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無符
正沉浸在空靈狀態(tài)的陸宣,忽然察覺到了一絲威脅。 凝神望去,卻見妖狼王的頭頂忽然多出了一顆面盆大小的青色珠子來,那珠子中雷光閃爍,倏忽間,整片天地都暗沉下來。 仿佛那珠子,吞噬了這片天地的光線。 妖丹? 陸宣暗中冷笑,這妖狼王,終于狗急跳墻了。 妖類的妖丹,乃是全身妖力精華所在,同時,也是性命中樞。妖狼王將妖丹都噴了出來,顯然這才是真正有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不過妖狼王為何要拼命?打不過就該掉頭就跑才對。 陸宣眼睛一轉,心中便有了判斷。 候修要獻祭,恰在此時,幻雷妖狼一族便及時趕到,而即便自己幾乎殺盡了狼群,但妖狼王仍死戰(zhàn)不退。 由此判斷,在他們背后,應該有一個更加恐怖的存在。 無論是妖狼王還是候修,哪怕是死,也不敢臨陣脫逃。 這念頭甫一掠過,妖狼王那邊便開始發(fā)動了。 青色妖丹仿佛吞噬了這方天地的光線,忽然,無數(shù)雷霆從妖丹中猛然炸裂開來。 轟! 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就如同陸宣剛才使用混元雷霆符法的時候一樣,滿城慘白。 虛空幾乎為之碎裂,妖狼王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但一雙狼目,仍惡狠狠的盯著陸宣。 他幾乎將方圓十里的虛空都籠罩在雷光之下,哪怕陸宣化身為一只小小的蚊蚋,也斷然不會躲開如此多的雷霆。這一次,看他還如何躲開!? 然而這一次,陸宣卻好像釘子般站在了那里。 單手一揚,向妖狼王按了過去。 “敕!” 陸宣的叱咤聲,蘊藏著某種奇妙的韻味,令妖狼王一陣失神。 旋即,一幕恐怖的景象險些將妖狼王嚇得屁滾尿流。 雷法! 陸宣再也沒有躲避,而竟是以雷對雷,用滿天雷霆,對上了妖狼的本命雷法。 妖狼王的眼中,忽然露出了極為困惑而又駭然的目光。 隨即,仿佛整個祖城都被雷光吞噬了進去。 天搖地動的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漫天雷龍交匯、撕扯、碰撞,繼而化作無形。 虛空崩碎,連九天之上的云彩都被撕成了棉絮,而陸宣和妖狼王腳下數(shù)十里方圓之內(nèi)的建筑,盡皆化作齏粉。本就已經(jīng)滄桑的祖城,變得更加殘破不堪。 大地在顫抖,遠方圣祖殿前,所有人都啞然失色。 人們自始至終都看不到戰(zhàn)場中發(fā)生了什么,但是這一次,他們卻看到了一頭小山般龐大的青色巨狼,好像彈丸般被拋飛了出去。 妖狼王全身焦黑,但仍有神智,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將大地都撞得龜裂開來。 陸宣,則飄然落在妖狼王的面前。 妖狼王深深的嵌入地下,遍體鱗傷,口角處,大口大口的污血狂涌而出,狀甚狼狽。而那顆青色的妖丹,就在妖狼王的身側,與碎石混在一起,已經(jīng)碎裂成數(shù)塊。 妖丹已毀,妖狼王必死無疑,此時不過是吊著最后一口氣罷了。 他茫然盯著陸宣,嘶聲問道:“你……用了什么法寶?” 陸宣看看自己的手,淡然道:“便讓你死個明白,我用的并非什么法寶,而是符法?!?/br> “符法?” 妖狼王的目光愈發(fā)困惑,愣了半晌才狠聲獰笑道:“符法?那是什么東西?你不想說是什么法寶也就算了,何必用這莫名其妙的借口來蒙騙我?” 他惡狠狠的看向了陸宣,卻發(fā)現(xiàn),陸宣看著自己的目光也變得極為震驚。 陸宣盯著妖狼王,沉聲問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符法?” 妖狼王噴出一口鮮血,狠聲道:“從未聽聞?!?/br> 這次,陸宣卻是愣在了那里。 妖狼王雖說是妖類,但他畢竟已是七品妖王,見識不可能如此淺薄。之前妖狼王不知道魔偶也就罷了,但是若憐符法都不知道,那便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這世上,沒有符咒之法? 陸宣覺得匪夷所思,但是,這似乎就是事實。 這畢竟不是玄蒼世界,在這個世界上,或許符咒之法從未誕生過。 陸宣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jié)。 剛才二皇子姬封要通知自己的同門趕來相助的時候,用的是煙花,而不是通訊符…… 當時陸宣還有些奇怪,畢竟修仙之人彼此聯(lián)系,竟還用煙花作為信號,未免有些可笑。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卻原來是這世上連符咒之法都沒有,又何談通訊符? 陸宣半晌才相信這世上真的沒有符咒之法,然后看向妖狼王。 妖狼王的眼睛,已經(jīng)沒了半點生機。 陸宣在妖狼王的尸體前沉吟了片刻,這才飛身而起,直奔圣祖殿而去。 在剛剛的斗法之中,陸宣已經(jīng)試探出了這妖狼王的真正實力。 妖狼王的表現(xiàn)并沒有太過出彩,實力與玄蒼世界的七品下等妖類,相差仿佛。 這對陸宣而言,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好事,起碼對境界的理解上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偏差,以后若是遇到了真正的強者,也會對雙方的實力有個初步而準確的判斷。 陸宣正想回到圣祖殿前處置那候修,而就在這時,卻見從祖城東方,有道道流星般的光芒電閃而至。 陸宣張開九重天目看去,頓時看清了那些光芒中的人物。 那是三十余個修行者,年紀看起來都不大,身上穿著玄色帶金邊的長衫,各個神色凜然。其中有個纖細的身影尤其引人注意,那應該是這群人中的首領,不過,卻是個國色天香的少女。 少女一身黑色長裙,卻生著一頭潔白如雪的長發(fā),幾乎不遜色于楚玲瓏的容顏,卻冰冷得宛若籠罩寒霜。 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勢。 陸宣之所以注意到這少女,卻并非她生得太過美麗,而是這少女背后非但背著一把比人還高的巨劍,而且修為也頗為雄厚,應該已經(jīng)是金丹巔峰的境界。 轉眼間的功夫,這群人已來到圣祖殿的上空,那少女沉聲說了一句,其余人便向著四面八方分散開去,嚴陣以待。 少女則冷眼巡視四周,然后露出了一絲錯愕的表情。 她一眼便看到了遠方陳尸于殘垣斷壁間的妖狼王。 然后,少女才看向了正向圣祖殿緩緩飄來的陸宣。 目光中,充滿了警惕,同時還有一絲冰寒。 陸宣與她對視了一眼,暗想,這應該就是二皇子姬封招來的幫手了。 果然,姬封已經(jīng)興沖沖的飛到了那少女的面前。 “宗主師姐,你來啦?!?/br> 姬封激動的拱手施禮,少女卻瞪了他一眼,不滿的道:“宗主便是宗主,師姐便是師姐,宗主師姐又是怎么回事?”說罷不等姬封說話,便指著周圍,沉聲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姬封便將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 少女眼中,頓時充滿殺機。 她冷冷的瞥了眼下方仍苦苦堅持的候修,咬牙切齒道:“該殺!” 說著,少女驟然便出現(xiàn)在圣祖殿前。 她甫一落地,背后那驚人的巨劍便發(fā)出一聲龍吟,自行出鞘。少女隨手一抓,便仿佛捻著一枚草芥,然后徑自向候修頭頂斬落。 沒見她動用什么真元,但那一劍斬落,卻連整個圣祖殿都劇烈震動起來。 轟! 黑光一閃,候修卻沒有身首異處,反而是那巨大的長劍,被一個白衣少年用兩根手指輕輕的捏住。 少女柳眉倒豎,目光冰冷的看了過去。 剛才姬封說過,是這人鎮(zhèn)壓了候修,又斬殺了妖狼王。 但少女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畏懼之色,只是冷冷的問道:“放手?!?/br> 陸宣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意思,稍稍用力,竟硬是將巨劍從那少女手中強奪了過來。 少女本想死命守住長劍,但是卻感覺到一股難以匹敵的巨力襲來,手心一陣灼熱,竟是毫無抵抗之力。她本來沒將陸宣視為敵人,但是那巨劍乃是她的性命,于是,頓時怒從心頭起。 “還給我!” 少女驟然綻放出強烈的真氣,同時,陸宣也感受到了少女身上赫然有股濃烈的血腥氣息。 冥冥中,陸宣仿佛能看到少女手持巨劍,孤身站在無盡血海之中,周圍滿是尸山血海,唯獨她一人幸存下來。 那是種絕望,而又孤絕的氣息。 陸宣淡淡的瞥了眼少女,同時單手下壓,又是一個翻天印,將少女也牢牢的鎮(zhèn)在面前。 少女猝不及防,雖然勉力抵抗,但仍重重的跪倒在地。她悶哼了聲,數(shù)次想要挺身站起,但最后仍是徒勞無功,眼看著她目眥欲裂,眼角已滲出殷紅的血色。 陸宣仍是無動于衷。 在這世上,他沒有任何牽掛,唯一的念想就是弄清這世上的一切,或走或留,要盡快做個判斷。然后,他的征途是在天外,楚玲瓏和那些兄弟們,都在等著自己。 所以,優(yōu)柔寡斷絕不可取,但凡有任何迷茫困境,只需一力破之便是。 現(xiàn)在,那少女對他而言便是個攪局的,陸宣還要留著候修,問清楚他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陸宣有種莫名的感覺,候修的所作所為,圖謀必然不小。 這時,姬封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雖然少女被陸宣鎮(zhèn)壓,但是姬封卻不敢露出半點怨懟的表情來,只是畢恭畢敬的拱手道:“這位前輩,我家宗主沒有半點而已,還請前輩手下留情?!?/br> 陸宣瞥了眼姬封,沒有說話。 叫自己前輩,看來這姬封,以為自己是駐顏有術,實則是個老怪物吧。 倒也合情合理,畢竟以自己這個年紀,又怎能輕而易舉的誅殺七品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