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還在無力地掙扎，秦淮正要起身，但下一秒這個“虛弱”的男人抽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抬手干脆地朝她小腿刺去！

    秦淮早有防備，一腳踢開他的手腕，重重向下一踩——腹部鮮血汩汩涌出，腳下的男人如同砧板上的魚，猛地挺起身子，微弱地呻吟著躺倒在地。她面無表情地彎下腰，扯下了塞住他嘴的絲巾。

    “還有什么想說的？”

    “賤女人……”杰里滿頭大汗，面露兇光，“婊//子……殺、殺了我……你也別想好過……”

    對他事到如今還保持那可憐的自尊心而破口大罵的行為，秦淮表示漠不關(guān)心，她撿起那支匕首，在手上掂量了兩下：“感謝關(guān)心，我好不好過不重要，但是你就到此為止了?！?/br>
    “你……你想干什么……別殺我……別……啊！”

    ……

    艾唯三步并作兩步地穿過這條深巷，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地上的單薄身影，掃過地上橫七豎八倒下的人，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緊。

    “來得真快?！鼻鼗礇]起身，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裙擺，語氣平淡。

    艾唯垂眼看著她的發(fā)旋：“因為我有種預(yù)感，如果再晚來一會，場面會很難收拾?！?/br>
    她的身后跟著幾個人，都是黑衣便服，鴨舌帽口罩將連臉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他們顯示檢查了躺在地上的人，為首的那個女人比了個手勢，幾個人開始收拾殘局，看起來訓(xùn)練有素。

    “意識不錯，沒有死人，也沒鬧出什么動靜?！迸丝戳饲鼗匆谎郏D(zhuǎn)頭對艾唯說，“如果驚動警視廳，處理起來可能會稍微有些麻煩?！?/br>
    艾唯：“辛苦你們了?！?/br>
    “應(yīng)該的。”女人看起來不方便多留，沒有多交流，收拾妥當(dāng)后立刻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秦淮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摩挲著下巴：“是你朋友嗎？”

    艾唯對此避而不答，她摘下手套，拇指蹭掉了她肩頭濺上的一點血跡：“我擔(dān)心你在這里殺人。”

    “我有分寸，如果你再不來，我就要自己打急救電話了。”秦淮輕描淡寫地一擺手，“我知道你留他們有用，所以，我這不是聯(lián)系你了嗎?！?/br>
    方才地上的人確實只是昏了過去而已，傷的最重的那個絡(luò)腮胡男人雖然奄奄一息但也還活著，他半邊臉沾滿血跡，腹部留了一個血窟窿，被腰帶捆住手，嘴里塞了一條絲巾。但剛才艾唯甚至沒有過多地分給那些人目光，現(xiàn)在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干凈，她更是毫不在意，邊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急救電話還是算了，他們是死是活對我來說無所謂，但你的手不能再沾血，尤其是在這里。”

    “我知道，這里離軍區(qū)太近，鬧出人命的話，就算是你也很難處理吧？”

    “這也算是原因之一?！卑雌饋聿⒉皇呛苷J(rèn)可她的話，但并沒有反駁什么，將脫下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你的外套我落在車?yán)锪耍唤橐獍?？?/br>
    秦淮抬頭和她對視，慢慢搖了搖頭。外套帶著暖意將她包裹住，也遮住了身上的血跡，她又問：“你為什么來得這么快？”

    艾唯將手里的東西扔在了地上，秦淮低頭看去，面前的通訊器閃著紅光。她嘆道：“果然，少的那個人是被你逮住了?！?/br>
    “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少一個人，還這么冒險，不怕死嗎？”

    “因為我相信，那個人在你手里?！?/br>
    艾唯一怔，隨即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她朝秦淮伸出手，秦淮借力站起身，面帶嫌棄地瞥了一眼沾血的高跟鞋，干脆脫掉提在了手里，艾唯忍俊不禁：“這是邀請我抱你出去嗎？”

    “真不好意思，讓你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鼻鼗疵鏌o表情地回?fù)簟?/br>
    話雖如此，她還是朝艾唯張開了手臂，艾唯配合地將她摟在懷里，為她裹緊了外套。她實在是疲憊極了，從在洗手間里，到樓梯上毅然決然地拋下艾唯離開，到與愛麗絲的分別，再到這條小巷——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被艾唯的威脅與杰里的背叛激怒，也或許只是因為不曾抱有期待而已。

    她忘了幾個小時兩個人才“決裂”，靠在艾唯身上，甚至感到了幾分安心。

    “明天去車站接個孩子。”秦淮沒有解釋來龍去脈，只是說，“我為你們的會談付出了這么多，讓你做這些事的權(quán)力還是有的吧？”

    “我發(fā)現(xiàn)你總是讓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好事，這樣下去，我很快就可以建成一家孤兒院了?！卑ú]有拒絕，只是調(diào)侃說。

    “至少要用你的錢給這個國家做些好事。而且，將這些孩子集中起來，也方便你對我施加威脅?！?/br>
    艾唯嘆了口氣：“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似乎已經(jīng)道過歉了?！?/br>
    秦淮冷笑了一聲，不予置評。

    “她以后不會被打擾，我保證?！卑D了頓，“你相信我嗎？”

    午夜的大路萬籟俱寂，路燈投下的一片亮光被月色浸泡過變得冰冷。她牽著艾唯的手，冷風(fēng)之下，握住她的那只手冰涼，秦淮默默拉了拉外套的領(lǐng)口，拉著她的手抱在了懷里。

    “我相信你。”

    艾唯側(cè)頭看向她，在她投來視線時，眼睫不由自主地一顫。

    “怎么了？”秦淮有意撩撥，明知故問。

    “沒什么?！卑〒u了搖頭。

    在昏暗的夜里，對視的兩秒鐘在人心中的維度上仿佛被無限度地拉長，以至于蔓生出了幻覺似的依賴感與暖意。她感受到了艾唯的心跳，“咚、咚、咚”地隨著呼吸而顫抖，然后與她的心跳聲同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