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當(dāng)啷”一聲響,房間里安靜了。 “我給過您機會了,秦先生。” 是個女人的聲音,秦淮好奇地循著聲音的方向探了探頭,心想。 “不……不,夫人,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過錯,但是請您原諒我……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秦淮愣了愣:爸爸在說什么? 她的爸爸是維什特爾區(qū)的區(qū)長——區(qū)長,秦淮的腦海中,關(guān)于這個詞語的概念并不多,也并不理解是什么給了她衣食無憂的生活,她的家中從來沒有人提起過工作。 不知為何,她心中莫名有幾分忐忑。秦淮忍不住向前挪動,扒著墻壁,聽見爸爸情緒激動地說著什么,那個女人卻不為所動,她從沙發(fā)上起身,將一摞紙張一樣的東西留在茶幾上。 透過縫隙,秦淮看見了她的淡青色裙擺,隨著緩慢的步伐,不疾不徐地在小腿肚處搖晃。 “您保重?!?/br> “不!不,秦夫人,夫人——” 秦淮一愣。 高跟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大理石地面,那女人已經(jīng)接近大門了,可她的腳卻仿佛被什么東西黏在了原地,秦淮瞪大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正在這一瞬間,一只大手從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秦淮沒來得及發(fā)出一個字,便被拽進拐角處的黑暗中。 厚重的紅木門“吱呀”一聲輕響,女人背對著房間中的光亮,目光看向走廊深處。 “秦先生,今天怎么沒見到您的女兒?” “……我的妻子送她去格林沃利納市,她在皇家藝術(shù)學(xué)院讀書?!?/br> “可惜了?!迸藦澠鸫浇?,露出一個惋惜的微笑,“再見,秦先生?!?/br> 男人站在原地,目送女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樓下傳來管家的送客聲,汽車的引擎聲遠去后,他的肩膀一點一點地松垮下來,像是在短短幾秒間被人抽去了筋骨,甚至無法直立,他直到攙著墻壁,留給秦淮一個前所未有的頹唐背影。 那張畫在方才的扭動中被揉成一團,掉在墻根處,助理松開按住她的手,秦淮停止了掙扎,猶豫著上前,輕輕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角:“……爸爸?” “我的女兒……”男人背對著她,握住她的手在顫抖,“爸爸對不起你?!?/br> 秦淮看不見他的臉。 “為什么?” “把小姐送走吧,”男人說,“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讓她活下來的方法了。” 秦淮用盡所有力氣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束冰冷的光,想要抓住男人的衣角——可她的指尖抵著沙發(fā)布質(zhì)徒勞地滑過,通紅的皮膚隨著身體起伏摩擦在細膩的紋理上,在表面洇開淺淺一道水漬。 “他們給你用了多少?” “放開我……” 她嘴上說著放開,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貼上去,艾唯微涼的體溫是她此刻所有渴望的來源,她迎合著,依附著,在本能的驅(qū)使下汲取令她歡愉的溫度。 高熱讓她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睫毛不住地顫抖,生理淚水隨著不安的扭動滑落,從額頭滴在在沙發(fā)的扶手上。艾唯并不在意她的掙扎,撩開她汗?jié)竦拈L發(fā),細密的吻從頸側(cè)向下,到肩窩,到脊背,到腰側(cè)。 “看著我,”艾唯俯身扣住她的后腦,用唇描摹她濕潤的睫毛,“秦淮,看著我。” 她身上的獨特的香氣從細細密密地包裹上來,每個吻都極盡溫柔,與動作不同,秦淮沒有辦法回應(yīng)她的要求,只能無意識地嗚咽出聲——痛苦與歡愉無法分割,卻能強硬地將她的大腦與身體一分為二,一部分在混沌的思緒中漂浮,一部分在快感中沉沒…… “能站起來嗎?” 艾唯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她隨手脫下上衣扔在了地上。 秦淮倒在沙發(fā)上,脖頸無力地垂著。她沒有應(yīng)答,目光縹緲地落在虛空中的某處,沒有焦點,無處著落。 沒有聽見應(yīng)答,艾唯活動了一下脖子,轉(zhuǎn)身去開玄關(guān)的燈,身后忽然傳來一道微啞的聲音:“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開燈?!?/br> 艾唯笑了笑,依然停住了腳步。她轉(zhuǎn)身,拉開了窗簾,月光便穿過落地窗,爭先恐后地涌進房間——今夜是個晴天,月明星稀。五十層高樓上的月光如水,仿佛觸手可得,斜斜地照在她身上,留下一抹明亮的白色。 月色冰涼,落在身上卻像是熱的。秦淮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緊緊抓住了沙發(fā)的邊角。 “艾唯?!?/br> “嗯?” “我很熱?!?/br> 一杯水遞到她唇邊,冰涼的液體從舌尖流入喉管,落進胃里,仿佛也帶走了一部分燥熱。艾唯拇指揩去她唇邊的水漬,她張開嘴,嘴唇開合,舌尖抵著指腹,攪弄出細微的聲響。 “還清醒嗎?”艾唯低聲問。 “嗯……” “我似乎又幫了你一次。”她問,“你又要怎么謝我?” “這不算幫我?!鼻鼗窗霛竦慕廾淮?,無意識泛起水光的眸子便被蓋籠入陰影中,顯出幾分幻覺似的凄涼,“……那是我的工作?!?/br> 艾唯嘴角微微一顫,不說話了。 “騙你的,我還算‘幸運’,可能我的老板覺得我有別的用途吧?!鼻鼗吹皖^,笑得肩膀亂顫,“看不出來,艾唯小姐竟然這么天真?!?/br> “我應(yīng)該恭喜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