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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心想,難道蘇沐搶了他老婆? 薛燦繼續(xù)道:“昆元劍心思狹隘,本就對輸給比自己年輕的蘇沐心有不甘,他未前去,是因為正在悟劍的緊要關頭。昆元劍雖未前去,卻托信請?zhí)K沐代為走一趟?!?/br> 結果蘇沐沒走,回信說,既然當了無情宗的長老,如何能醉心情愛,斷然拒絕。也就這么一晚的時間而已,事情便挽救不回來。 昆元劍雖怒于蘇沐見死不救,但畢竟是他自己的家事,故雖心頭大痛,卻隱忍不發(fā)。只這么一次,叫兩人關系出現(xiàn)了裂痕,再不如從前親近。 蘇沐尋常不在無情宗,所收弟子又過于年幼,宗內(nèi)事務多少都是昆元劍打理。那時羅煞堂在中原攪成一鍋粥,昆元劍最是嫉惡如仇,便親自前往,要將羅煞堂斬殺殆盡。也就那一回,昆元劍身敗回來,將養(yǎng)幾日,卻性情大變了。不多久,蘇沐身亡,昆元劍折劍而去,從此與無情宗勢不兩立。 “不過幾日就能性情大變?” 薛燦道:“一個人,如果經(jīng)歷了變故,又或者遇到了很打擊他的事,性情有變化,是再正常不過的,甚至能同之前截然兩人,又昆元劍本就不是大度的人?!?/br> 可是連他的紅顏知己死去都不能叫昆元劍性情大變,又有什么能叫他從此與蘇沐勢不兩立呢?所謂愛恨情仇不就是如此兩件事。 薛燦說到這里,卻賣起了關子。 “你猜為什么?” 江原道:“我怎么知道?!彼逻^的都錯了。 “因為他知道了一個秘密。”薛燦微笑道,“說著情愛豈非紅塵俗事,對他所求置之不理的蘇沐,自己卻醉心情愛。而蘇沐之所以不肯出山助他,卻是急著要與心上人送禮呢?!?/br> “你說,這樁事,夠不夠叫昆元劍大怒?” 這實在是個大秘密,叫江原一時也有些瞠目結舌。 原來蘇沐是這樣的人? 如此說來,昆元劍不是怒于蘇沐不出手相助,卻是怒于蘇沐言而無信,打自己臉了。想來昆元劍與蘇沐結交,那些美談并非有假,起碼八分是真。但蘇沐如此作為,于昆元劍而言,大約是一種背叛吧。 昆元劍認蘇沐為兄弟,又醉心劍術一心想打敗他。結果兄弟不是兄弟。本因此劍結義,如今瞧來卻如此諷刺。他大怒之下,才會折劍而去,徹底棄了昆元劍的名號。 想必一個修劍的人,若非心頭大慟,是不會輕易斷劍的。 一時江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若蘇沐果真如此作為,顧青衡如此陰陽怪氣,倒沒什么好說的。他心里那些情分不作假,后來的怒意也是真,百感交集,當然處處針對。留顧明夕在山上,究竟是礙蘇沐的眼,還是不忍自己見了后,時時想起這段過往,從而心頭難受呢? 江原道:“那他此次過來,又何必找不痛快?!?/br> “蘇沐都死了,他有什么不能來。不來,難道還說明他怕故人么?”薛燦道,“你當他們果真來做客么?你沖著忘憂丹來,他們何償不是,即便是連照情,你又當他是什么好貨色?!?/br> 連照情? 這怎么又和連照情有關。 江原忍不住將薛燦看了又看:“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薛燦嗔怒道:“你懷疑我?我什么都知道有什么奇怪,我又不像你,窩在谷里像孵小雞,叫你出來也不肯。成天同——”他說著住了嘴,只道,“再說了,這是中原人的事,何必要你去摻和。他們?nèi)绱藦碗s,我才叫你早些回去,不與他們攪和?!?/br> 又像個炮仗。 江原摸摸鼻尖:“你說連照情怎么?” “我說,他本也不懷好意,你只要記著,他叫你做的事,你不要做。他若是要同你說話,你也不要聽。原本三花大會早就該辦了,你怎么不想想,為何拖到現(xiàn)在?” 說到這個江原有話說。他道:“還不是你那日非要拿只小蝴蝶,叫成沅君同白晚樓打,白晚樓若不發(fā)瘋,何必橫生枝節(jié)?!?/br> “我那是幫你對付他們,誰叫你不領情,你現(xiàn)在反怪起我來了?!毖N道,“早知道有今日,我當時就不該留他們一命?!?/br> 江原沉聲道:“薛燦?!?/br> 薛燦住了嘴,半晌道:“我胡說的。” 江原嘆了口氣:“薛燦,你從前不是這樣的?!?/br> 動輒打殺。 “我記得你從前曾經(jīng)手下留情,說因為那個人雖然冒犯了你,但求你放過他的妻子。”江原道,“結果你不但放了他的妻子,還放了他?!?/br> 只說不要叫他看見,再被他抓到,求再多饒也沒有用。 江原印象中,薛燦雖然擅心計,又算是心狠手辣,卻不算是歹毒的人。如果薛燦果真歹毒,江原也不會同他做朋友。 薛燦一怔,大約沒想到江原會主動同他提陳年舊事,他輕聲道:“你還記得這件事?”見江原點頭,便陷入了沉默,須臾喃喃道,“你還記得,我自己都忘記了。” 說罷長長嘆了口氣,似乎陷入了什么愁緒當中,不再露出笑容,瞧來就面無表情,看在江原眼中,叫他覺得分外陌生。江原正想說些什么,薛燦卻已十分自如,仿佛方才的悵然是假的,不過是江原看錯。只問:“白晚樓瘋病還沒好么?” 白晚樓瘋,是人盡皆知的事。 薛燦會問并不奇怪。 江原點點頭,但皺起眉頭,又有疑惑:“可依我看來,不像心病,反而像是——”他一時也不好說。若說不是心病,白晚樓又很容易被刺激。但有一點是肯定的,白晚樓既然只能呆在云頂臺,方可緩和癥狀,一定是修為有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