沒能回到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被帶到了正廳,與此同時被拽來的還有車夫。 “你怎么回事兒?大家都在找,你知不知道凈會給人家添麻煩!”霍清渺十分厭煩地說。 閻良花茫然地眨眼睛:“怎么了?” 夫人板著一張臉道:“怎么了?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閻良花搖頭:“不知怎么的,沒跟上夫人的馬車。我也是到了家門口,聽人說才知道的?!?/br> 大家又問那車夫,車夫是一樣的說法,只記得自己眼前一黑,然后被涼風(fēng)一吹,睜開眼,就沒跟上前面的車。 他懷疑自己睡著了,又不敢說出來,便略去了一段不提。 眾人聽著這樣相同的話,各個面露驚異。 車夫是家里用了好久的人,完全可以相信。 閻良花看著眾人驚異的面容,故意用神秘兮兮的口吻說:“該不會是碰上鬼打墻了吧?” 霍清渺問:“怎么是鬼打墻?” “就是在一個地方繞著,怎么繞都繞不出去,因為沒在人間走著,而是到了鬼道上,無論怎么樣跑,最終都逃不出來?!彼室鈮旱吐曇簦砩蠜鲲`颼的,大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霍清渺更是嚇得臉一白:“你別故意嚇唬人?!?/br> 閻良花坦蕩的說:“是我自己在外頭出了事,怎么meimei更害怕。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我是無所畏懼的?!?/br> 至于那些做了虧心事兒的人,半夜睡覺可就要想一想了。 霍夫人心地微微一寒,眉頭一皺:“胡說些什么,子不語怪力亂神。我看就是車夫沒找好路,繞道了,今兒個是公主大喜的日子,就不罰你了,退下吧。都趕緊下去休息,這么晚了?!?/br> 霍夫人這話說的不足為信,因為車夫是老人又不是新手,怎么可能繞路。 閻良華神經(jīng)兮兮說話,讓人背脊發(fā)涼,越是回味閉眼睛的時候越是恐懼,晚上誰都沒睡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