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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荀有些惘然地看著他,一時間腦子里有點發(fā)蒙。 他想起了給他帶回合金的哈桑,想起了以前的垃圾處理廠老管理員…… 都是……老師安排的? “現(xiàn)在的問題是,究竟是你在打磨亞當,還是亞當在打磨你?”米勒用手托著臉頰,另一只手的指尖在酒杯的邊緣漫不經(jīng)心地畫著圈,“你性格這么軟弱,會不會已經(jīng)受了亞當太多影響,而無法繼續(xù)保持權威?還是說,你想用別的什么來’控制’亞當??” “第六首席!”章荀再難壓抑自己心中的怒火和羞恥,聲音冷硬起來,“你究竟想說什么,請不要再轉(zhuǎn)彎抹角。一直以來我都忠心地執(zhí)行圓桌的命令,亞當也從沒失手過。”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也通過過機械師的考核,我明白一個機械師可能對他創(chuàng)造出的作品有怎樣的感情?!钡诹紫畔戮票?,向后靠在椅子上,垂著眼睛望著他,神色輕柔,“只不過,我身為圓桌首席,要考慮整個失樂園的利益。亞當這樣一個復雜而危險的……復合人,如果只由你一人控制,變數(shù)太多,而且是單點故障。一旦你出了什么問題,亞當這顆炸彈就會被引爆?!?/br> “……你想說什么?” “我要你把你對亞當?shù)目刂茩喾殖鋈种唤o我。”第六首席篤定地說道,“我要對他額頭上那個裝置的控制權,還有每周我要與他進行一次兩小時的對話?!?/br> “不可能!”章荀想都沒想就拒絕道,站起身打算離開。 “不可能?”米勒不怒反笑,笑聲中帶著一絲輕蔑,“章機械師,在圓桌面前,你沒有資格說這個詞?!?/br> 章荀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靜,盡管他的心臟已經(jīng)在怒火中烈烈燃燒,“第六首席,你今天找我來你家說這些,而不是直接下發(fā)文件。我想,是因為圓桌并不同意你的提議吧?也就是說,不論是制造武器AI還是讓我交出亞當?shù)目刂茩?,都不是圓桌的意思,而是你一個人的意思?!?/br> 米勒輕笑幾聲,“不要自作聰明。我之所以沒有直接下發(fā)文件,是因為不想把和章司令之間的關系搞得太僵。你早就應該自愿交出部分亞當?shù)目刂茩嗔?,圓桌給了你機會,你卻遲遲沒有動靜。不得不說,很令人失望。” 如果可以,章荀很想把桌上那杯他還沒碰的紅酒潑在第六首席的臉上。 好在他的自制力還很堅挺。他深深吸一口氣,用堅定而沉穩(wěn)的語氣說,“我從來也沒有試圖獨占亞當。圓桌任何人想要和亞當交談會面都可以安排,但是得在一定的監(jiān)督之下。至于那些控制亞當?shù)膹娭拼胧?,我絕不會交給他人。如果圓桌要逼我交出,我現(xiàn)在就辭去機械師的位子。你們可以試試看,亞當還會不會和你們合作。” 米勒瞇起眼睛,申請變得危險,“你在威脅圓桌?” “不敢?!闭萝骼溆驳鼗卮穑拔抑皇窃陉愂鍪聦?。” 說完,他也不再等待米勒回話,大步離開第六首席的府邸。可是身后米勒的聲音還是遙遙傳來,“章荀,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特殊了?!?/br> …………………………………………………… 一路回到Lab,章荀都氣得發(fā)抖。 第六首席……竟然敢覬覦亞當……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第六首席一直對他有敵意。明明已經(jīng)通過了機械師的考試,卻因為不明原因放棄,成了一名政客。他在嫉妒自己,嫉妒自己能夠掌控降神計劃,可以成為亞當?shù)臋C械師。 可是僅僅是嫉妒么? 第六首席是天主教教徒,可是從剛才的談話來看,他根本就不相信人類有自由意志。這本身就和天主教的教義相悖。但他卻嚴格遵守著天主教的戒律,絕對不與同性發(fā)生曖昧關系、潔身自好、飲酒適度、每周日都堅持去第八區(qū)的天主教堂參加彌撒。 這是一個內(nèi)心充滿矛盾和荊棘、深不可測,卻又自律到近乎自虐的男人。他甚至無法找到他的任何把柄。 臉色陰沉地進入Lab,便聽潘說道,“章荀,亞當說,你要制造新的人工智能了。” 章荀腳步頓了頓,有些煩躁地說,“還說不好。你為什么忽然問這個?” “我希望我可以為你們提供幫助。”潘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悅耳動聽,帶有治愈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章荀覺得潘好像也很期待有一個新的人工智能? 難道AI也會覺得孤單嗎?章荀在內(nèi)心嘲笑自己的浪漫主義。 大概就是這種浪漫主義,讓他太容易被影響。就像第六首席說的那樣,太軟弱。 “阿荀!”亞當從二樓某處鉆出來,趴在欄桿上看著他,表情半是明媚的開心,半是帶著憂慮的好奇,“你回來的很晚,第六首席和你說什么了?” 章荀解開領口的扣子,透了透氣,“他問了一些關于你的事。他想和你談話?!?/br> “啊,好啊?!眮啴敻纱嗟鼗卮?。 章荀愕然地抬頭,盯著亞當,“你愿意和他對話?” “我喜歡和人類說話,這有助于我進一步學習?!眮啴敱砬閱渭兌鵁崆校暗诹紫坪跏且粋€很有意思的人類。” 章荀沉默半晌,輕輕嗯了一聲,兀自走向餐廳的方向。他說不清楚,胸口堵著的一塊東西是什么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們~~:請叫我六一、叁叁叁 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