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失蹤
夏曼猛的睜開了雙眼。 室內(nèi)蒼白的燈光刺的她一陣暈眩,記憶似走馬燈一般自四面八蜂擁而至,像是有雙手在撕裂她的腦海一般,疼痛不已。 夏曼坐直了身子。 顧安飛將自己綁到了一處廢棄停車場,后來又將夏庭遠(yuǎn)引了過來,為的就是報十年前她作庭證的仇。 顧安飛對自己百般羞辱,夏庭遠(yuǎn)情緒太過敏感,根本就經(jīng)不起顧安飛的挑釁,最終與他打了起來,后來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刀子,險些就將顧安飛給捅了。 是她用了最后的力氣去撞倒了失控的夏庭遠(yuǎn),后來她的頭撞到了柱子上,暈過去之前便聽見了警笛的聲音。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夏曼嚇了一跳。 進(jìn)來的人是張啟陽,見她醒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像是一抹陽光沖淡了她心中積郁而起的陰暗,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的面前:“夏姐,頭還疼嗎?” 夏曼伸手摸了摸綁著紗布的額頭,視線落到他手上拿著的檔案袋:“顧安飛抓住了嗎?我弟弟怎么樣了?” “夏姐放心,蘇律師請的心理醫(yī)師隨時都在警局,夏庭遠(yuǎn)被帶回去之后就做了心理治療,現(xiàn)在的情況很穩(wěn)定,”張啟陽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躊躇了一會兒才緩聲道:“顧安飛已經(jīng)關(guān)起來了,正進(jìn)行更一步的取證當(dāng)中。以筆錄的初審來看,他目前跟夏庭遠(yuǎn)之前牽扯上的碎尸案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 張啟陽又笑了起來:“有杜隊在,顧安飛他翻不了多大的浪來!幸虧夏姐這次有所準(zhǔn)備,不然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后果?!?/br> 他越說越小聲,憤憤不平的模樣令夏曼心中一暖,她掀開被子準(zhǔn)備下床,張啟陽急了:“姐,姐,你干什么?你有什么事情給我說,我?guī)湍闳プ觯グ?,醫(yī)生囑咐你要好好休息!” “顧安飛跟陳允根本就不認(rèn)識,陳允卻故意說兇殺案跟顧安飛有關(guān),混淆視聽,”夏曼穿上鞋,穿上外套往外走:“負(fù)責(zé)這陳允案子的是我跟杜隊,杜隊出警去了,如果我也不在,還不知道陳允要撒什么謊?!?/br> 提起這個張啟陽就一肚子火,那個陳允簡直就是個戴著面具的無賴,提供的線索真真假假,提高了他們破案的難度不說,還害的他們做了很多的無用功,可他們卻拿陳允一點辦法都沒有。 唯一的法子就是將案子給破了,只有將陳允和他背后所包庇的人繩之以法,他們才能真正意義上的松一口氣! 張啟陽跑去辦出院手續(xù),夏曼站在醫(yī)院的走廊外面等著,她手里拿出檔案袋里的資料,急速的掃了幾眼,大概了解了一下顧安飛的供詞便裝回了袋子里。 臨近冬天的天空陰云翻滾,絲絲寒氣壓抑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夏曼抬起頭深呼吸一口氣,不經(jīng)意的瞥見一抹身影正從醫(yī)院小道盡頭向她這邊走過來。 “夏小姐!”在夏曼下意識轉(zhuǎn)身的時候,有道聲音急急的傳了過來。 夏曼身子微僵,心中翻起層層漣渏,垂在身側(cè)的手緊了緊,轉(zhuǎn)過身,面上無一絲笑容,語氣算得上客氣:“舒小姐。” 直到被綁架的前一晚,她才知道回來的舒蘭是跟蕭懷瑾是從小長到大的關(guān)系,十三年前一場大火,舒蘭救了昏迷過去的蕭懷瑾重度燒傷,又因吸入了大量的濃煙傷了腦子,后來就被送往了國外醫(yī)治。 蕭懷瑾醒了之后不知道說了什么,但從那個時候開始,所有人都認(rèn)為舒蘭以后就是他的妻子,可想而知當(dāng)夏曼跟蕭懷瑾結(jié)婚的時候,引起了多少人的不滿。 今天的舒蘭穿了件藍(lán)色的裙子,套了件白色羽絨服,漆黑的眸子沒有一開始見面時的木訥,泛著星點亮光:“夏小姐,我們能談?wù)剢???/br> 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顧晨不在,夏曼點點頭:“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舒蘭坐直了身子:“懷瑾他消失了兩天,你肯定打電話問過蘇言湛和余秘書了吧,他們給你的答復(fù),是他去了非洲談生意是嗎?其實不是的,懷瑾是被人抓起來了?!?/br> 夏曼心臟一抽,雙手捏的死緊:“被人抓起來?” “我知道你不信我,”舒蘭垂下眼簾,神情怔然:“我一開始也不信。昨天顧晨半夜接了個電話,我拿分機(jī)偷聽了,懷瑾被一個壞人困住了,現(xiàn)在在公海的游輪上,具體情況不知,但那人開口了,要三千萬贖金。” 她默了默,忽然輕笑一聲:“懷瑾那么厲害,怎么就值三千萬?那個人是故意這么做的,顧晨知道,蕭家也知道,但蕭家沒有辦法?!?/br> 舒蘭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夏曼:“他們說了,懷瑾是因為你才上了那個人的當(dāng)?!?/br> 夏曼心顫了顫:“我?” “是啊,”舒蘭想努力的露出個笑容,心底的情緒到底是沒忍住,怒火一層層的翻了上來,雙眼微瞇:“畢竟夏小姐心地很好,你看,十年前你因為好心去做了個庭證,結(jié)果卻害的自己的弟弟無辜卷入殺人案中,那個人是叫顧安飛的吧?聽說他還把你綁了,就想讓你的弟弟變成真正的殺人犯,要不是杜昀若,你的弟弟早就受冤服刑了。夏小姐,你仔細(xì)的想想,小時候還做過什么‘好事’得罪了什么人,害的懷瑾也陷入危險了?” 夏曼臉色漸白,手緊了松,松了緊,緩緩的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盡量壓下心中洶涌的情緒:“沒報警嗎?”、 舒蘭面無表情:“夏小姐不關(guān)心自己的老公,我們心疼懷瑾,當(dāng)然要做好幾手的準(zhǔn)備。” “是嗎,”夏曼點點頭,垂著的眼簾瞧不出她什么情緒,默了一會兒便轉(zhuǎn)身。 “夏曼,”舒蘭語氣重了幾分,“夏庭遠(yuǎn)差點變殺人犯,懷瑾不知道有多危險,他們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才會變成這樣,憑什么你好端端的站在這里,憑什么我們都要為你的‘好心’而買單,憑什么你要這么的心安理得?” 她咄咄逼人,越說越激動,最后一句幾乎是吼了出來,夏曼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倏地一笑:“那舒小姐是什么意思?” 舒蘭:“那個壞人要的人是你,有你在,有特警在,懷瑾哥肯定回的來!” 夏曼低笑兩聲:“我去蕭懷瑾就能回的來?難不成你認(rèn)為我比特警厲害?槍我都沒見過,給我把刀我也只在廚房里殺過生,還是說舒小姐認(rèn)為我的身價比蕭懷瑾高,能讓什么人出三千萬以上的價格?” 舒蘭眸子在一瞬間瞪大,夏曼第一次在她的臉上瞧見怒火,面容扭曲了幾分:“就算讓我去死,我也愿意!夏曼,我真的是看錯你了,懷瑾他向所有人說明你是他的妻子,你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伤剿酪蚕氩坏?,他所謂的最愛的人,連陪他一起去死的勇氣都沒有!” “舒蘭,”夏曼聲音平靜的聽不出什么情緒,卻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舒蘭暴躁起來的情緒:“你認(rèn)為一個普通的群眾跟著一群特警去公海救人的成功率高,還是訓(xùn)練有素沒有顧慮的特警救人的成功率高?一腔熱血就能讓你變成超人,就能讓罪犯無視你這個包袱讓你們成功的救到人嗎?你能肯定你不會成為所有人的負(fù)擔(dān)嗎?你是小說看多了,還是電視劇看多了?” “你!” “我再說一遍,”即便穿了厚厚的衣服,夏曼依舊覺得冷到了骨子里,“每個人都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去添加麻煩就是對所有人負(fù)責(zé)的最好方式,你能不能避開那么多人去送死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知道因為你耽誤了救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br> 張啟陽拿著病歷跑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臉蛋氣到發(fā)紅的舒蘭,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夏曼:“夏姐?!?/br> 夏曼低著頭接過病歷,沒看舒蘭的臉色:“走吧?!?/br> 張啟陽開車,一路上夏曼都沒開口說話,有幾次張啟陽都想說些笑話逗她開心,但張了好幾次的口,終究什么也沒說出聲。 到警局的時候,他們剛好碰到常隊押著神色懨懨的顧安飛,連番的審訊讓顧安飛的精神看起來異常的頹廢,昨日囂張兇狠的模樣被狠狠的磨去,只剩下了無盡的配合。 常隊揮手讓人帶走,看見夏曼,眉頭微皺:“上面下了命令,將顧安飛帶到京都,有專案人員進(jìn)行審訊?!?/br> “專案?”張啟陽睜大了眼睛,“這件案子一直都是我們在跟的,京都突然冒出個專案什么意思?撿漏?。??” 常隊抿著唇?jīng)]說話,夏曼默了一會兒,坐上警車:“我跟你們一起去,陳允的案子我熟,說不定會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br> 常隊沒說什么,上了副駕順手拉起了警、燈,張啟陽也跟著跳上了警車,車子開出了警隊,逢行車輛均紛紛讓行。 車內(nèi)安靜的只有警笛聲,顧安飛雙眼呆怔的盯著一處一眨不眨,夏曼看了他一眼,握著手機(jī)的手越來越緊。 手機(jī)響起了信息的提示音,她垂眸一看,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你逃不掉?!?/br> 驚呼聲驟然響起,車輪與地面急剎發(fā)出一道尖嘯刺耳的摩擦聲,一輛轎車跟瘋了一樣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