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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白晚樓漸漸合上眼,長長的睫毛沾了水,沉甸甸墜下來。整個人泛著青白,有如筑造在水中的玉雕,江原心里大急,但面上也不能表露出來,這么火急火撩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說:“我,我和你說說我的事吧?!?/br> 白晚樓勉力睜開眼。 江原見白晚樓有反應,說道:“上次我和你說,我故鄉(xiāng)比較偏遠,所學也雜,沒有你們這里的大道純粹。但素來有許多奇花異草,還有一種鳥,它和你們中原的鴛鴦有些像,但比鴛鴦兇悍。我,我曾經拔過它的毛,差點被它啄瞎眼睛?!?/br> “其實我慘的時候,比你還慘的?!?/br> 江原的故鄉(xiāng),在棲鳳谷。棲鳳谷在西域,是一處人跡罕至的深谷,里頭有毒蟲猛獸,奇珍異草,有許多人想要進谷,但從沒有人成功過。后來他們便放棄了,自然也不知道,其實棲鳳谷中也住著人。 那里最開始,只住著江原。他與花草為生,食的是花汁鮮草,與鳥禽為伍,便如它們一般捕食獵物。江原在這個環(huán)境中,長到了七八歲,自覺谷中無處尋歡作樂,鳥毛都被他拔光,便一時興起出谷了。 一個野孩子能懂什么人情世故,西域都是在中原混不下去的人,多的是魔修,魔修心思不正,很快就饞上了江原。須知一個嘗遍百草的人,便是天生的丹藥,若煉了江原,就好比是吞一顆千年老丹。 江原吃過虧,他太自大了,須知強中自有強中手,江原再覺得自己厲害,也才□□歲?!酢鯕q會個屁,人家是修了幾十年上百年,他呢,活的都不如別人一個零頭,遑論修道,連馬步也沒扎過。 這么一對比,孰輕孰重一望便之,江原被人抓去,關在牢中,試了各種藥,草藥混合的毒性差點把江原的腸子燙出一個洞,但他就是沒死。 棲鳳谷的事,最好不為人所知,江原略過其中一些,只說自己年幼無知,又沒有師徒兄弟,一個遇人不慎,被人抓去關起來當藥人,最后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死嗎?” 白晚樓微微睜眼看著江原,但沒有說話。 江原也不用白晚樓說話費力氣,只道:“因為我聰明啊。” 就算是現(xiàn)在這種關頭,該不要臉的時候,江原還是會不要臉的。他不知不覺中,往前行去,衣擺已落在冷泉里,泉水浸濕了江原的衣衫,寒氣順著濕衣攀爬上來,但江原不為所動。他只專注地看著白晚樓,語氣帶著輕快。 “我裝死騙他們呢?!?/br> 牢中的日子十分難熬,江原忍下來了。他裝死,卻在袖中藏了一塊硬鐵,待有人來查探他的死活,江原猛地跳起來,直接拿硬鐵劃了那個人的脖子。鮮血噴涌出來,濺了江原一臉。江原沒有說,這種事,他覺得不要告訴白晚樓的好。 他只說:“那人被我騙了,我就踹了他一腳,跑了?!?/br> 但江原還是差點真的死了,不過不是死于毒草,而是死于缺水。那一擊用了他很多力氣,江原只想著回棲鳳谷,一路跌跌撞撞,滾落山下。陽光暴曬著他,但他再也爬不起來了。就在昏沉之中,仿佛下起了雨。江原睜開眼,眼前黑黑的看不清人,只有干涸的唇上浸了水。 對于水的渴望叫江原一把抓住眼前的東西,不管是什么。他聽到一聲悶哼,江原雖然看不見,但他眼神一厲,卻將人的脖子一把摳住,五指陷入脖頸。 “你找死?!?/br> 說來,其實江原小時候也有掐人脖子的毛病,因為手無兵器時,手便是最好的兵器,掐人最方便,一掐一按,骨頭一斷,那人便只能呼氣不能進氣了。 但江原雖然掐住了人,但因氣力不濟,到底還是一頭栽了下去,只覺得腦袋砰地一聲磕到了什么。香倒是挺香的。大約是個女娃。不曉得漂不漂亮。臨到頭,江原還能最后胡思亂想。他只嘆了一句,吾命休矣,然后就沒了意識。 結果他命沒休。 再睜開眼,還是一片漆黑。江原起身,摸了摸眼睛。這回又有人過來,江原一把抓住來人的手,沒聽到聲音,但那人不動。須臾江原放開扣住他脈膊的手。 “你救了我?” 半晌沒有動靜,只有一碗涼涼的水,抵在江原唇邊。江原又不傻,他自察覺身上好了大半,便知道此人不是想要害他。命大,怕個毛。江原天不怕地不怕,當然不怕別人使暗計。當下接了水,咕嘟咕嘟灌了一汽,一抹嘴:“多謝?!?/br> 江原自嘲道:“不同你說,你也不曉得我當時有多慘。半只腳都進鬼門關了,橫豎是死,也要體面一些,哪怕是被毒死,也不能渴死?!?/br> 白晚樓道:“有人救了你。” “是。” 江原摸著鼻子,哈哈一笑。 “我還說了混話,說要娶她。” 他當時瞎,瞧不清人,又覺得牽過的手特別涼軟細膩,對方不說話,大概是個啞巴,半大小子沒頭沒腦,就說:“你是女娃嗎?你要是女娃,我以后娶你。娶你知道嗎?就是像谷里那一對夙鳥,能生蛋的?!?/br> “你當然不用生蛋,你有父母嗎?嗯,就算你長得丑,也不要緊的?!备静欢盀楹挝锏慕闹馗炎约嘿u給了救命恩人,“當然,漂亮一些最好?!?/br> 這原本是一樁蠢事,但好在白晚樓算有興趣聽,江原便也不顧自己臉面,全數(shù)兜兜地講了出來。包括他從前掏了多少鳥蛋,又干了什么叫人恨不得追著打的事。一邊說,一邊細心看著白晚樓。但覺白晚樓面色逐漸紅潤,似乎是挺過了最艱難的那一段,才略略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