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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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的大盆、大碗,以及明顯區(qū)別與御膳的濃重菜色,蕭如茵整個人都呆了。 再看那半扇烤羊排,上面還掛著滋滋作響的油汁和亮紅的辣椒粉。 “這么多?哪里吃的完?”阿柔見蕭如茵不知從哪里下手,向葉靈芝說道,“麻煩靈芝姑娘,讓他們拿幾個素凈的盤子過來?!?/br> 葉靈芝照做。 阿柔便拿公筷將盆里的菜重新擺盤,每樣只動很少的一部分,羊排切下來四根,主食倒沒辦法動,便原封不動地留下了。 剩下的,盡數(shù)讓人取走。 大盆大碗撤掉后,桌上看起來整潔了不少,盤子是淺粗陶的質(zhì)感,配上色彩濃重的牛羊rou,反倒別有一種豪邁的氣質(zhì)。 香味散發(fā)出來,蕭如茵食指大動,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抗拒了。 阿柔也松了一口氣。 剛剛士兵應該是按男子的食量給她們準備的晌飯,想也知道,根本吃不完。 ——長這么大,阿柔最見不得的就是浪費糧食,將多余的吃食送下去,心里輕松多了。 不然,飯都要吃不好。 昨日也吃了許多羊rou,但這一頓的做法和阿娘的有所不同,顯然是兩種風味,配上牛rou湯,并不覺得膩。 將暄軟的烙餅掰成小塊,蘸進牛rou湯里,面餅吸飽了鮮濃的湯汁之后會膨脹,內(nèi)里入口即化,表面卻仍是脆的,味道好的很。 蕭如茵從未見過這么原生態(tài)的吃法,原本還有些顧慮,卻見阿柔也吃這樣吃的,不由示意葉靈芝。 葉靈芝有些遲疑,卻還是照做了。 本沒當回事兒,下一刻,卻聽蕭如茵短促地喊了一聲。 “好好吃!” 蕭如茵眼睛亮亮的,捏著勺子,望著阿柔和蜚蜚,臉上帶著十足的驚喜。 兩人有些訥訥地瞧著她。 葉靈芝更是傻眼一般。 蕭如茵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頗為尷尬——她自小的禮儀課,便教她怎樣做一個合格的長公主。 食不言,寢不語,是基本行為準則,她怎么能忘了呢? “還有更好吃的,只是粗野些,怕公主嫌棄?!彬泸阋娝纳裆?,便知她想什么,有些猶豫地說。 蕭如茵方才覺得自己丟了人,已是食不下咽。 聞言,也只是懨懨地看著蜚蜚。 蜚蜚見她都不想吃了,便不再拘著自己,放肆地用筷子揪下來一小塊烙餅,說了句:“請長公主贖罪?!?/br> 說完,便將筷子上的烙餅伸進了紅燒羊脊骨的盤子里,蘸了點色彩濃重的湯汁。 嗷嗚一口,整塊吃下去。 她作出陶醉的表情,葉靈芝卻一臉如遭雷擊的表情望著她。 “長公主試試?”蜚蜚豎起大拇指,“相當不錯。” 見她比自己放肆多了,蕭如茵方才的尷尬頃刻間煙消云散,也不用葉靈芝幫她布菜,學著她的樣子也吃了一塊。 “真是,”蕭如茵拘謹?shù)匚嬷彀?,“相當不錯!” 葉靈芝:“……” 開了這個頭,接下來幾人都放松多了,蜚蜚痛痛快快地捏著整根的羊排,大口地啃。 蕭如茵想照著學,讓一臉悲痛的葉靈芝給攔了下來。 “好罷。”反正她也吃飽了,便住了手,端坐坐在那兒瞧著蜚蜚吃,瞧著瞧著,竟又餓了。 既已停箸,便不好再拿起來,蕭如茵只好眼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吃完了一整根羊排,阿柔還拿手帕給她擦手。 滿手的油,顯然是擦不干凈的,只是免得洗之前沾到衣服上,先擦一遍而已。 蕭如茵有些羨慕,她剛剛之所以不吃那根羊排,就是怕不好洗手,會失了形象、貽笑大方。 能隨心所欲的感覺可真好。 晌飯后,幾人洗漱一番,換了簡易的軍、裝,找來弓;、弩,想要往靶場去。 經(jīng)過訓練場的時候,卻見場外站了許多士兵。 阿木寬肩窄腰,身形高大,紅衣銀甲,單手持劍,指向顧瑾城:“這么多人都看著,你不出手,大哥臉上掛不住?!?/br> “我認輸?!鳖欒堑鮾豪僧?shù)?,“我的功夫都是你教的,讓我跟你打?你想揍我就直說。” 阿木還在勸他:“幾個月不見,至少也看看你訓練有沒有松懈?!?/br> 說著,腳下生風一般朝顧瑾城沖了上去! “大哥怎么和他打起來了?”在一旁看著,蜚蜚頓時著急,“他現(xiàn)在很厲害的,大哥不會吃虧罷。” 一開始,顧瑾城只是躲,幾招過后,阿木步步緊逼,險些一劍劈中他。 不得已,顧瑾城拔開雙刀,格擋、還手。 他的刀如同他的人,氣勢洶洶,霸氣天成。或砍或劈之間,游刃有余,刀光劍影之下,起舞一般。 大開大合,氣定神閑。 一套刀法走完,阿木被他逼至訓練場邊緣。 仔細看,似乎是他占了上風,實際上,阿木從頭到尾只用單手,下盤更是一招未出——看似顧瑾城在逼迫,實際上,卻是他在有意牽引。 邊緣圍著的士兵不停叫好。 顧瑾城卻只想笑,別人看不出來,他還看不出來?阿木這廝,就是想找個借口揍他而已。 雙刀自兩側(cè)橫砍向江鋒面門,雷霆萬鈞、威震四海。 阿木若不想被砍掉腦袋,勢必要矮身躲避。 場外的蜚蜚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兒了,連忙跑了過去。方才她看得心驚rou跳,直覺得顧瑾城要眾目睽睽之下殺她大哥! 誰知,剛跑到邊上,就見大哥凌空一個翻身,優(yōu)雅地落地之后,猛地一腳踹向顧瑾城! 即使顧瑾城連忙用伸手護住胸膛,也仍被他從訓練場邊緣,遠遠踹到了對面!直直撞在火架之上,才止了力道,摔在地上。 蜚蜚:“……” 只是正常比試,用得著打得這么狠? 大哥挽個劍花,收勢,瞧見人群中扮作小兵的蜚蜚,如小時候那般,沖她眨了眨眼睛。 “沒事罷?”蕭如茵和阿柔也趕了過來。 對面的顧瑾城被人扶起來,一副不忍卒讀的表情,收了雙刀朝他們走過來。 “要不是綁了鋼板,胳膊都要讓你踹折了?!碧匾馇屏搜蒡泸?,顧惡霸解開護腕,將里面變了形的鋼板抽了出來,扔在地上。 當啷一聲,蜚蜚悄悄瞧了眼,趕緊移開視線。 “我這不也是想看看,你離開部隊這么久,有沒有疏于訓練嗎?”大哥拍拍他的肩膀,“還好,還跟以前一樣菜。” 顧瑾城嗤笑一聲,沒搭理他。 “對了,表哥,”蕭如茵找了找,不見白衣少年的身影,連忙問,“皇……我哥呢?” “他還有事兒,先回去了?!闭f著,顧瑾城看向阿木,“打夠沒?您老滿意的話,我可走了。” 蕭如茵愣了愣:“表哥你要走???那我怎么辦?” “你不是要去玩弓;、弩嗎?先去罷,”顧瑾城道,“明日傍晚來接你?!?/br> “等等?!贝蟾玳_口,卻是沖著顧瑾城說的,“刀劍無眼,萬一傷了長公主,江某擔待不起。” “你想干嘛?”顧瑾城察覺到他不懷好意,腳底抹油就要溜。 江鋒卻直接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拎回來,顧瑾城反使出擒拿手與他反抗,幾下之后,卻還是被抓住了,老老實實按在身旁。 蜚蜚看著兩人行云流水般的動作,知道那惡霸為什么這么喜歡拎人了。 原來都是跟大哥學的! “比試輸了,要幫對方做事,規(guī)矩不會忘罷?”阿木拍拍顧瑾城的肩膀,看向蕭如茵的方向,“幫忙照看一下。” “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我呢?”顧瑾城掰開他的手,邪肆一笑,“我自然是沒什么關(guān)系啊,怕是有的人不樂意讓我看?!?/br> 說著,混不吝地看向阿柔。 阿柔冷眼瞧他,回敬道:“剛剛怎么沒踹死你呢。” “你看?!鳖欒菨M意地拍拍手,沒個正行地朝阿木說,“回見?!?/br> 阿木又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拎了回來:“幫我看人,還是我打到你幫我看人,選?!?/br> 顧瑾城:“……” “真搞不懂大哥,怎么會讓他跟著我們?!卑⑷崾殖止?、箭,脊背挺直,腰身漂亮,微微瞇起眼睛瞄準靶、心。 “咻——” 一只羽箭沖著靶心急射而去,釘入右上角,不算很準,卻直接穿靶而過,離開了她們的視線。 “哇!”蕭如茵佩服地拍手,“都是第一次玩,我卻連弓都拉不開,柔jiejie怎么做到的?” 阿柔甩甩手:“天生有些蠻力而已。” 蜚蜚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拿了把弩在旁邊對著草垛研究,左看右看的,好半天也沒敢扣上面的機擴。 顧瑾城則坐在旁邊石磚磊成的長椅上。 坐也沒個坐相,左腿長長地支著地,右腳踩著石臺,右邊手肘撐著膝蓋,右手抵著下巴,嘴巴里還叼了根稻草。 “野猴一只、頑劣不堪!”阿柔重新搭上一支箭,沒有瞄準靶心,而是慢慢朝顧瑾城移過去。 顧瑾城歪著頭不知道在看什么,見她冷著張臉想嚇他,冷哼一聲,邪氣地說道:“警告你啊,上一個拿箭指著我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br> “柔jiejie,你這是干什么?”蕭如茵嚇的,以為他們是真惱了,忙跑了過來,想勸阿柔,又想拉顧瑾城離開,結(jié)果兩個都不敢。 就去拉旁邊的蜚蜚。 “蜚蜚,你看他倆鬧著玩呢,”蕭如茵道,“可刀劍無眼,真?zhèn)丝稍趺崔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