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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幾個罪名?有區(qū)別嗎?”宋誠諷刺地重復了一遍,帶著某種決絕的意味,“軍部會怎么處置我,你我都很清楚。” “別動!”見葉嵐試圖掙脫手銬,宋誠在他耳邊厲聲警告道,語氣卻很快又溫柔下來,“你覺得聯(lián)邦會放過你嗎?你跟我,現(xiàn)在是一樣的人?!?/br> 槍口躍躍欲試地在頸動脈附近來回擦蹭著,葉嵐咬緊牙關(guān),只能靜待最后一槍的來臨。 氣氛僵持了一會兒,段辰忽然問道:“如果現(xiàn)在讓你走呢?” 葉嵐屏住呼吸,他知道段辰元帥只是在拖延時間。 宋誠嗤笑:“就算我現(xiàn)在走了,也逃不過你們的追捕。與其這樣,倒不如現(xiàn)在拉著他一起死?!?/br> 宋誠拿葉嵐擋在自己身前,一旦開槍,不但容易同時打穿葉嵐,還可能讓他情急之下丟出炸.藥。 “我一輩子也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比~嵐忽然輕聲說道。 “你說什么?”宋誠沒有聽清,卻將槍口再次推進了幾分。 “我說,哪怕是死,我們也不會在一起?!比~嵐冷笑著開口,每個字都咬得清晰,似乎一點也不擔心他有什么過激的反應。 “那恐怕由不得你……”宋誠的唇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再也沒有一絲猶豫,果斷地扣下扳機。 劇烈的槍聲響起,一聲接著一聲,血花飛濺,但葉嵐身上卻沒有任何的傷口。 子彈不偏不倚穿過宋誠的手掌,與葉嵐腰幾乎擦著一毫米的距離飛過,于此同時,葉嵐感覺心口的壓迫感消失了。 就是這個時候! 趁宋誠握著炸.藥的手掌被打斷的一瞬間力道松動,葉嵐手肘用力向后一抵,借著反彈的力量硬是掙脫了他的懷抱。不料宋誠的反應遠比他想象中快上許多,再次執(zhí)著地朝他撲了過去。 “段璟!”葉嵐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看向剛才子彈飛來的方向,話音還沒落下,就感覺身體失衡傾倒,他被段璟先一步撲倒在地上,緊接著隨段璟狼狽地滾了幾圈。 一只手繞過他腦袋,拖住了他的后腦,避免了他在滾動的過程中被磕傷。 臉重重砸進段璟溫熱的懷抱,被襯衣的扣子擱得生疼,甚至有幾分窒息的感覺,以至于葉嵐不得不仰起頭才能讓自己喘口氣。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檳酒信息素,似乎是在告訴他,不會有事。 葉嵐被段璟壓在地上,仰頭望向夜空,忽然間看到宋誠像瘋了一般沖上來,如同抱著必死的決心。 “小心——”葉嵐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但段璟從沒有讓他失望過,就好像能看到身后發(fā)生的一切,反手一槍打中了宋誠的腦門。 灑落的鮮血像隨風飄搖的雨滴落在臉上,也模糊了葉嵐的視線。 看著曾經(jīng)自己陷害過的人在自己面前生命終結(jié),葉嵐并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情反而更復雜了。 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剛才害怕嗎?”段璟咬著他的耳朵低聲問道,熾熱的鼻息刺激著敏感的耳廓,讓葉嵐的臉微微紅了。 葉嵐身體動彈不得,被迫承受著不屬于自己的重量,輕輕喘息著搖了搖頭:“只擔心會讓你太難過。后來你來了,我就知道不會有事了?!?/br> “只是這樣嗎?”段璟似乎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 葉嵐想了想,慢悠悠地回答:“你吃醋的樣子,其實挺嚇人的?!?/br> ** 阿波羅號。 這位年紀不過五十出頭的總統(tǒng)早早顯露出了老態(tài),面容中眼神里都是深深的疲憊。 無歸所的風吹在身上,剝奪著體表的溫度,他卻似乎沒有什么知覺。 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庫里睜開眼睛,卻沒有回頭,反而抬頭仰望起很遙遠的地方,苦笑著說道:“好久不見?!?/br> 葉凜停下腳步,與他隔著一步的距離,沒有再靠近,眼中是沉淀了許多年的平靜。 “你是為了你的寶貝兒子才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嗎?”見他不說話,庫里自顧自說了下去,卻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長久的沉默似乎勾起了遙遠的往事,一時間,庫里竟覺得有些神傷。 “我已經(jīng)不再愛你了?!绷季弥?,庫里突然說道。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緊接著庫里就意識到,是他的心在顫抖。 “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葉凜的回答很平靜,平靜得讓庫里感到有些傷感,“其實,我也是?!?/br>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從你對葉嵐執(zhí)行死刑,將葉離送往??巳麪栃情_始?還是從你決定秘密處置我開始?或者更早……從看到你對那些人冷漠地趕盡殺絕,甚至對江言也產(chǎn)生了懷疑開始? “我以為我已經(jīng)足夠了解你,卻沒有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殘忍,葉嵐和遠航艦隊的不過是你選擇犧牲的一部分而已。”葉凜的聲音里聽不出怨憤和失望,他只是平靜地敘述著,曾經(jīng)的掙扎在這些年里,或許就是這樣漸漸變作了一句“不再愛你”。 “你總因為莫須有的猜忌而鑄成終生后悔的事情,以后在做決定前,是否應該考慮得再清楚一些呢?”葉凜苦笑一聲,不知是在笑他的一意孤行還是笑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教化一般的口吻并沒有讓庫里感到生氣或難堪,反而有一種失而復得的幸運。如果曾經(jīng)沒有他在身邊,自己不知道又要做出多少讓自己的后悔的事?可后來,自己竟然固執(zhí)得連他的話都不再聽得下去。他沒有為聯(lián)邦帶來一個更好的明天,相遇時承諾的野心和抱負,如今變成了一紙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