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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謝靈徵卻是微微一怔,他抬眼就見蕭無音身后兩人正欲走上前來挾他出去,不免頭腦發(fā)熱,醺意更甚,竟硬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成靈器二人覷然,連忙對他連使數(shù)個眼色。他渾作不見,只覺胸中正是火燒火燎,一時分不清是酒氣還是情欲,只道若再不做些什么,那澎湃的洪浪便要將他整個人吞沒下去,狹小悶潮的胸腔即刻便要炸開。 他心道:師尊不想理我,還要令我稱醉,我不如干脆順了他的意思,醉得更徹底些。 這般一想,他驀地發(fā)力,猛掙開箍著自己肩膀的二人,順勢縱身探向蕭無音所坐桌前,松手將那滿懷花瓣雪片似的灑落在案,緊接著整個人一躍而起,單膝跪坐在桌面上,把瓜果茶點撞了一地,俯下身,旁若無人地抱住了蕭無音的肩膀,輕輕地吻上那兩片微冷的嘴唇。 周遭傳來杯碗落地之聲,謝靈徵不聽,亦有鋒刃出鞘之聲,他也不畏。 嘴唇相貼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已跳出了胸膛,無數(shù)細小而歡愉的火苗捉住了他的三魂六魄,把他從頭到腳浸在了情意的酒缸里。酸甜苦辣一俱灌入耳鼻,侵入臟器,使得他眼前絢爛得失卻了色彩,唯剩下七個大字: 但愿長醉不復醒。 第10章 乘鶴去 五年前那場瑤臺宴終是以諸賓悻悻而散收尾,自那日后,蕭無音便對謝靈徵嚴厲有加。 瀛臺仙君的心思尋常人琢磨不透,但謝靈徵看得出來,蕭無音對他所做所為并無厭惡,既未如堂上眾賓那般嫌惡不屑,也不曾像其他門人那般斥責他落了瀛臺山的臉面。 蕭仙君只是不解,他不懂那一腔洶涌熱烈的心思,也難以理解那滿心相依的歡喜,只認定自己的徒弟根基不穩(wěn),受了邪道蠱惑,誤入了旁門而心存雜念,效仿鬼族妖人行事,不利修行,便存了心要把謝靈徵往正道上扭。 謝靈徵在人來人往的浮云頂跪了三天,蕭無音先是問他知不知錯,再問他悔不悔改,最后一日問他知不知羞。 他跪得筆直,聲音堅定,他說:“我學不懂羞恥,師尊便不準我回家么?” 蕭無音便罰他上通天竹思過,這一思就是半載,最終還是瀛臺仙君拗不過他,親自乘了碧霄負他下來。 那夜月色清明,他伏在蕭無音背上,小聲道:“禮法密如塵網(wǎng),我只欲做網(wǎng)眼里那顆芝麻?!?/br> 蕭無音嘆:“你為何非得委屈自己?” 他笑答:“靈徵不嫌委屈,也不知羞恥?!?/br> 謝靈徵從夢里醒來,夜色同五載之前無疑,細柔的月光澄澈明凈。 他微覺寒涼,支著身往窗外看去。 外頭飄起了細雪。 每年瀛臺山入冬的第一場雪,便是仙君蕭無音的生辰當日,即便失了仙力不再耳聰目慧,那宴樂之聲亦回蕩山谷、縈繞耳邊,謝靈徵能想象到不遠處浮云頂上諸仙薈萃,眾賓紛聚的熱鬧景象。 開宴之時,浮云頂上的天銅鐘長鳴三聲,第一聲敬天地,第二聲問天尊,第三聲賀誕壽。這天銅鐘聲音亢亮,一旦鳴響,群山長應,全天庭皆可聽聞,除非大喜大劫,一般輕易不動,而大喜,如仙君壽宴,便鳴三聲;大劫,如魔族犯上,便鳴五聲。 謝靈徵闔目沉思片刻,繼而抬頭望了窗外,碧霄正在上空盤旋,低頭看去,雪竹林覆了薄雪,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深不見底。 謝靈徵抿了抿唇,忽然縱身一躍,從竹屋窗口跳了出去,完好的左手攀住子母竹竹身,略有些吃力地吊著整個身子。 他未施仙術,碧霄亦未曾察覺,只是如此這具尚且?guī)Р〉纳碜颖阌l(fā)沉重,他的左手按在竹節(jié)處,不多時便見了血。 謝靈徵咬咬牙,雙膝夾著竹身,令自己一點點往下滑去,他不敢低頭看身下,只怕那蒼茫雪海要將自己吞進去。 左足足踝傷口經(jīng)了這一番磋磨又崩裂開去,他嗅到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暗叫不好,果不其然,不過數(shù)米他身上的陳傷又開始刺骨的疼,讓他身形不穩(wěn)。 他心道:我可不能摔死在這里。 這般想著他動作速度不減,任由斑斑血跡染紅了白袍,硬生生往下挪了百余米,繼而忽地聽聞耳畔傳來一聲鶴唳,只見那碧霄自高空俯沖而下,向自己襲來。 “阿碧。”他喘著氣,叫道,“你也要與我不便嗎?” 碧霄在他周身徘徊數(shù)圈,發(fā)出一聲長鳴。 謝靈徵勉力笑道:“我是不會回去的,你莫要勸我了?!?/br> 碧霄又叫了一聲,拿朱頂去撞他的左手手腕,想讓他墜身,便好背負他回那竹屋去。 謝靈徵卻拿右手一擋,只一下,他右腕的傷便裂了開去。 他牢牢攀著竹身,不動分毫,倒是碧霄急了,圍著他團團轉了起來,他反而溫言勸導:“你放心,是我自己發(fā)瘋,仙君不會怪你的。” 碧霄輕叫一聲。 謝靈徵不再搭理它,一點點往下攀去,又攀了逾百米,他身上已處處磨破了皮,只是他喘得厲害,再分不清自己是累還是痛了。額頭上仍有些熱度,腦海間時不時會閃過一片黑,他發(fā)覺自己這兩天思及蕭無音的次數(shù)少了,倒是開始追憶一些其余的東西,譬如年少時在落花小筑與身量不及他膝蓋的木靈犀比劍,譬如行走天下、懲jian除惡那斷時光,瀟灑恣意間飲過的烈酒、交過的朋友,又譬如把酒談天時一時醉意上頭,與柳腰腰立下的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