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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兒?!笔ヅ傲艘宦?,她撫著藥蓮,像是下了什么決定,堅決將它塞給連照情?!八幧彺嬖诘囊饬x,原本就是為濟世救人。我圣教一族,本也當(dāng)如此。若要它淪為權(quán)力爭奪的犧牲品,它還不如不要存在的好。” “你且將它拿走吧。” 藥蓮到手,大問題便解決了,但是孫璽微微擰著眉頭:“它只有一朵,如何能救那么多人呢?”他神思變幻,就算找上金非池,兩人一道將這藥煉出來,恐怕也有些晚。 “點它。”白晚樓當(dāng)著其他人的面,掏出了結(jié)魂燈,遞給連照情。“你將藥蓮作燈引,可叫藥性遍布整座山脈?!?/br> 結(jié)魄燈照亮的地方是黃泉路,鬼門關(guān)都能為它而開,何況區(qū)區(qū)一座山。凡燈火暈黃所罩之處,便是人間。 連照情取出結(jié)魄燈:“三花大會遲遲未開,今日便趁這機會,送這三花齊聚?!庇悬S泉杖指引往生,有結(jié)魄燈指引黃泉路,得了忘憂丹,心中空明忘盡一切凡塵人俗擾,自可頓悟大道。從來天地人便是為了蒼生而生。 晏齊道:“那忘憂丹呢?” 沒有忘憂丹,拿什么點這盞燈? 忘憂丹,忘憂丹豈非都在心中。 白晚樓說,可以用靈氣催動。他們當(dāng)年都碰觸過忘憂丹,藥性殘留在身體當(dāng)中,便化作血氣,從未消退。連照情割破手掌,血氣飚濺出來,瞬間化為血靈之氣,被引入結(jié)魄燈之中。 燈點起來那一刻,黃泉杖發(fā)出嗡鳴之聲,慧根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一把將它握住,牢牢立在浮隕壇的蓮花臺中。有了黃泉杖為指引,生與死的關(guān)口便有了支點。弟子們的神智不會四散,藥香逐漸擴散開來,漸至無情宗內(nèi)外。 西域。 蘇婉兒有些不舍:“小江哥哥,你不來大漠玩嗎?” 江原道:“你幾時和阿罕請我喝酒,我便來。” 喝酒是沒問題的,蘇婉兒瞥了阿罕一眼:“那,那你催他?!痹掚m然露骨,卻也滿面通紅,像蚊子叫一般,看的江原大樂。再潑辣的姑娘,竟然也有這個模樣。 白晚樓目光一和,剛想說什么,面色忽然一震,彎下腰來。江原立馬扶住白晚樓:“晚樓?!眳s是周身氣勁如刀,立時將衣衫割裂,墻壁倒塌,蘇婉兒驚呼出聲。 孫璽立馬上前,捉過白晚樓的手腕,見他掌心傷口黑氣游走,一脈黑線已走至胳膊上沿,目光銳利,“你也受了尸傀毒了?” “什么?”蘇婉兒急著推他,“那你救他呀?!?/br> “哎呀救什么救,我早說了他不要留在這里?!睂O璽道,“這里是魔城,氣機混雜不凈,呆久了早晚要出大事的嘛。” “奇了怪了,金非池不是給過他定魂珠嘛,不該控不住呀?!?/br> 白晚樓是應(yīng)當(dāng)留在無情宗,金非池也確實給過他定魂珠。但是他為一個人留下,也會為一個人走。定魂珠早已給了江原,替他壓了子蠱一頭,叫金非池拔了子蠱時,江原不至于因失了母子蠱之間的聯(lián)系,而斷命散魂。 但是這些,只有白晚樓自己知道,何必與外人道呢。即便江原知道,定魂珠在他腹中,也已經(jīng)吐不出來,不能還給白晚樓了。 有些東西是還不了的。 孫璽一腳踩上孫離:“孫子,你干的好事,你當(dāng)年喂他吃過什么藥,叫他竟不能識靈丹半分。”天下所有的靈丹妙藥到了白晚樓腹中,便只作毒性化在根底。 也正因如此,金非池與孫璽才無計可施,只能叫白晚樓呆在云頂臺,由云頂純凈的靈氣,日日洗煉他的根骨。也正因如此,衡止多年煉藥,于白晚樓而言,都是飲鴆止渴。 他有天下最強壯的人,他也是天下最脆弱的人。一個人的根骨筋絡(luò)若時時被兩種極端給拉扯,怎么能不瘋,怎么能不糊涂。但白晚樓從不認(rèn)命,他心底藏了一絲清醒。 幾時江原來。 他就醒。 江原死死握住白晚樓的手,看著白晚樓眼中血色退了又起,起了又退,隨著他的心意,萬仞現(xiàn)了又隱,隱了又現(xiàn)。終于聽白晚樓掙扎半晌,方道:“走。回,回家?!?/br> 他的家在哪里呢? 無情宗嗎,還是棲鳳谷呢,大牢一定是不算的。 孫璽道:“回什么家,你最好叫他呆在這里,他現(xiàn)在哪里都不能去?!彼蝗灰慌哪X袋,如夢初醒,“我還藏了幾片藥蓮下來。你等著,我馬上去煉藥啊?!?/br> 江原知道白晚樓想什么,白晚樓不會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會屈服于魔氣。他在不知名的地方,自己將自己困在冰天雪地中那么久,斬盡世間一切邪念,又豈會如此屈服呢? 孫離說的不錯,世間之人大多是差不多的,但有人運氣好,有人運氣不好??蓪O離有一句話說的不對,一個人運氣好不好,都看他是如何選擇。 薛燦不肯走出偏執(zhí),孫離自暴自棄愈走愈錯,而江原選擇生,白晚樓不肯背道而馳。 你能說誰安然無憂,活在這世間,沒有任何苦楚呢?非得把自己的怨告訴別人,才覺得世道是公平的,自己是沒錯的。 江原不吭聲,只將白晚樓扶起來,叫他靠在自己身上?!昂?,我們走?!庇幸粋€地方,是只屬于江原與白晚樓的,沒有其他任何人。 西域其實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到處是奇花異草,鳥語花香,小溪潺潺,與中原的秀美不一樣,與大漠的蒼涼也不一樣。這里的異域風(fēng)情陪伴了江原十來年,也陪了白晚樓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