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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長身高比他矮上些許,下巴剛好能磕上他的肩胛,孟哲安撫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背,甚至能感覺到他蝴蝶骨微微的顫抖,兩人的距離那么近,體溫互相傳導(dǎo),孟哲甚至有一種錯覺,覺著他身體里巨大的悲愴也順著身體傳導(dǎo)過來 。 這個時候說什么不合適,孟哲小聲哄他“沒事沒事,想吃點什么嗎?” ——可憐魔尊一個正統(tǒng)直男,哄人唯一的手段就只有吃吃吃。 長蕭本來差不多收住了,他調(diào)劑情緒的能力還挺強,不然早就該崩潰了,正打算扯個微笑問孟哲去哪里玩兒,結(jié)果孟哲這么一哄,他就笑不出來了。 家里有小孩的可能都遇到過這種情況,小孩要哭,可能晾他一下就好,但你要去哄他,那他就越想越難過,恨不能把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委屈全倒出來,最后收也收不住了。 長蕭說“我不想出去玩?!?/br> 孟哲從善如流“那就不出去?!?/br> 長蕭說“我累了,我想去睡覺?!?/br> 孟哲“那就去睡覺?!?/br> “但是我害怕,你要陪我睡?!?/br> 孟哲倒吸一口冷氣。 這種撒嬌,誰頂?shù)淖“ ?/br> 他稀里糊涂的又上了床,直挺挺的挺在床板上,看著長蕭蒙頭拉過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蛹,伸出一只手把那只蛹扒拉過來,問他“晚上想吃點什么?” “不想吃?!遍L蕭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你不要在我睡覺的時候去別的地方?!?/br> 孟哲就真的一步也沒有挪開。 他說是困,其實也就是小半個時辰補眠,睡著睡著就把被子散開了,然后又把孟哲裹進了被子里,最后躺在了他的胳膊上。 ——大概是沒意識到他現(xiàn)在不是個貓了。 當(dāng)?shù)篱L睡意朦朧的睜開眼之后,孟哲開始了他的表演。 “啊,麻了麻了,壓麻了。” 于是長蕭尚來不及露出一點不開心,就被魔尊浮夸的表現(xiàn)弄懵了。 他顯然還不清醒,愣愣的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胳膊,問“你怎么不抽開?!?/br> 孟哲有理有據(jù)“我抽開,不出半分鐘,你又要貼上來。” 長蕭吶吶,耳朵紅了大半,終于反應(yīng)過來被逗了,而后憤憤把孟哲從床上掀了下去。 最后,他們還是下山去玩兒了。 一品閣的修士根本不敢阻攔摸仙堡主,孟哲大搖大擺的從正門下山,兩個守山弟子不約而同的開始理衣擺找劍穗,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孟哲,活像瞬間近視八百度。 一品閣為皇室所建立,山下不出百里就是人間的京都,傍晚又恰是吃晚飯的時候,臨著酒樓的一條街熱鬧非凡,他載著長蕭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落下,問他“你小時候是不是長在這里?” 長蕭掃了一眼“今上未曾奪權(quán)之時,確在此處?!?/br> 他給孟哲指“這街市的盡頭,就是我家故居。我五六歲以前都在里頭。” 孟哲就問“要不要去看看?” 長蕭的父親曾是最有希望登頂大寶的皇子,盡管過世已久,他的府邸遠遠看去還是碧瓦朱甍,頗為富貴,兩人行至門前,牌匾寫的居然是郡王府。 長蕭解釋“我一個郡王,為了面子上過得去,總要有府邸的,想來這宅子晦氣,也沒人接手,干脆封給我了。” 孟哲問“你不知道封給你了?” 長蕭搖頭“不知,我許多年沒下過一品閣了。” 這府邸大門禁閉,孟哲敲了敲門,也不見響應(yīng),他干脆架起長蕭,兩個人從墻外頭翻進去了。 宅子外院收拾的整齊,地磚的縫隙里也沒有雜草,顯然是有人打掃的。 長蕭輕車熟路的往后院晃,道“照顧我的周嬤嬤可能還在這兒?!?/br> 他說的周嬤嬤是府里的老人,大概帶過小長蕭一陣子,兩人在一片黑乎乎中找到了她的院子,老人家老眼昏花的,聽力也不太好,死活認(rèn)不出來長蕭,認(rèn)定是府里進了賊,握著孟哲的手說要拉他去報官。 她年紀(jì)那么大,手勁居然也很大,孟哲推又不敢推,只好把長蕭往前面送“婆婆,婆婆,你看看這個,你看看這個?!?/br> 長蕭嘆了口氣,只能當(dāng)場表演活人變貓,大福踩著孟哲的手臂跳到孟哲的肩膀上,對著周嬤嬤喵了一聲。 老人家和白貓大眼瞪小眼,這才對上了她家的小主子,她把大福從孟哲肩膀上搶過來,哎呦一聲“啊,真的是大寶??!” 白團子頓時一僵。 孟哲“……” 他驚疑不定“大寶?” 長蕭躁的不行,在嬤嬤身上輕輕刨了兩下“五六歲的諢名?!?/br> “怎么還和SOD蜜重名了呢?!泵险軣o言以對“好難聽,誰取的?” “我娘……皇后取的?!遍L蕭本來想兇他,結(jié)果說著說著耳朵耷拉下去,然而他馬上又自己振奮了。 “大寶不是和大福一樣難聽!” “不一樣啊?!泵险軣o語“大福多好吃?!?/br> ——他說漏嘴了。 喵喵豎起了他的小耳朵,他疑惑“大福,是一種吃的?” 他跳回孟澤的胳膊,束起身子,警惕的看著他“你不是說是福氣綿延的意思嗎?” 孟哲“哈哈哈哈哈哈是福氣綿延的意思哈哈哈哈哈,不是吃的,口誤,口誤?!?/br> 長蕭“……?” 他狐疑的看著孟哲,決定放過他,孟哲長輸一口氣,借著長蕭和嬤嬤敘舊的功夫轉(zhuǎn)悠出了門,開始在長蕭長大的小院子上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