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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這病治不了,也得治在線閱讀 - 第237頁

第237頁

    “險些叫宋太醫(yī)和您有了誤會,要不要派人去何家提點一下?”

    “不用,雖然由他而起,但是這個局面終究也不是一個孩子能造成的?!崩铊【芙^了這提議,然后說:“倒是宋春景欠打,將這賬記在他身上吧?!?/br>
    閆真帶著笑“噯”了一聲。

    乾先殿一如既往的安靜。

    李琛一露面,值守太監(jiān)立刻通報:“皇——”

    一字出口,李琛一抬手,“不必通報了?!?/br>
    太監(jiān)張著嘴,跪地應了,看他一步不停的走了進去。

    太上皇正在睡覺,不知是夜里睡到這會兒還沒醒,還是醒了吃過早飯又睡了。

    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過來行了一禮,輕輕說:“早晨進了點粥,去外頭散了步,許是累了,回來便睡下了?!?/br>
    李琛點點頭,挑了個椅子,坐在一旁等。

    “也快醒了?!蹦翘O(jiān)又說。

    “出去吧?!崩铊〉?,然后自己轉(zhuǎn)著視線,打量室內(nèi)擺設。

    乾先殿是老殿了,盡管重新修葺,也透著一股子陳舊氣息。

    但是太上皇執(zhí)意住在這里,其余人也不好再勸,只能盡力在擺設上花心思,桌上墻角都插著些新鮮花朵。

    室內(nèi)充盈著幽微花香。

    李琛聞了幾次,覺得挺好,于是記在心里,想著以后吩咐人將春椒殿的沉香撤下,每早換成鮮花。

    想起宋春景來,他心滿意足的同時,又不禁咬了咬牙。

    心道膽子越來越大,都跟我玩兒起了跑耗子那一套,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床上的人猛然咳嗽出聲,李琛回神,端起桌上晾著的茶盞,上前半托起人,給喂了一口清水。

    太上皇喝過之后呼出一口氣來,昏花的眼睛看著伸到面前的手,“皇帝來啦?”

    “父皇,是我。”李琛說。

    太上皇看著他,摸了摸他衣裳上的龍紋刺繡,“什么時候搬進宮來住?”

    “原本定的今日,詹事間內(nèi)東西沒有收拾完,明后日就進宮了?!?/br>
    太上皇胡子一動,點了點頭。

    李琛給他墊好靠背,然后把茶盞放回桌子上。

    “父皇?!彼辛艘宦?,停頓一下,才緩緩的說:“皇叔沒了?!?/br>
    床上人動作停住,緩了片刻才“唔”了一聲。

    “是自盡嗎?”他問。

    “心病犯了,喘不上來氣,整張臉憋得通紅,”李琛未答,陳述道:“太醫(yī)診斷不治,這才給開了藥,叫他沒有痛苦的走了?!?/br>
    花白胡子摩擦在胸前錦被上,發(fā)出“刺啦”細響。

    行將就木的老人最后閉上眼睛,緩緩點了一下頭。

    “我只有這么一個弟弟,”他停頓片刻,然后靜靜的說:“我比他年長不少,這個弟弟,可以說是跟著我一起長大的?!?/br>
    “您節(jié)哀吧?!崩铊〉吐暤?。

    太上皇長長出了一口氣。

    李琛:“兒子已經(jīng)派人吩咐下去,按照親王禮制下葬,并且讓元昆繼承爵位,不追究他的連帶責任?!?/br>
    這倒是想不到。

    李琛此人心狠手辣,點頭取人性命,擺手抄人全家,從來沒有心軟的時候。

    荔王犯下的錯,能落下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算是極其難得了。

    太上皇不禁睜開眼,細細打量著他。

    李?。骸皟鹤宇櫮钪富释适宓那榱x?!?/br>
    “……好,”太上皇低聲重復了一遍,“好。”

    他此時才難以控制的流下徘徊的眼淚,不住的點頭,因為嗓子沙啞,吐字有些含糊不清:“知道你是孝順的……”

    等他安定些許,昏黃臉上疲態(tài)盡顯,李琛站起身,朝著他遙遙一拜,“父皇休息吧,兒子告退?!?/br>
    太上皇欲言又止。

    李琛沒有立刻就走,等了一會兒。

    “我還想問問,那個……將軍府的……”太上皇猶豫的開了口。

    李琛似乎早有預料,聞言便接過他的話,“將軍府的小少爺已經(jīng)尋到了,人沒什么事,兒子已經(jīng)下了旨意,等他成年,許他承襲將軍爵位?!?/br>
    那個名字猶如梗在兩人中間的一根刺,雖沒有明確提及,但是只要輕輕一撥,就讓人難受不已。

    二人相對,沉默幾許。

    “只要他老實,不生事,我也不是容不得人。”李琛又說。

    “嗯,”太上皇重重點頭,又猶豫的問:“那太后那里……”

    他本天下至尊,于千萬人予生予死,現(xiàn)在問句話都要顧及四方,想著許多人的感受。

    李琛看著他臉上松弛的皮rou,還有架在身上略顯空蕩的衣裳。

    站在權(quán)利的頂峰待久了,驟然被架空,一定是不好受的。

    李琛只身站著,不忍再看,偏開了視線。

    室內(nèi)溫度宜人,但是有些不透風,連說出來的話都顯得有些悶,“時機合適會同母后說清楚,就說都是兒子的意思。”

    夕陽斜斜照著院內(nèi)一樹即將殆盡的繁花,李琛在樹下站了一會兒,才出了乾先殿的門。

    他沉默上了轎攆,閉目養(yǎng)著神思,對著閆真說:“去太醫(yī)院吩咐院判,多撥一位太醫(yī)過來,用藥上面,兩人斟酌著一起。然后每隔三五天,同朕匯報一次身體情況?!?/br>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閆真想了想,問:“要不要叫許灼先來給看看?”

    一聽這個名字,李琛睜開眼,然后毫不猶豫的拒絕:“不了不了,還是離那個許灼遠點的好,朕怕他哪天把皇位給克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