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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能補精提神。 但不管飽。 江原生無可戀地把那棵草往袖子一塞,坐在石頭上靠著山壁不動了。草藥這種東西,他從小到大已經(jīng)吃吐了,自從學會烤野味,江原便不再以花草為食。 白晚樓掐不掐他都好,江原是個倔性子,他從前能夠情愿被毒死也不肯渴死,如今也是情愿被掐死,也不會餓死的。 江原閉著眼,只覺得一陣沉默之后,耳邊衣袂聲起,他偷偷將眼簾掀開一條縫,白晚樓不見了。須臾衣袂聲又起,他連忙閉上眼,卻是菜飯的香味飄來。 江原睜眼一看,竟然是個食盒。 他大喜,立馬活轉過來。 白晚樓沉默地把食盒推到江原眼前。這原本是昨日連照情叫珠玉送給他的,只是白晚樓不需要,便沒有動過。 白晚樓果然不是無情之人。這會兒江原就完全忘記了昨夜是怎么差點死在白晚樓手中的。他只扒拉著飯菜祭自己的五臟廟,不忘記拍白晚樓馬屁,順便邀功自己。 “昨夜還好我在。” 不然白晚樓一個人倒在地上沒人扶,多慘。 蘇沐能扶他嗎? 當然不能。 他除了給他徒弟留下一身傷,還能有什么。 風聲中,白晚樓道:“昨夜是因為你闖進來亂了我的調息?!辈蝗凰缫蚜晳T這種痛楚,調完十五周天也就過了。硬生生被打斷調息以致前面做了無用功,才叫人痛不欲生。 江原一口飯夾在半途。 這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樣。原本以為算不上救命恩人,也是小功一件。但現(xiàn)在聽來,似乎他還是個罪魁禍首。江原盡可能鎮(zhèn)定道:“現(xiàn)在沒事了吧?” “有事。”白晚樓道,“你若不來,衡止這顆丹藥我已煉完?!倍袂肮ΡM棄,他的苦白受,衡止的藥白煉,多遭了苦楚,還被人蹭了一頓飯。 他道:“多吃點。” 江原:“……” 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 珠玉一直盯著橋端。 他忽然捅了捅璧和。 “放在那的食盒是不是不見了?” 璧和道:“你最近很奇怪?!?/br> 珠玉道:“哪里奇怪?!?/br> “哪里都奇怪?!辫岛涂粗橛瘢跋仁嵌⒅组L老,后來又盯著小江,現(xiàn)在連食盒也盯了。白長老動不動食盒,你幾時在意過呢?!?/br> 珠玉辯解道:“不盯緊一些,萬一出了事怎么辦。你也知道這里多重要,長老多重要。任何一處出了問題,你拿什么和宗門交待?” 璧和不以為然:“是你太小心了。宗門有陣眼,又有長老,能出什么問題。山陣是蘇宗主親自設的,長老是蘇宗主親自教的。誰能連破這兩關。何況還有我們呢?!?/br> 他們是無情宗唯一一對合修,他們的生機,與此地山脈的生機緊密連在一處。白晚樓不死,山陣生機就不會絕,生機不絕,他們便也不絕。陰陽或成互補之勢,加入珠玉璧和,就是三足鼎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無情宗之巍峨難攻,由此而來。 璧和說的不錯,他也可以有這個自信,但珠玉看著他,目光中露出些許擔憂來:“璧和,習劍問道最忌盈,你如此自大,恐要招惹禍端?!?/br> 璧和大奇:“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去了?!?/br> 珠玉沒有回應,只有些許顧慮。合修之道,心境空明歸一,故而最為純粹,它接近于太上忘情,只比無情道差那么一點點。珠玉在無情宗,與璧和修道多年,心無旁物之境,是連照情都無法相比的。 他在道心中,窺到了一絲變故。 起因源于夜半那場雷。 從來有春雷生而萬物始這一說,可見雷之剛猛。而夜為陰,雷為陽剛。陽剛破陰,便在陰中滲入一絲裂縫。若天地始極,無情宗自創(chuàng)宗起,有山為陣,劍加持,攻防渾然天成,氣焰蒸蒸日上,然而自宗主到長老,再至門下弟子,所學順應自然,從無規(guī)整之說。 順應自然者,天意,是為道理。于一人而言是至臻之境,于一整個宗門,卻并非好事。須知宗門如大樹,樹若每一枝都自由生長,又豈能茁壯呢。 如今原本渾然的陰有了陽,便似在這混沌中加入了一絲機緣,這絲機緣,不曉得會帶來怎樣的變化。是生,還是死。珠玉卻是看不透了。 珠玉掐指算來算去,也沒有算準這絲變故來自何方,是身系何人。他無法算的,有兩種。一種,氣運遠在他之上。第二種,與他自身有關聯(lián)。 十年前,蘇宗主初創(chuàng)無情宗時,親自將珠玉璧和二人領至此地,指著云頂臺告訴他們。“萬物皆有竅,譬如人之道元,山之根本。生氣由竅而生,又歸竅而去,方可循轉。此處為陽,與陰相對,你二人又練合修之道,在此地共陰陽之理最為恰當?!?/br> 這位尚且年輕卻已將外面攪得滿城風雨的人一臉理所當然:“我將宗門建在這里,日日看見云吞山海,氣勢磅礴。修長生之道,立無情宗威名,與天地來去。你們可愿與我一道?!?/br> 聲勢疾厲之處,卻忽然沖身后招了一招。 江原嘶了一聲,驀然縮回手。 一滴血自他指尖滲出來,鮮紅guntang。他看了一眼,隨意拿手指拈了。血跡沾在石尖上,像是原本就沁在里頭的,與朱砂融為一體。 云頂臺素有仙人臺之稱,是岳仞整座山脈最高處。站在崖邊,往遠處看,山脈連綿起伏像是墨潑上去的。往下看,一條銀練隱隱爍爍。往上,是一塊立起來的石頭。上面劍氣森然,入石五分。所刻‘浮海云生’,痕跡老舊,只有一半朱紅,另一半已然脫落。江原方才就是因為摸它時沒注意,叫上面的石刺給刮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