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手那端傳來細(xì)細(xì)的顫抖,秦淮握緊了愛麗絲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隨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說:“你先出去一會,等一下我?guī)愠鋈??!?/br> “可是……”愛麗絲遲疑著,搖了搖頭,“不,您不需要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我……” “沒事,出去。” 艾唯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的交流,直到愛麗絲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書房,門關(guān)上后,秦淮垂頭,緩緩深呼吸,抬頭看向她:“這取決于您需要我做什么,小姐?!?/br> 艾唯用指節(jié)抵著下巴,看起來有些訝異:“什么都可以?” “……是的。” “哪怕我會隨時要求你付出些什么——當(dāng)然,這在你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你不能拒絕,這就相當(dāng)于預(yù)知了一樣珍貴且未知的東西,只是為了救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孩。你確定嗎?” 第10章 夜與光 “是的,我確定。” 書房的冷氣開得并不是很足,秦淮將披肩脫下搭在一旁,內(nèi)里連衣裙是高領(lǐng),露出的短短一截脖頸上粘著幾根汗?jié)竦陌l(fā)絲。艾唯笑了一聲,放松地靠回椅背上,看上去有些不解:“為了一個陌生人,做到這種地步也可以嗎?” 秦淮沉默不語。 見她如此堅(jiān)決,艾唯無奈地?cái)偭藬偸郑骸昂冒?,我知道了?!?/br> 秦淮抬頭看著她:“所以?” “所以,我會幫你這個忙?!卑ㄆ鹕砭従徸叩剿媲埃瑩沃囊伪硨⑺龘踉谝巫永?,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至于回報(bào),需要的時候我會去找你——記住,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之前的那個,我不是已經(jīng)還給你了嗎?”秦淮用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胸口,仰頭輕聲說,“在這里?!?/br> 艾唯隨著她手指的動作,低頭看向她衣領(lǐng)包裹下的鎖骨。那里應(yīng)該有一個沒來得及消退的痕跡,是她留下的。 “你已經(jīng)打著我的旗號做了不少好事?!彼o秦淮撩開那幾根發(fā)絲,“你總是這樣表里不一——當(dāng)局者迷,秦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如果這會是您感到困擾,我現(xiàn)在向您道歉?!鼻鼗磳⑺氖职醋?,貼著自己的頸側(cè),直視她的眼睛,“我也要勸您小心。小心有朝一日用自己的傲慢害死自己?!?/br> 對方的呼吸近在咫尺,交纏的氣息緊張又曖昧。靜謐的空氣中,艾唯回握住了她的手,問:“今晚有安排嗎?” “您問這個,是為了您索要的‘回報(bào)’嗎?”秦淮反問道。 “不,是個更私人的問題?!?/br> “既然這樣,我是可以拒絕的?!鼻鼗创瓜卵郏χ鴵u了搖頭,“陳生在盧港的這幾天,每晚都有酒席,所以——我晚上會很忙。” “你今晚要去見陳生?”艾唯眉梢微挑,“他在我這里,可不是區(qū)長之位的最佳人選。” “您這話我聽不懂。對選舉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民心,難道不是嗎?”秦淮頓了頓,語氣染上了一絲訝異,“還是說,您這是在吃醋?” 艾唯笑了起來,她松開手,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書桌后:“就當(dāng)我是在吃醋吧。既然你晚上沒有空,那我們回見。” 秦淮正要起身,艾唯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她:“等一下。那個孩子叫——愛麗絲,對嗎?” “是的,小姐?!?/br> “好?!卑ㄎ⑿χc(diǎn)了點(diǎn)頭,“請她進(jìn)來。我又幾句話,想單獨(dú)與她談?wù)?。?/br> …… “這幅畫出自帝國有名的畫家白玉,五十年前在盧港出生并長大,幾年前回到家鄉(xiāng),將這幅畫贈與教堂……” 教堂曲折的樓梯盡頭懸掛著一幅畫。它是一副烏列女神像。在金黃色的教堂之中,女神面帶悲憫慈愛的笑容,低頭看向她的子民,她沐浴在柔和的圣光之中,溫和又美麗。 秦淮心不在焉地聽著向?qū)У慕榻B——午飯后,她陪同陳生與他的幾個朋友參觀當(dāng)?shù)氐慕烫?。這些人似乎與她一樣興致缺缺,捐完款后的參觀只是一個過場,他們真正感興趣的主場,只有夜里的酒席。 艾唯小姐解決問題的效率極高,午飯前伯特打電話告訴秦淮,愛麗絲已經(jīng)自由了,從此陳生不會對她怎樣,而且他看上去并沒有絲毫不愉快——這樁交易順利完成了一半,但關(guān)于想讓她做些什么,艾唯只字未提。 這樣的欠債是危險的,秦淮對此心知肚明,她卻并沒有感到后悔——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無外乎就是性命。 就算將它交給艾唯,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了。 這趟無聊的參觀持續(xù)了整整一下午,回到西維特中定好的包廂里,一行人都有些疲憊。秦淮點(diǎn)了酒菜,乖順地貼在陳生身邊,給他倒了一杯酒——對待陳生,直接將他推下政壇遠(yuǎn)不如控制住有用,等到榨干他剩余的價值,她們握在手上的把柄可以輕松讓他滾蛋。 “秦小姐真是體貼?!标惿笮χ鴵н^她的肩膀,就著她的手喝光了那杯酒,招手叫來服務(wù)生,用幾樣不同的烈酒將她的酒杯倒?jié)M,“來,外面天氣這么熱,秦小姐陪著我,辛苦了?!?/br> “瞧您,能與您結(jié)緣,是我的榮幸。” 秦淮帶著點(diǎn)笑意,朝他舉起酒杯示意,然后面不改色地仰頭灌了下去。 這些人喜歡向陪酒姑娘們灌酒,將各種烈酒混合在一起,猥瑣地笑著,看她們無助嗆咳的樣子。就算是秦淮,第一口也險些沒咽下去——冰涼的液體沿著食管流下,苦澀與辛辣緊隨其后,從嘴唇一路燒到胃里。她在眾人的哄笑與稱贊聲中向陳生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酒杯,一咬舌尖,生生將幾聲嗆咳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