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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音手指一動,問道:“那如今,便是后悔了?” 謝靈徵搖頭道:“我雖不悔,卻再難尋回那夜聽腰腰笛曲之時的心境,我……我心中如有一團亂麻糾葛于一處,叫我四體百骸動彈不得?!?/br> 蕭無音道:“是何心境?” 謝靈徵口中微苦,卻避不開那雙黝黑深邃的眼,方一字一句,不輕不響地應道:“思君則笑,見君則喜?!?/br> 蕭無音怔然不言,這八個字他自然知道,自留聲咒中,他聽過千百遍,那封從謝靈徵尸身懷中取出的書信不知幾次化為抑他心神的夢魘,卻又是他無論如何不能割舍的牽連。 一室靜默,未有人置一詞,連朝露滴落屋檐之聲都悉數可聞,叩人心扉。 “仙君……”謝靈徵許久方道,話音到了口邊又抑止了,他轉而稱,“蕭真人?!?/br> “蕭無音?!笔挓o音糾正了他。 謝靈徵卻未能喊出這個稱謂,他垂目看著自己的手腕,上面似乎仍留存有些微熱度,那雙始終燦亮如少年的眼睛里漾著不知名的波光,蕭無音讀不懂那種情愫,只聽得他說:“讓我想想。” 蕭無音沉默片刻,烏眸深邃,此時窗外傳來一聲雀啼,不知為何,他忽然莞爾,頗有些愛憐地撫了撫靈徵的發(fā)。 仙人罕笑,謝靈徵驚訝地抬起臉,恍惚間只覺時空好似錯亂了,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那個縱容他、寵溺他,又獨獨親近他、護佑他的瀛臺仙君,跨越時光,來到了他的面前。 他下意識像過去那般解釋:“我從未想過,你我之間會有此一問——眼前看不真切,心中亦看不明晰,但我不想妄然應答,也不愿逃避心意。你、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再想想,好不好?仙……”稱呼尚未出口,他便覺知不妥,幾個稱謂在喉嚨口滾了滾,最終他不自覺間試探地喊道,“師尊?” 蕭無音一震。 謝靈徵自以為失言,剛打算改口,便被溫熱的指尖捺住了唇。 蕭無音湊上前去,五指插入他的發(fā)中,溫柔而珍視地從他面?zhèn)葥徇^,輕聲喊道:“徵兒。” 他被緊緊地擁在懷里,兩具身體緊密地貼合,本應熱的如今冰冷,本應冷的如今熾熱。 窗外一群鳴鳥不知因何被驚起,撲簌簌四下飛去,緣窗而生的一叢花藤被拂亂,滿枝向陽花伸進窗來,抖落了一室芬芳。 蕭無音自此留宿在謝靈徵府上,兩人對當夜之事絕口不提。 謝靈徵所住之地位于長明街街頭處,原是泥間僧舊邸,泥間僧許久不與眾鬼往來,攜妻兒搬進了鬼僧嗔悟所居塔寺,這府邸就讓給了他的新“拜把兄弟”謝靈徵。 這些日子謝靈徵較之一年前已然清閑了些許,眾鬼奉他為尊,他執(zhí)意不愿,在鎖石坡刻下七律十戒、雷霆一擊斬山立劍后,便漸漸將手頭事務移交予各方賢士,自己逐漸抽身其中,復又動了四方游歷、飲酒仗義的念頭。 鬼道之人自想留他,三天兩頭拿一些瑣事去向他“討教”,他也不立刻全數推拒,就在書房中斟一盞清茶,燃一縷熏香,每日抽不長不短的時間會見來客,支著頷提著筆,看似神色淡淡,氣度悠然,頗學得些“位高權重”的姿態(tài),實則百無聊賴地在手上簿冊涂畫“猴偷蟠桃”,或是“白貓打架”。 當下他正依著記憶摹一幅昨夜挑燈偷瞧的“七仙女宴游華清池,放牛郎趁夜竊羽衣”。 仙女畫到第六個,桌前攤著的畫卷也增至六幅,他無奈嘆氣,抬起頭,瞥往眼前那幾個坐得好似不太安穩(wěn)的妖魔鬼怪,笑問:“說說,最近又是怎么回事?扎堆送這些東西過來?!?/br> “這……”幾個鬼怪互相看看,其中一人道,“靈君殿下年紀也大了,也該考慮娶妻的事了?!?/br> 謝靈徵被這個稱呼叫出一聲雞皮疙瘩,他輕甩了甩手指,將桌上那些姑娘小伙的畫像卷起來,斥道:“說了幾次了,別這么叫,我聽著怪別扭。你們幾個老大不小的,這兩天莫不是吃錯了藥,才天天cao心我的婚事?” “最近街上有些傳言,”一黃須老叟支支吾吾道,“說殿下府上住進了一個,呃,那個什么,我們擔心殿下受了蠱惑,給……騙了身子,吸了精氣,才出此下策,斷斷沒有對殿下家事指手畫腳的意思?!?/br> 謝靈徵正喝茶,聞言嗆了口茶水,咳嗽數聲方忍笑道:“幾位還是把東西拿回去罷,我府上可不曾住這等艷鬼姹姬,你們多慮了?!?/br> 他悠悠然靠回椅背,將筆擱于架上,擺了個送客的手勢,幾位鬼怪還欲再勸,就見他們的靈君殿下目中意味深長,余光似有似無地瞥著他們背后。 一群老妖怪甫一轉身,就見一白衣雪發(fā),謫仙一般的人物正倚著門框,不知站了多久,神色淡淡,姿容清貴,唯獨眉心一道淺疤,才給這清風霽月般的人物添了些許煙火氣。 失了煞氣,眾鬼甚至一時未認出他來,但瀛臺仙君的面容他們自然化了灰也不敢忘,室內靜了片刻,轉瞬傳來一聲哀嚎,一眾妖魔紛紛現(xiàn)了原型,成了一群撲棱棱飛出窗外的黃斑白額雀。 蕭無音恍若未覺,行至書桌前,挽袖替謝靈徵更替了筆洗中的水,他素來不喜人近身,更不喜人接近靈徵,這些日子府邸中那些毛遂自薦的仆從隨侍散了半數,二人的貼身事務便自行動手,往日在云臺殿中素來如此,謝靈徵自然也不覺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