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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夜色停泊在線閱讀 - 第36章

第36章

    她聲音小得幾不可聞,可初秋的風(fēng)精準(zhǔn)地將這句話送進(jìn)了秦淮耳朵里,她當(dāng)即一愣。

    ……

    這棟小房子在綠林區(qū)最邊緣的角落,靠著河堤,面朝田野,外墻上的門牌號早已經(jīng)掉了漆,干涸成銹跡斑斑的暗褐色。初秋的田野一望無垠,裸露著蒼黃的土地。伯特等在院落之外,直到身后老舊的房門發(fā)出一聲響,他轉(zhuǎn)身,拉開了車門。

    艾唯站在最低一級的臺階上,仰視褪色的磚瓦,從屋頂,到木質(zhì)的窗欞,到凹凸不平的臺階。初秋的天氣并不潮濕,她卻感覺后背早已痊愈多年的傷口微微發(fā)癢,但她沒有動,想要通過這短暫的佇立,將這小小的院落永遠(yuǎn)鐫刻在心底。

    良久,伯特開口提醒:“小姐,我們該走了?!?/br>
    “知道了。”她斂去目光,將手中一支百合花插在門前的信箱里。院門合上,發(fā)出“吱呀”一聲響,將這空曠的房子與鮮花一同阻隔在冰冷的鐵門之中。

    汽車駛上河堤,朝著城區(qū)的方向開去,艾唯捻著黑色長裙袖口沾上的一抹灰塵,再抬起頭時(shí),已經(jīng)將那抹波動的情緒重新埋在心底。

    “秦小姐正和柳夢在一起?!辈叵蛩齾R報(bào)說,“就像您所猜測的,她竊聽了柳夢母女的對話?!?/br>
    “這不算什么。換做是我,也會這么做?!卑ㄒ揽吭诤笞?,心不在焉地盯著車窗外后退的風(fēng)景,“暫時(shí)不用管她,派人盯著,別讓她出事?!?/br>
    “是。”伯特應(yīng)道。他遲疑片刻,說:“只是我擔(dān)心秦小姐……”

    “擔(dān)心?不,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卑ㄝp描淡寫地說,“相信她吧,經(jīng)歷了刻骨銘心的失去,還選擇活在這樣的世界上,往往是因?yàn)槊靼鬃约合胍穼な裁础獮榇?,我們不怕付出任何東西。”

    只是害怕自己無能為力而已。

    她一垂眼,露出幾分難以察覺的疲憊,撐著車窗邊緣支起下巴,悠悠嘆道:“走吧,還有一位最重要的客人沒有見到,我們的計(jì)劃里少不了她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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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來咯

    第21章 獵裝

    皇家宴會廳所在的國王大道,一路延伸至帝國皇宮,無數(shù)貴族與大臣聚居于此,雖然不比位于鄉(xiāng)村的莊園城堡,但也有莊園不可比擬的便利。從國王大道眼延伸出的條條街道遍布各色商店,共同組成了格林沃利納市最繁華的中心。

    伯特為她推開門,艾唯拾階而上,踏入這家小店。它在一眾頗具格調(diào)的商店之間并不起眼,石雕的招牌上有風(fēng)霜留下的刻痕,推開門又是別有洞天——墻上懸掛著各種種類的獵槍以及皮草,另一側(cè)的衣架上,展示了幾套男女獵裝,款式各異。

    這是一家獵具店,歷史久遠(yuǎn),在貴族間素有美名。聽見門鈴的聲響,里間走出一個女人,她看起來很年輕,戴眼鏡,長發(fā)挽起,脖子上隨意地搭了一根皮尺,像是裁縫。

    “日安,小姐,有什么能幫到您的?”

    艾唯禮貌地一頷首:“我定制了一套獵裝,約好今天來取?!?/br>
    女人抬了抬眼鏡,翻開柜臺上的登記本,仔細(xì)查找著日期:“是杰菲爾德小姐吧?您的獵裝已經(jīng)做好了,我馬上為您去取,您現(xiàn)在要試穿一下嗎?如果需要,請跟我來?!?/br>
    “不用,這不是為我自己做的。”

    女人應(yīng)了一聲稍等,轉(zhuǎn)身進(jìn)了里間,然后傳出窸窸窣窣的響聲。艾唯摘下手套,依次看過掛在墻上的獵槍,抬手撫摸槍身手工雕刻的花紋,聽見里間關(guān)門的聲響,側(cè)頭一瞥。

    “小姐,”女人盯著她的手,面帶微笑,“您的獵裝?!?/br>
    “謝謝。”艾唯收回手,伯特上前接過防塵袋,她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掃過各類獵槍,“實(shí)際上,我正在考慮為我的同伴買一支獵槍——你有什么推薦嗎?”

    “喔,當(dāng)然。”女人繞出柜臺朝她走來,“您有什么具體的要求嗎?例如使用者有什么習(xí)慣,想要立式還是平式,單管還是雙管,或者……”

    “我要定制?!卑ù驍嗔怂慕榻B,與女人對視,“你們的制槍師在嗎?”

    女人一頓,目光逐漸平靜了下來。

    “好的,請您跟我來?!?/br>
    ……

    秦淮沒想到喝個下午茶也能遇見艾唯。

    在這個鬼地方,艾唯似乎更加陰魂不散了,她想要外出,需要得到艾唯的允許,需要用車,要事先告知艾唯,更不用提幾乎一切社交場合,艾唯都要把她帶在身邊——幾年前的秦月姝也是這樣對待她的。

    可秦淮竟然并不十分反感,她也想不明白,這種“無處不在”被偽裝得不像監(jiān)視,更像是竭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陪伴”,她在首都的幾天比在盧港任何一天都要自在,艾唯似乎并不試圖控制或是干涉她,除了偶爾說兩句像試探也像調(diào)侃的廢話,實(shí)際上也并不難聽就是了。

    四個人,包括柳夢和伯特,在國王大街路口傍晚的風(fēng)中面面相覷。秦淮看向艾唯走來的方向,艾唯的目光掃過柳夢挽著她的手,柳夢幾乎是立刻松開了手,還有伯特——伯特側(cè)身站在車前,目不斜視,好像一座有形的空氣雕像。

    “兩位,午安。”艾唯率先開口,然后看向秦淮,眉眼含笑,語調(diào)溫和,“玩得開心嗎?”

    秦淮微笑,直視她的眼睛,回答:“很好,托您的福,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