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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憶中已死的獄卒還在他面前趾高氣揚:“想喝水?” “想,想!”方停瀾連連點頭。 “行啊,”獄卒的臉眨眼間變成了費祎的臉,男人脖子上鮮血淋漓,手里的水壺也變成了一把火銃,直指向方停瀾的腦袋,“那你就喝個夠!” 槍響的那一瞬他醒了。 方停瀾自認不是困拘過去的人,可這個噩夢依然能讓他手腳冰涼,男人胸膛劇烈起伏,他眼神驚疑不定地游移,半晌才落在了身旁那張微微驚訝的面孔上——對方手里還拿著個破陶片。 海連就這么瞪了他一會,見這人似乎沒有徹底回神的樣子,他還是決定先把手上的事辦了:“張嘴?!闭f著也沒管方停瀾到底動沒動嘴,就把那一碟清水喂了進去。 沁涼的濕意從干燥的口腔里滑過,方停瀾激靈了一下,總算是徹底的清醒了。然而與蘇醒伴隨的疼痛也從四肢百骸細細密密地綻開,尤其是左胛。他低頭想去看看傷勢,被海連制止了:“別亂動,子彈我趁你昏迷的時候掏出來了,血也止住了?!?/br> 方停瀾被海連“掏”這個字嚇了一跳,扭頭去看海連,對方朝他挑起了眉,頗有些不以為然:“不相信我的技術?我以前在泥巴區(qū)的臟醫(yī)手底下打過幾年雜,見過比這嚇人得多的場面。” “我沒不信……”方停瀾苦笑,他喉嚨嘶啞,發(fā)出的只能算氣音,“我們……在哪?” 海連搖頭:“不知道?!?/br> “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四周沒看到一艘船,倒是看到了一座島?!焙_B指了指腳下,“就是這里。” 第56章 荒島 “這么說,我們流落荒島了?” “算是吧?!焙_B聳了下肩。 兩人此時處在一座巖洞中,前方就是海灘。雨后的太陽暖意融融,洞外透進的光線明澈,天穹似水洗過般的通透如鏡,是允海冬日里少有的晴朗天氣。 “我睡了多久?”方停瀾問道。 “沒多久,一天一夜。我都做好為你挖個墳的準備了,結果你哼哼唧唧硬是死不了,”海連又倒了點水,遞到方停瀾的嘴邊,“他們說禍害遺千年,果然沒錯?!?/br> 方停瀾樂了。他就著這個姿勢喝了幾口水,等自己稍稍恢復了點力氣后才撐坐了起來。 一翻起身,他這才注意到自己上身赤裸,只蓋著一件灰藍色的外套,是海連的,而夢里那如影隨形的徹骨冰冷想必就是腳下石頭和颼颼寒風導致的。 “你不會讓我在石頭上躺了一天吧?”方停瀾說著就打了個噴嚏。 “怎么可能,”海連指指一旁,“包扎后不方便重新穿回去,所以干脆給你去去水汽。” 兩步外架著一蓬小小篝火,確實正在盡職盡責地烘烤著幾件衣裳。方停瀾無奈地搖搖頭,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遞給海連:“把衣裳給我吧。你自己的也穿上?!?/br> 海連一手結過外套,一手摸了摸晾掛的袍腳,確認已經(jīng)干透了后才丟了過去。 那夜的兵荒馬亂留在身上的痕跡一時半會是消不了了,方停瀾渾身痛依然是痛的,但確實沒有了先前失血過多時的暈眩感。胸口尚有一些沒擦去的血塊與草木灰漬,傷口處則已經(jīng)包扎妥當,用的繃帶是海連內襯的兩條袖子拼接成的,肩頭打了個利落的兔子結,隨著他穿衣動作時微微晃著耳朵。 方停瀾不禁抿起一個笑:“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里,也沒船過來么?” “沒有,”海連答道,“我們大概是往東南方向漂的,總不會離沙鬼灣太遠,等上幾天,應該能碰到一艘商船。你躺著的這段時間我干了不少事,”他示意山洞角落,那里丟著一只破破爛爛的木箱,“我找到了水手的供奉?!?/br> “供奉?” “就是在我們之前落難到這里的人留下的東西。”海連解釋道,“海上的規(guī)矩,如果水手能獲救,他必須要在一年內回到原島為感謝海神的仁慈做一些供奉,不然家族會被詛咒,子孫不得善終。” “看來這個神明挺小心眼。”方停瀾評價。 海連揚了下眉角:“海神本來就是兇神。” 神是兇神,人卻非惡人。借兇神之名,為其后又遭遇不幸的人給予一點善意的幫助,這大約才是這項傳統(tǒng)能一直流傳下去的原因。方停瀾沒有說破,轉而問道:“箱子里有什么?” “兩枚金戒指,幾個勉強能用的罐子,一根魚叉,一包糖,還有酒——我給你消毒用了半瓶,我自己喝了半瓶,剩下四瓶。” “沒有食物?” 海連撇了下嘴:“沒有,得去現(xiàn)抓魚。你餓了?” “不怎么餓,”方停瀾搖搖頭,“就是沒什么力氣?!?/br> 海連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拎起了那根魚叉:“那你再休息一會兒?!?/br> 海連離開后,方停瀾靠坐在巖壁上繼續(xù)養(yǎng)神,身上的衣裳帶著柔軟的溫度,沒一會他又睡了過去。 等他再醒來時,海連正低著頭給魚刮鱗剖腹。刺客的手掌單薄十指修長,拽壓撥劃間掌骨在肌膚下起起伏伏,指尖一片艷色淋漓,方停瀾見過東州冠絕京城的琴姬,也見過了南境里翻指如蓮的妙人,但他是第一次見有人將這血腥俗事做的如此賞心悅目。他的視線慢慢移動,從精瘦的手腕一寸寸往上,不動聲色地轉到了頸側,冬裝的衣領掩住了前襟,但方停瀾還記得夏末時對方那件灰衫穿在身上的模樣,青年前額的亂發(fā)擋住了他的半張臉,僅可見的只有微微抿起的嘴唇和發(fā)絲晃動間一閃而過的纖細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