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dāng)漂亮的電影院和音樂廳坐落在小鎮(zhèn)上后，莊溪雖然還是覺得rou疼，但也覺得滿足。

    他們的小鎮(zhèn)在一點(diǎn)點(diǎn)變好。

    昂貴的電影院附贈兩個小人，小溪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后，總覺得他們和寶寶貝貝有些不同，而音樂廳更是闊綽，附贈一支小人樂隊(duì)。

    小民心理的莊溪一下好受不少，至少能看出來一點(diǎn)貴在哪里了。

    晚上遠(yuǎn)遠(yuǎn)他們來回后，難得的，連遠(yuǎn)遠(yuǎn)都說了句不錯，莊溪這下一點(diǎn)都不心疼了，錢罐子里長大的明明，高門里的遠(yuǎn)遠(yuǎn)和一國太子，三個時代的大佬都覺得不錯，還有什么好說的。

    只是，遠(yuǎn)遠(yuǎn)忽然抬頭問：“第一場電影，你想跟誰一起看？”

    五個小人同時看向他。

    原來真正的送命題在這里。

    被五個小人緊緊盯著，小溪覺得他們小鎮(zhèn)里的空氣忽然沒那么清新了。

    “是我們大家一起去看吧?！笨吹叫∠е嵛釣殡y的樣子，明明有些不甘地給他遞了一個臺階，不想他那么為難。

    這是最挑不出錯的答案了。

    其他四個小人也略有不甘地瞪了一眼明明，他們幾乎肯定小溪會這樣說了。

    小溪把腳邊的石頭踢到草地里，幾個比他高的小人能看到他的腦璇兒，夕陽灑在他柔軟的頭發(fā)上，暖茸茸地讓人控制不住地想摸一摸。

    五個小人難以控制地心軟，一起看就一起看吧。

    “我想，我想和澤澤一起去看?！?/br>
    幾個小人同時怔住，包括澤澤。

    小溪沒抬頭，他知道明明給了他最討巧的回答，可是這次他寧愿“送命”，也要選澤澤。

    沉默在他們之間散開。

    小溪聽到有個小人離開了，聽聲音是遠(yuǎn)遠(yuǎn)，然后是禮禮，應(yīng)該是氣呼呼地走了。

    不想在看明明和禮禮離開，小溪上前一步拉住澤澤，“第一場你們先去看，我和澤澤晚點(diǎn)再去?！?/br>
    說完拉著澤澤走到澤澤的房間里。

    澤澤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小溪站在他面前再次問他：“澤澤，我想跟你一起看電影，可以嗎？”

    澤澤立即點(diǎn)頭。

    小溪猶豫了一下，靠近他，手伸向他的臉，最終落在蒙著黑帶的眼睛上，“用眼睛看，可以嗎？”

    澤澤雙唇微動，復(fù)又抿成一條直線，身體僵硬。

    莊溪確定了，他是真的很抗拒治療眼睛這件事。

    莊溪大概能猜出這里面的一點(diǎn)，但他很不能理解，而且他不能因?yàn)槟欠N原因而讓澤澤永遠(yuǎn)沒有眼睛。

    小溪手一直放在他的眼睛上，手指的溫度傳到空洞洞的眼眶里，僵硬的身體有被暖化的跡象。

    而摸著眼眶的莊溪卻漫上心疼，他站在澤澤面前問：“澤澤，不想看看我嗎？如果有一天你走丟了，在路上看到我卻只當(dāng)我是個陌生人……”

    “不可能。”澤澤肯定地打斷他的話。

    “就算我眼睛看不見你的臉，耳朵聽不到你的聲音，鼻子嗅不到你的味道，你出現(xiàn)在我周圍，我就能立即認(rèn)出你，走到你身邊?！?/br>
    小溪：“可是，我想看看你的眼睛，看看完整的澤澤的臉?！?/br>
    小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相信澤澤的眼睛一定很好看。”

    澤澤沉默著，細(xì)微呼吸撲在莊溪的手腕上，莊溪固執(zhí)地以手覆眼，一直不把手拿下來，他輕柔地?fù)崦趲碌难劭簟?/br>
    指腹柔軟，力道輕柔，不像是在撫摸一個空曠嚇人的眼眶，他有神奇的力量，似乎能在枯竭的眼眶里撫摸出淚意。

    小溪軟下聲音，“澤澤，你為什么不想恢復(fù)？”

    “不好看?！?/br>
    許久之后，澤澤用低啞了一個度的聲音說，聲音蒼涼無力。

    第63章

    門外禮禮和洋洋一起出門要去看電影, 洋洋說他不想跟禮禮一起去看, 禮禮故意大聲說：“你想跟誰一起？小溪要跟澤澤一起看, 不會選你。”

    洋洋：“那跟澤澤看完再跟我看啊。”

    禮禮氣呼呼地跑了, 沒一會兒洋洋也跟跑了。

    經(jīng)過短暫的喧囂，周遭變得更安靜，澤澤站在窗口，幾乎要和外面的黑夜融為一體，緊繃的下頜線被月光描摹出清冷的弧度。

    如果他身邊沒站著一個執(zhí)拗的人, 就真的如一個石雕一樣, 萬古孤寂。

    只有黑暗才能容納他的一雙眼睛。

    以前別人說那是一雙被詛咒過的不詳?shù)难劬? 只能帶來血腥和殺戮, 他偏不信, 但現(xiàn)在他漸漸信了。

    那雙眼睛跟著他的時候, 他一生沐浴鮮血, 被拋棄被背叛，與殺戮為伴, 沒了那雙眼睛后, 人生驟然春暖花開，溫暖靜好。

    沒有那雙眼他可以過得這么好, 雖然有一點(diǎn)遺憾, 但終歸不會對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 他又何必冒險(xiǎn)呢，哪怕只是極小的可能。

    經(jīng)歷過后，極小的可能對他來說是不能承受的天翻地覆。

    何況, 曾經(jīng)每個見過他雙眼的人，皆恐懼厭惡，不是想殺了他，就是想逃離他。

    他寧愿不恢復(fù)，也不要冒這個險(xiǎn)。

    小溪搖搖頭，“怎么會不好看呢，一定很好看?！?/br>
    他在小劇場里看過。

    澤澤一直沉默，他從來不會反駁小溪，只有這次，倔強(qiáng)無聲的反抗。

    小溪放下手，他在想其他辦法。

    手指從眼睛上離開后，澤澤唇角的線條崩得更加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