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反守為攻
厲無心一番長談,算是解開了諸多謎團。 他為何離開天魔教,獸潮又是如何產(chǎn)生的,還有當初他為何突然爆體而亡。 道主周照虛沉默了下去,心如亂麻。 厲無心則嘆息道:“我雖無心為惡,但畢竟獸潮因我而起,這千年來千山道的血債,也該記在我的身上?!彼聪虻乐?,嘆息道:“你,恨我嗎?” 道主連忙搖頭,顫聲道:“師尊是無心之過,弟子怎敢埋怨師尊。弟子只是想起這四次獸潮的慘狀,有些……唏噓罷了?!?/br> 厲無心點點頭。 面色忽然變得肅然,“血債血償,此乃天理。那血影造成獸潮,無論對千山道修士還是對萬妖谷的妖族都是絕大的禍害。我現(xiàn)在只問你,對這第五次獸潮,你如何看的?” 道主沉聲道:“師尊既然回來了,自然由師尊做主。” “好。” 厲無心并未謙讓,而是挺直了雄壯的身軀。 “獸潮的形成,全在血影。那就如同一場瘟疫,如果我們聽之任之,這場瘟疫必然泛濫成災。所以,倒不如在獸潮徹底形成之前,進入大淵!” “反守為攻???”眾人異口同聲的驚呼。 厲無心重重的點頭。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血影逃出了陣法,只不過數(shù)量應該還不是太多。如若放任自流,那血影的血氣會激發(fā)更多妖類的兇氣。所以我們務必要擊殺那些被血影控制的妖類,從而控制‘瘟疫’的形成?!?/br> 道主連忙道:“可是我們?nèi)绾螖喽膫€妖獸被血影控制了?” 厲無心微笑道:“當年我與那血影糾纏數(shù)百年,對血影的氣息了如指掌……”說著,厲無心頭頂出現(xiàn)道道靈光,徑自落在每個人的天靈之上。于是眾人腦中都出現(xiàn)了一個血影的影像,同時有股陰邪的氣息充斥于腦海。 陸宣終于“見”到了所謂的血影。 正如厲無心所說,那血影高不過三尺,身材佝僂,頭生銳角,眸光銀白,雖然看似與人類形狀相仿但又截然不同。 那陰邪的氣息,令陸宣不寒而栗。 厲無心隨手一指,在他面前,赫然出現(xiàn)了一道溝壑。 “這便是萬妖谷。” 他又畫出兩道橫線,將那溝壑分為三段。 “我們分三批進入萬妖谷,在最外圍,妖獸的等級不高,不會有血影奪舍,但會有妖獸被血影的血氣侵染。請楚宗主率領金丹期以下的修士在此坐鎮(zhèn),務求將所有被血氣控制的妖獸斬殺干凈。” 厲無心又指向溝壑中段,“在中間地帶,周照虛你帶著元嬰期之上的修士在此坐鎮(zhèn)。這里應該已經(jīng)有被血影奪舍的大妖,切記將其斬殺之后一定要將其元神也斬殺干凈,不能被血影逃脫?!?/br> “至于大淵……”厲無心指向溝壑第三段,微笑道:“我和老猿去一趟大淵深處,看看這一千年過去,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br> “師尊不可啊?!?/br> 道主連忙下意識的阻止。 厲無心好笑道:“為什么不可?你是說大淵深處妖類眾多么?可是你之前分明已經(jīng)決定要去大淵了啊,莫非你去得,我這個做師父的卻去不得?” 道主頓時啞口無言,總不能說自己是抱了必死之心要進入大淵的吧。 “放心吧,如今我這具皮囊即便進入大淵,那些大妖只能以為我是同類啊?!眳枱o心笑道。 原來厲無心選擇了這妖類的軀體,竟是早有打算。 老猿翻了翻白眼,“你剛才……不是說要和我做同類么?” 厲無心笑而不語。 …… 陸宣已沉默了半晌,直到厲無心布置好了一切才困惑道:“厲前輩,為何要以守為攻?” 眾人都看向了陸宣,心想難道厲無心剛才說的還不夠明白么? 厲無心卻眉頭輕挑,“你為何如此問呢?” 陸宣皺眉道:“晚輩知道厲前輩想要彌補當年的無心之過。但是晚輩卻有一個問題想不通?!?/br> “據(jù)晚輩所知,獸潮兩百年才發(fā)作一次,那便證明那血影一族的封印因為某種原因,需要兩百年的時間才會露出一次破綻。這次獸潮雖然威力肯定比之前四次都大,但是我們這邊也是實力暴增啊?!?/br> “千山道、靈云宗再加上天魔教,這次萬仙城的實力何止倍增?更何況有您和猿前輩在,也無需忌憚九品妖王。我們分明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優(yōu)勢,又為何一定要進入萬妖谷,冒著被無數(shù)妖獸圍攻的危險?” “只要我們安然度過這次獸潮,萬妖谷中便將恢復平靜。到時候厲前輩再前往大淵,豈不是更好的選擇么?” 被陸宣這么一說,眾人這才理清了思路。 對啊,何必一定要反守為攻?以逸待勞似乎才是正理啊。 哈哈哈! 厲無心忽然大笑道:“好,很好!想不到卻是你聽出了破綻?!?/br> 他微笑著看向陸宣。 “不過,我別無選擇。因為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一月之后便會魂飛魄散?!?/br> 道主等人頓時色變。 “師尊,怎么回事啊?” “教主,為何會這樣?” 厲無心苦笑道:“我神魂受損太過嚴重,雖然吞噬了圣女的神魂,但最多也只能堅持一個月的時間,卻是等不到獸潮來臨的那一天了?!?/br> “所以,我們只能占據(jù)先機,爭取在這一個月間,徹底解決獸潮這個大患?!?/br> 陸宣忽然站起身來,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厲前輩,您……莫非是因為我過早將您喚醒么?” 厲無心有些訝然的看著陸宣,半晌才搖頭苦笑道:“你這小家伙未免也太機靈了些,原本,我是不打算告訴你這件事的?!?/br> 陸宣頓時面如死灰。 厲無心見狀微笑道:“你何必自責?雖說如果讓我再沉睡千年,或許能恢復神魂。但是到那時,千山道會變成什么樣子,這世上又會死多少人呢?這一筆筆血債都要記在我的身上,讓我如何茍活?” “所以我反倒要謝謝你,正是因為你提前將我喚醒,這才讓我有機會盡快彌補當年的錯誤,讓一切重回軌跡。” 眾人一陣默然。 厲無心剛活,一個月后又要死,眾人心中起起落落,都不禁黯然神傷。 “好啦,舉起酒來!” 厲無心舉起酒杯,大笑道:“大羅煮雪,重返大淵,痛快!” 一飲而盡。 “各自回去準備吧,我這rou身還需要適應六七日,到時我們即刻啟程?!眳枱o心又看向陸宣,“陸宣,你在這里陪我一日?!?/br> 陸宣連忙點頭。 ………… 眾人離去之后,大羅山上,只剩下厲無心與陸宣兩人。 陸宣不知厲無心單單將自己留下究竟為何,于是垂手恭立,一言不發(fā)。 而厲無心則負手站在山巔,舉目遠眺,半晌沉默無語。 “想不到,我還能再見到這北方天魔境的風景?!眳枱o心悠然說了一句,這才對陸宣微笑道:“陸宣,你隨我來。” 陸宣就感覺腳下一陣清風涌起,旋即便隨著厲無心驟然射向遠方。 仿佛流光魅影,陸宣就感覺眼前一陣模糊,半晌之后厲無心才停了下來。 面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腳下仍是重重雪山,而眼前卻有一堵巨墻橫亙于天地之間。 那并非真正的墻壁,而是一道頂天立地的混沌。仿佛鉛云滾滾,遮蓋一切,從中有種恐怖的韻味,仿佛能將陸宣的神魂吞噬。 “這里便是北方天魔境的極限了?!?/br> 厲無心悠然道:“那片混沌之中原本是東方天魔境,但是現(xiàn)在即便是我也進不去了。” “你,知道何謂氣運么?”厲無心看向了陸宣。 陸宣愣了愣,“倒是聽人說過,國有氣運,主一國興衰,人也有氣運,主一生禍福。” 厲無心點點頭,“你說的倒也沒錯,不過那是凡間的說法,虛無縹緲,歸于命數(shù)之說。不過氣運在修行界而言,卻是貨真價實存在的東西?!?/br> “就如儒家修士的浩然之氣,便是一種養(yǎng)氣之法,所以儒家的功法與道家、佛家有所不同。”厲無心微笑著問陸宣道:“你也有養(yǎng)氣之法么?” 陸宣搖頭,“弟子不知什么養(yǎng)氣之法?!?/br> 厲無心一笑,“可是我分明能看到你身上有一層微薄的氣運之光啊?!?/br> 陸宣更是滿頭霧水,完全不懂厲無心在說著什么。 厲無心卻神秘的一笑,轉而指向那混沌道:“正是因為天魔教的氣運自上古之后每況日下,所以這八方天魔境如今才只剩下了一個北方天魔境啊。當年我雄心勃勃,一心要將天魔教發(fā)揚光大,養(yǎng)足氣運,重開八方天魔境。但最終還是鏡花水月。” “以后,就要看你的了。” 陸宣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苦笑道:“晚輩……哪有那個本事?!?/br> 事到如今,陸宣仍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天魔教的未來教主。 厲無心也沒多說,忽然卷起陸宣,片刻后又回到了大羅山。 “如今你已得到忘川道統(tǒng),說說看你有何體會?”厲無心道。 陸宣稍作沉吟,“天魔教善于煉體之法,而那忘川河中血氣充盈,對煉體大有好處,也免得去大開殺戒獲取精血之氣?!?/br> 厲無心點頭,“還有么?” “晚輩以為,那忘川河是真實存在的?!标懶谅暤溃骸盎蛟S那是一座秘境?得到忘川道統(tǒng)之人,才有資格進入秘境之中?” 厲無心拍手笑道:“和聰明人說話的確省心?!?/br> “沒錯,忘川河和奈何橋都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并非是黃泉路上那傳說的忘川與奈何。”他手指遠方,“這八方天魔境分為東南西北、天上地下、生天死地,一共八個部分。那忘川河與奈何橋,便在死地之中?!?/br> 陸宣點了點頭,并沒感到意外。 這忘川道統(tǒng)便類似于玄符禁地,只不過忘川道統(tǒng)聯(lián)系的是八方天魔境中的死地,而玄符禁地聯(lián)系的則是那神秘太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