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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大可放心?!背伸`器松了手,丟了鋼絲,掏出一條帕子徐徐擦凈了手,“蕭仙君已立下死誓,這仙骨究竟用作何圖,他是永遠不會知道的了?!?/br> 說罷他原路折出了煉器室,正對上先前引他進來的那弟子,那弟子瞧見他就湊上來問:“師兄,你可真厲害!那東西都能落到你手里?!?/br> 成靈器方成了一番大事,正心滿意足,笑道:“受降臺上那兩個接應(yīng)的半仙,未成仙軀,半點眼力見兒也無,我稍一打點,便通通照辦,倒是那個老妖怪,還算有點義氣,怕拖累了隔壁那謝靈徵,咬牙苦忍,硬是喊‘我捅了我自己!’‘我不要活啦!’哈哈哈哈哈!好笑好笑!” 他尖聲仿效的模樣頗為猙獰,將那引路弟子嚇得一哆嗦,只弱了聲音應(yīng)和:“成,成師兄英武!那謝靈徵,想必您也一道解決了?” “哪能這么便宜了他?”成靈器哼了一聲,“執(zhí)法尊那老兒知道不得臟了自己的手,我難道就不知?受降臺地處疆界,往南是靈心書院,往北是天火臺,蕭無音要讓謝靈徵名銷仙籍,從頭開始,只是這個頭是南邊那頭,還是北邊那頭,又有誰會在乎?” 那弟子恍然大悟,自是恭維不止,成靈器美夢將成、春風(fēng)得意,便攬著新覓得小跟班,逍遙自在去了。 押解路上,日漸炎熱。 謝靈徵并不覺得難受,倒是因著這兩天身子爽利了些,每日也頗有精神去看外頭的花花草草。 兩名差役笑他黃泉路走得還挺痛快,他也不惱,撿著下車防風(fēng)的時候拾了些花種草籽,摻合在一塊隨手拋灑,去喂路邊停歇的鳥雀。 舊日里他尚在瀛臺山時,常以此方喂養(yǎng)阿碧。阿碧的性子一半隨了蕭無音,非潔不食,非凈不用,他便每日早早上了瀛臺山,尋些果實種子摻雜在一塊,以靈泉洗凈了拿去喂它,久而久之,阿碧便對他尤為親近,否則那日也不會逆了蕭無音的命令,背他上那浮云頂去。 瀛臺山常年氣候清寒,這幾日入冬更是天冷地凍,因而山中所盛花木大都含霜帶雪,連竹林亦是淡淡雪青,罕有色澤,即使偶有紅梅點點,也頗顯得凄清孤寂。故而謝靈徵每逢冬日,總愛到泥下道去,在柳腰腰的陪同下量體裁衣,做一身大紅色的衫子穿了,繼而回到瀛臺山,央著蕭無音想去他的云臺殿里過夜。 蕭無音鮮少拒絕他,每年也只有這數(shù)日他能得了準(zhǔn)進到云臺殿的內(nèi)殿。內(nèi)殿凈如雪洞,白得晃眼,蕭無音如常著一身素衣便服于書案前讀書飲茶,偶有撫琴,謝靈徵則往塌上沒個正形地歪著,紅衣灼灼、雙眸燦燦,眼角眉梢都被襯出幾分艷色,尤顯得少年俊秀。 再早些時間,他更調(diào)皮些,便會支著下巴挨在幾前,假作自己就是這院內(nèi)的一株紅梅,裝著裝著累了便將就著睡去,迷糊間能覺察到蕭無音親自替他除了鞋襪,將他抱起,或是替他蓋上錦被,或是讓他枕于膝頭,那松風(fēng)竹清的氣息縈繞鼻端,一刻不得忘懷。 謝靈徵這般想著,拽了把野草湊到鼻端一聞,忽而無奈一笑。 他發(fā)覺自己已不如早些日子里那般怯懼往事,許是此界天氣熱了、陽光盛了,他如冷灰一般的心也漸漸與那向陽花木一般,逐漸伸展活絡(luò)了起來。 “此地花木頗多,色彩艷麗。”他問那兩名差役,“卻為何人煙稀少,無人前來觀此盛景?” 那日予他酒喝的差役笑道:“你若知道為何這里花種繁多,便不會問這個問題了?!?/br> 謝靈徵道:“愿聞其詳?!?/br> “從受降臺往此處而來的這一路,是百年前蕭仙君與鬼道長糾斗之時,所斬出的劍痕沿邊,”差役道,“這一劍上及九霄、下徹十府,在這天地至靈與混沌泥污間打出一條通途來,因而靈氣與濁氣交雜,催生出許多外來之物,例如你所見夾道花草,艷紅濃紫的那種便是鬼界有名的催魂香,與尋?;静煌?,催魂香喜好吞食亡魂,亡魂怨念越濃重,它的花朵便越大越艷麗,” “原來如此,這般說來,受降臺有報春子歌唱便也不奇怪了?!敝x靈徵點頭,他又瞧見一旁碗口大的催魂香,不免疑惑,“只是此處仍地處天界,緣何有著許多怨魂?” 差役笑而不答,謝靈徵忽地回味過來,也笑道:“看來我不便多問了?!?/br> 是夜月朗天晴,一行人連夜行路,愈是往前,愈是風(fēng)聲蕭蕭。 北邊傳來尖嘯與哀泣、鬼哭與神號,疾風(fēng)雖如刀割,卻依舊越發(fā)熾熱,再往北去,竟似是踏足于焰火。 謝靈徵拉開帷簾,遠遠望見那根聳入天際的合抱巨柱,上邊攀附著密若蟻群的黑點,他知道這些是天庭發(fā)配而來的千百死囚,無休止地粉刷修葺著這根寬大無邊際、高聳入青云的刑柱,直到有一天,天雷引火,焚骨炬皮,將他們燒得魂飛魄散,最終成為道路旁催魂香的腹中食,化為一路開遍的艷色花朵。 謝靈徵垂目思索片刻,合上簾,蜷在車中,以一點微薄的靈力支起一星燭火,繼續(xù)書寫他手中的那封信,適才他從差役處求來了紙筆。 他思忖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因而草草收尾道: “……如上所言,我于仙君,或愛、或敬、或癡、或懼,世間百味皆有一二,靜心思來,簡言述之,實乃思君則笑,見君則喜。然仙君于我,所向之殊途,所愿之迥異,天溝地塹,終難相弭。如今山長水闊,各行其道,各自相安,未嘗不好,靈徵斷不會因此自卑自棄自憐自哀,也望仙君不以靈徵為絆,不為靈徵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