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師兄白不厭
郭趙不慌不忙:“什么時候?” 老于:“今清明之前?!?/br> 郭趙略帶疑惑的問:“成交。不過我很好奇,想要問一下,為什么會接這種單子?” 老于深深的嘆了口氣:“聽風(fēng)樓號稱只要價錢給足,誰都能殺,對方給了殺一個皇帝的錢,我就不能拒絕。” 郭趙慢慢的鎖定目標(biāo),然后緩緩的說:“那這個人可真有錢呀?!?/br> 竹葉有些慌,她首先拜了一個溫潤公子為師,然后發(fā)現(xiàn)師父是傻子,莫名其妙的被抓后,師父要化身殺手,去行刺皇帝,這個神展開的節(jié)奏讓她有些跟不上。 她慌慌張張的跟在師父身邊,都不敢輕易說話,急的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郭趙卻已經(jīng)會輕車熟路的對付她,將人抱起來在懷里,伸手去輕輕的拍著她背脊的中央部位,用有規(guī)律的節(jié)奏慢慢的輕拍。 竹葉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我還能活多久?故事里的炮灰總是最容易死的?!?/br> 師父會給她講許多許多的故事,故事里會死許多人,最無關(guān)緊要的總是最先死的。 師父笑著說:“你可以活很久很久,久到讓人覺得厭煩。” 竹葉并不能理解這句話,她想,就算是皇帝還四處搜尋能夠長生不老的丹藥,普通人怎么可能會不想長命百歲呢? 她的小腦袋瓜思索了片刻就已經(jīng)覺得疲憊,很快就會睡過去。 面具兄給安排了個住的地方,師徒二人兩間房緊臨著,規(guī)規(guī)整整,看得出來是殺手會住的那種屋子,簡潔而沒有多余的柜子,能讓人隱藏身形。 郭趙將孩子放在了床上,若有所思的說:“你能給我弄來一些花嗎?” 面具兄:“食人花?殺人花?蛇蝎美人花?” “一些漂亮的小姑娘會喜歡的花。我覺得我的小徒弟什么眼光太差,總喜歡大紅大紫的東西,你覺得梅花和迎春花哪個更雅致一些?”郭趙找一本正經(jīng)的請問。 面具兄當(dāng)時大怒:“我一個大老爺們,怎么會知道小姑娘喜歡什么?” 郭趙更加誠懇:“可我覺得你有一副細(xì)膩的心腸?!?/br> 面具兄沉默半晌,仔細(xì)想了想,回答道:“我覺得梅花還不錯?!?/br> “你我的審美很一致呢?!惫w夸獎道。 面具兄并不覺得高興,匆匆離開。 等著竹葉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夕陽的余暉普照大地,透過窗戶放滲透進(jìn)來,暖洋洋的,像是一個小精靈,在勾引著人出去玩兒。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里插滿了梅花。 郭趙偷偷和她說:“這是梅花,我怕你沒見過,所以拿來給你瞧瞧。你師兄很喜歡這花,旁人不知道。你回頭捏著這種花去找他,然后說你是他師妹,他自然會保護(hù)你?!?/br> 竹葉惶惶不安:“師父你呢?” 郭趙心平氣和的說:“刺殺皇帝肯定是一條死路,若我死了,他們會把你訓(xùn)練成殺手,你記著這朵梅花,一定要想辦法找到你師兄?!?/br> “師父,我們一起逃走不行嗎?” “不行哦,師父想殺皇帝呢?!?/br> 竹葉越發(fā)覺得,師父像傻子,皇帝是那么好殺的嗎? 師父口口聲聲要?dú)⒒实?,但并未有任何行動,只從倉庫里找出來一個搖椅,坐在院子里晃著,有時候還會端一杯茶,清閑似神仙。 竹葉就只能在陽光下扎馬步,用小木劍戳師父扔出來的茶葉碎片,她的心就跟茶葉一樣,甚苦,也和茶葉一起七零八落。 對此,郭趙的說法是:“沒有師父跟著,你在師兄手下也討不到什么好,還是要有些自保手段的?!?/br> 竹葉嘆惜:“聽上去前途堪憂。” 郭趙摸著自己的下巴:“你這個師兄呀,看上去人畜無害,實(shí)則心狠手辣,毫無弱點(diǎn)。你也不要太相信他?!?/br>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br> “他很有名的,你去了長安一打聽就知道,他是南楚皇帝的第三個兒子,不過我還是習(xí)慣叫他白不厭?!?/br> 竹葉驚呆,捏著自己的衣擺,有些局促不安:“師父,你收人當(dāng)徒弟都是要?dú)⑷烁赣H嗎?” “不全是。”郭趙微笑。 竹葉抓了抓腦袋,一溜煙走。師父有時候真嚇人。 …… 北端那邊不耐煩南楚拖延時間遲遲無法商議議和結(jié)果,于是放任士兵又攻擊城池,搶奪百姓,王昱帶兵抵抗,盡量保存大部分地區(qū)。然而關(guān)卡被迫北端,士兵猶如進(jìn)了無人之境,總是小股的偷襲,鬧出動亂,攪的人不得安寧。 皇帝召見大臣幾次商討都沒有一個結(jié)果,往往能看見金鑾殿燈火通明,天亮眾人離去,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麻木的神采。 不知何時,大家都已經(jīng)麻木不仁,對于國家的未來也好,走向也罷,連多余的思考都不愿意,得過且過的過每一天,就像是把腦袋伸進(jìn)土地里的鴕鳥,不聽不看不聞便什么都不知。 這些人都是管理著南楚的官員,而充滿熱血的年輕人總在茶樓楚館不斷的想著挽救國家的政策,都很稚嫩,不會有人采用,他們好像是樂此不疲地想著報效國家的辦法。 所以放眼長安城,最熱鬧的有兩處,第一處是白日里的茶館,青年們總在尋找著志趣相同的人。 第二處便是這秦淮河上,夜市繁華,千燈萬火映照碧云,高樓內(nèi)外到處可見濃妝艷抹的女子,那些尋歡作樂的游客紛紛而來,絡(luò)繹不絕。 如今的天下紛亂不已,再也不像以往的太平盛世那樣,只有這里依然是笙歌一片,通宵不散。 今日很熱鬧,樓里的花魁拍賣初夜,引得好多富商官員一擲千金,價格節(jié)節(jié)攀升,已經(jīng)達(dá)到了三千萬兩的地步。 這些錢,是一個地區(qū)一年的稅收。老鴇的嗓子都在發(fā)抖,極其尖銳,這是她往出賣姑娘價格最高的一筆。 價格達(dá)到了這種夸張的地步,已經(jīng)是無人再去加價,但大家都很好奇的看一下那個富商。 富商是個中年男人,偏老,穿著淺灰色的衣裳,干干凈凈,面上掛著笑,向周圍人致意。 老鴇拉著花魁到人面前行禮:“爺,還請您上樓憐惜?!?/br> 男人伸手撫摸了一下花魁的肩膀,眼底是滿滿的,喜歡牽著人的手,便上了二樓。 姑娘們不斷地撒著紅絲綢,扔著銅板,倒著酒水,彈著奏樂,將氣氛飲宴推到了高潮。 早就已經(jīng)收拾好的干凈房間,里面都是催情香料的味道。 男人和花魁進(jìn)去,老鴇關(guān)好了門,腳步輕快的離開。 房間里還有一人,那是個青年人,無辜眼,肌眼底一顆痣。 男人上前一步行了一禮:“老于見過主子,已經(jīng)找到了刺殺皇帝的人選。此人武力高強(qiáng),來路不明,查不到蹤跡疑,是北端之人?!?/br> 白不厭腦袋微微一歪:“你怎么知道他是北端人?!?/br> 北端人身形更高大一些,但南楚也有高大的青年,從外形上來說,并不容易分辨。 老于道:“瑯琊郡有人張貼告示,尋找一男子。因?yàn)槭峭醮蠊訌堎N的告示,所以屬下格外留心,還拿了一張畫卷。”他將畫卷拿了出來,遞了上去。 畫卷上畫著郭趙的容貌,栩栩如生,下面標(biāo)注此人來自北端,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可善動,要通報官府。 白不厭看著畫卷,有些意外:“是他?” 老于疑惑:“您認(rèn)識?” 白不厭心底閃過千般萬般的思緒,忽然笑了起來:“將此人好好招待,不要驚動他,不要阻止他的行為,也不要讓他去刺殺南楚皇帝。” 老于的計劃都被打亂,只好請示:“那接下來該如何做?” “我記得樓里有幾個不安分的吧,好像和南楚官方有些聯(lián)系,你這樣做……” “是?!崩嫌谝灰挥浵?,心里驚嘆不已。 白不厭又吩咐:“你這樣大張旗鼓已經(jīng)引起了許多人窺視,盡快離開吧。” 老于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主子為何讓我這般來送錢?” “我需要一些過明路的錢?!卑撞粎挼闹讣廨p輕地敲打著膝蓋,“你待會兒出去的時候告訴老板,隨便找個什么借口送到王府別院。反正大家都以為,幕后的東家是王子異?!?/br> 白不厭打著王子異的名義出去干了很多混賬事,開青樓只是其中一件而已,王子異雖然討厭,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是。”老于退下。 花魁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白不厭,她自認(rèn)美艷嬌柔,試圖慢慢靠近往人身上依偎。 “靠在我身上的皮rou,我會給你剝下去。”白不厭微笑著說。 花魁一個哆嗦,立馬讓開了位置。 白不厭起身,端詳著那張美艷的臉蛋:“你很不專業(yè),讓我不放心?!?/br> 花魁膝蓋一軟跪在地上:“請大人您放心,我就是剛才糊涂了,我是樓里第一名的殺手?!?/br> “裝娼妓,別真當(dāng)了。”白不厭提醒了一句徑直離開,他的心情很好,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這個男人。 一別多年,郭趙就像是個來去匆匆的影子。 有時候白不厭悔疑惑,他真的存在嗎? 他存在,神秘,無法捕捉到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