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贖金
閻良花在和郭趙下棋,自打她夜宿宮中,再次出入宮廷如無人之境,各個官員一看她連更過分的事情都做完,現(xiàn)在只是進(jìn)宮,而不是留宿就捏著鼻子都認(rèn)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拆屋效應(yīng),被生生踩下去的底線。 閻良花為此萬分得意,下起棋來走的都不是穩(wěn)健風(fēng)格,而是飄忽不定。 郭趙和她相反,走的是穩(wěn)扎穩(wěn)打路線,二人黑棋和白棋交匯不相上下,殺的叫一個酣暢淋漓。 竹葉在旁邊托著腮:“小豆粒兒有什么好玩的?真無聊?!?/br> 郭蠱整日泡在太醫(yī)院,研究各種珍貴圖書。 沈勁休息好,已經(jīng)腳步輕快地溜出宮去,并且再也不想回來,于是竹葉的人生越發(fā)寂寞。 她看著兩個人下棋,唉聲嘆氣:“不賭點(diǎn)什么嗎?輸?shù)娜艘罉渖纤粋€晚上。” 她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越鬧越好。 閻良花眉頭一挑:“誰玩兒那些小兒科的,要賭就賭錢?!?/br> 郭趙含笑從容地說:“好呀?!?/br> 閻良花連下三局,每一局都是險(xiǎn)勝。 郭趙幽幽的說:“我的運(yùn)氣果然沒轉(zhuǎn)好。” 竹葉冷汗直流,不斷擦著:“師父你有錢嗎?” 一局一萬兩白銀,三局下來,閻良花已經(jīng)看見真金白銀在向自己招手,笑得越發(fā)愉快:“三萬兩銀子能不能買下一個郭趙?” “待價(jià)而沽?!惫w對這個價(jià)格不滿意。 閻良花:“那就繼續(xù)下?!?/br> 二人的棋下的很快,竹葉看得眼花繚亂,就知道自己師父一輸再輸,已經(jīng)輸?shù)搅巳f兩銀子。 她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希望師叔有錢,希望師叔給師父養(yǎng)老送終。” 她才養(yǎng)不起這么個敗家子,別人都是花錢,他是燒錢。 白不厭和安平踏進(jìn)來時,正好看見了閻良花跟大爺似的坐著翹著二郎腿,指著站在旁邊的師徒二人如同惡霸一般的說:“掏錢,沒錢就拿人抵債,你們兩個都是我的了?!?/br> 皇帝陛下一聽,腳步立即加速:“不行不行,只有我是你的?!?/br> 閻良花一扭身兒看到了一前一后進(jìn)來的人,當(dāng)即眉頭一挑,視線落在了那安平身上,笑盈盈地說:“這不是我們陛下的小老婆嗎?” 白不厭一著急:“才不是呢,我入贅,上門女婿不能討小老婆。” 閻良花被逗得大笑,故意說:“我才不要你呢,你身上背了一屁股債。人家都說師父如父,父債子償,你師父現(xiàn)在欠了我三十萬兩銀子,你得賠我錢,甭想著以身還債?!?/br> 郭趙看著白不厭,客客氣氣地說:“勞煩徒兒了?!?/br> 竹葉不情不愿地求救:“師兄救我?!?/br> 白不厭面無表情:“我跟你們沒關(guān)系,還我們家花花的錢?!?/br> 師徒情分脆弱至此,讓人想無聲嘆息。 郭趙無奈,最后把視線放在了安平身上:“安平,你是來贖我的嗎?” 這位公主借用郡主的身份前來,藏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然后被郭趙一言點(diǎn)破。 閻良花:“安平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北端的攝政公主?云清的小姑姑?王橙那個家伙的初戀!云清特別愛吃醋,王子異完了?!?/br> 白不厭立即點(diǎn)了一個小太監(jiān):“去王丞相府別院告訴云清,王子異的初戀女友來了?!?/br> 可見不靠譜,折騰朋友這種壞思維是會傳染的。 王子異成親后一直領(lǐng)著妻子住在別院,那地方的草皮都被白不厭和王昱掀開來過,但這不是最嚴(yán)重的毀滅打擊,據(jù)說云清有一次吃醋,差點(diǎn)放火把房子給燒了。 然而重點(diǎn)是八卦戀情嗎?對方可是端國攝政公主。 竹葉覺得這幫人太不靠譜,所以眼巴巴的問:“你是要贖我和師父去北端嗎?” “只怕你我他都要請他人來交付贖金?!卑财嚼潇o地說。 竹葉的心涼了半截兒。 閻良花饒有興致地說:“一個國師,一個攝政公主,一個王爺世子。這得多少錢呀?我看也不用治理國家了,專門綁票最賺錢?!?/br> 市井間的人綁票,要被法律挾制。但如果是國家參與綁票,那就是大大的光榮一件。竊珠者賊,竊國者侯,這句話說的太有道理了。 竹葉不高興地說:“為什么我不值錢?” 郭趙安慰:“你綁在了我身上,買一送一?!?/br> 竹葉還是高興不起來,試探性的問:“那師叔值錢嗎?” 閻良花高興的一拍手:“差點(diǎn)忘了還有一個,價(jià)格可以再提高一些?!?/br> 安平潑冷水:“等著我們死的人不在少數(shù),郭趙害北端輸了一場戰(zhàn)爭?!?/br> 閻良花:“不應(yīng)該是我害你們輸了嗎?” 郭趙搖頭:“不是,我起卦算輸贏,竹葉說會輸?!?/br> 然后北端就輸了,所以罪魁禍?zhǔn)资恰?/br> 竹葉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桌邊吃糕點(diǎn),忽然感覺齊刷刷的事情看向自己,頓時嘴里口干舌燥強(qiáng)行咽了下去糕點(diǎn),被噎得直咳嗽。 安平遞了一杯水,以一種不喜不悲的眼神看著她:“郭先生的小徒弟果然非同一般?!?/br> 白不厭若有所思:“我記得那陣子,郭趙常常會問我一些古怪的問題,要我來回答。是或者非、贏或者輸、東或者西?!?/br> 安平微微蹙眉:“叫先生或者是師父?!?/br> 白不厭:“郭趙郭趙郭趙?!彼麊栭惲蓟ǎ骸澳憧闯鰜砦液苡憛捤龁??” 閻良花點(diǎn)頭:“對著干,看出來了。” 白不厭滿意。將自個兒所有的桃花都扼殺在搖籃里,閻良花就不好意思出去招東惹西。 閻良花晃蕩著腿:“郭先生、趙先生,叫法還挺多的?!?/br> 郭趙一笑。 安平直接問:“先生,恕我冒昧想問一下您留在這里的原因?!?/br> 站在兩國的方向來看,都摸不透郭趙是敵是友,他們都在郭趙手上吃過虧,也都占過便宜。 郭趙微笑:“你這孩子從小就有意思,很多人好奇我的目的,但從來沒有直接問過我。” 閻良花懶洋洋地說:“因?yàn)榧词箚柫四阋膊粫f實(shí)話,男人編造謊言的功底,強(qiáng)大到了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 白不厭有些心虛,沒有站出來辯駁。 安平平靜地看著郭趙,等著一個答案,無論對方說什么她都會相信,而且不會質(zhì)疑。她的眼神里就明晃晃地寫著這句話, 郭趙只得說:“把一切搬回正軌?!?/br> 安平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你不會回北端?” “不是呀,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就準(zhǔn)備跟你們一起走。”郭趙笑著說。 白不厭眉頭微皺,郭趙是個定時炸彈,留下來有麻煩,放走了麻煩更大。他不準(zhǔn)備放人走,剛要開口,旁邊人卻說了話。 閻良花:“慢走不送,記得給夠錢?!?/br> 郭趙看向閻良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真聰明,難怪可以改變一切,讓我的事情變得更麻煩?!?/br> 閻良花無奈的一攤手:“站在上帝視角看東西本來更清晰明朗?!?/br> 事情發(fā)展到這,她基本清晰明了。 從穿越而來就覺得奇怪,為什么孔子、莊子這些圣人所著的書籍都流傳下來,一些優(yōu)秀的人才仍舊璀璨閃耀,但總會發(fā)生一些偏差。 她翻讀史書,翻到事情出現(xiàn)偏差的最初,就是秦。 秦朝的歷史基本耳熟能詳,秦始皇一統(tǒng)六國,繼承人為公子扶蘇,扶蘇剛毅勇武,信人而奮士,為人仁,有政治遠(yuǎn)見,經(jīng)常勸諫其父親,后因坑殺“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一事,觸怒秦始皇,被派到上郡監(jiān)督軍隊(duì),協(xié)助大將蒙恬修筑長城、抵御匈奴。公元前210年,秦始皇在巡游途中病逝,死前詔令扶蘇即位,中車府令趙高和丞相李斯等人害怕扶蘇登基后,對他們不利,于是扶胡亥登基,矯詔以始皇身份賜死扶蘇。扶蘇誤以為真,不敢違背父意,遂自盡。 這是正常的歷史。而在閻良花所存的空間,歷史改為扶蘇聰明的識破了計(jì)謀,在蒙恬的扶持下登基,秦延續(xù)三代才滅亡。 然后歷史就出現(xiàn)了稍微的偏差,會被駁回正,然后還是會偏,一直偏到了南楚北端。 閻良花心想,還以為自個穿越到了架空王朝呢,結(jié)果是某些人先撥亂了時鐘。 白不厭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這么聰明,不愧是我的心上人?!?/br> 閻良花十分得意:“很有眼光,不愧是我的心上人?!?/br> 兩人互捧互吹相處融洽,旁若無人的那氛圍冒著心,讓人看了就眼睛疼。竹葉辛酸地倒進(jìn)了師父的懷里,她的初戀在和別的男人調(diào)情,心已經(jīng)碎成渣渣了。 閻良花離開前還不忘提醒:“記得把贖金交一下才能走?!彼吒吲d興地幫自家男人賺錢。 白不厭高高興興的夸獎她:“皇后真是辛苦了。” 閻良花笑得那叫一個高興,花枝亂顫,外邊的春光尚未明媚,她便已經(jīng)笑出了半個春天。 枝椏干枯,隱隱可見綠色等待著光芒,春天將不是抵達(dá),盡可期待??諝庵型钢⑽⒌臎鲆?,白不厭停下腳步幫她整理了一下領(lǐng)口,然后說:“什么時候放做郭趙?” “越快越好吧?!遍惲蓟ǎ骸胺潘厝サ満Ρ倍税?。” 白不厭:“他不是真心實(shí)意幫北端的?” “他……想要皇帝的命。不拘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