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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介書生在線閱讀 - 第47頁

第47頁

    出于國防及經(jīng)濟利益的考慮,虞朝對于陸上貿(mào)易限制相當(dāng)嚴格。虞法只許在外族在官府監(jiān)督下互市,即在邊境定點設(shè)置若干互市監(jiān)官職,使兩邊的商人在其監(jiān)控下進行以物易物,互市的貿(mào)易物品甚至金額也多有限制。

    程斐瑄說的雖然有的地方比較隱晦,但也可以看出很多問題了。六王之亂時,羿族就已經(jīng)在和方家交易了,交易的物品中是否有兵器,這點很難說。若是沒有,不過就是走私賺錢罷了,若是有,那就是通敵叛國。

    樊淵不由凝重道:“這事并非兒戲,留夏那邊一定要加大安插人手的力度。就是左鈺、風(fēng)隴也是一樣這三府都與羿族相近,最是危險。”不經(jīng)意間的口氣像是對著流螢尉的下屬交代事情。

    程斐瑄苦惱地撩了撩額前的碎發(fā):“君行,暗衛(wèi)我暫時還無法大動,陛下已經(jīng)大了,他不放下準話,我也沒法。而且何只是北方,南邊……額……那邊也是有問題的,暗衛(wèi)的人手一向不多,朝廷撥款有限,我擴張了暗衛(wèi)在地方的那點勢力,經(jīng)費還是多虧焂夜經(jīng)商才有的?!?/br>
    樊淵抬手扶額,他總是忘了現(xiàn)在沒那么方便了的事:“是淵強求了?!?/br>
    暗衛(wèi)做到底只是一個護衛(wèi)皇族的組織,并不具有其他功效,六王之亂使得虞朝的最盛世崩壞,如今看上去時是盛世太平,實則暗潮涌動。六王之亂之后的局勢就是眼前這位齊王殿下一手安定下來的,之后在暗衛(wèi)基礎(chǔ)上設(shè)立流螢尉,加強了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可以不客氣的說,他一生功績延長了虞朝起碼五十年的壽命。繼承了他一生功績的孟君行,對齊王是佩服的。而現(xiàn)在的樊淵……

    “暗衛(wèi)確實不夠用?!背天超u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其實我一直有打算以暗衛(wèi)為基礎(chǔ),設(shè)定新的機構(gòu),但是茲事體大,我若攝政其間直接出面,怕是一旦陛下親政,新機構(gòu)就會被那些老頑固攻擊,到頭來功虧一簣,所以只能等到陛下親政之后,由陛下來做了。我發(fā)誓若那時我還能掌管暗衛(wèi),一定按照君行你剛才所說的那些去做的?!?/br>
    房中溫暖的燭光虛化了程斐瑄凌厲的面部線條,樊淵長眉微微一挑,溫聲笑道:“淵似乎知道為何子言如此怕你了。世人都小瞧了你。”

    “誒?”程斐瑄忽然心頭一顫,身體跟著輕輕一震,“君行,我……”

    “子言此人最是識趣,淵料想他當(dāng)年應(yīng)該也曾有意投奔過你的,只是一定被你狠狠拒絕了吧?嗯,一定嚇怕了他。”樊淵沒有程斐瑄想象中那么生氣,甚至心情不錯,“子言這么多年沒有升官,也是你從中作梗?”

    程斐瑄抬頭看看天花板,低頭看看地上,往左看看花瓶,往右看看掛在墻上的畫:“也沒有怎么著啊,他一直嘮叨不停,我聽得煩,忍不住拔了劍,我已知當(dāng)時宴會上會有刺客出現(xiàn),所以為了快點讓他離遠點,咳咳……”

    樊淵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來:“哈哈……”

    清貴出塵的翩翩君子,本是溫山軟水養(yǎng)得出來秀氣,卻攜著一股銳氣風(fēng)骨,宛如琴聲絲線,繞指柔情生生折出剛?cè)岵腻P鳴曲調(diào)。

    樊淵常笑,卻少有如此縱情的時候,惹得程斐瑄忍不住想難怪從前有皇帝為了美人一笑愿烽火戲諸侯呢,那些個諸侯還能有怨氣,因而謀了反?換了是他,戲諸侯又何妨,他愿意被多戲幾次。嗯,說不定那些人謀反也是為了以后有權(quán)利戲諸侯,博得美人一笑也說不準?

    要是樊淵知道他在想什么,應(yīng)該也就笑不出來了。

    ——殿下腦洞別太大。

    “子言及第時年齡太小,先帝不用他,一是心性未定,二是自知年事已高,打算留給后代,也就是當(dāng)今陛下。而你也明白這是給陛下用的人,自然是要拒絕了。不過……其實你可以溫柔點的,弄得他現(xiàn)在每次提到你都得打個寒顫?!狈疁Y話里帶笑,眉目之間一片輕松。

    太丟臉了。君行會不會真的嫌我太兇?

    想起剛剛顏秀兒那個小丫頭說的話,還有自己這么多年來的風(fēng)評,程斐瑄覺得心好累喲。

    他低頭抿起唇線,沒有說話。

    樊淵夾菜吃了兩口,看他突然沒了精神,轉(zhuǎn)念想了想,但還是沒想明白這是怎么了?

    樊淵側(cè)身,柔軟的青絲順著肩背傾灑下來,在燭火幽光里顯得更為清絕無匹,他喚道:“殿下?”

    頓了頓,再喚時就半道又改了口:“阿瑄?”

    程斐瑄猛地抬頭,抬手抓了抓什么,許是抓衣袖,許是抓手,卻因為太慌張而抓了個空:“君行,我性子急,有的時候會很沖動,但我曾發(fā)過誓的。我這輩子絕不傷你半分,絕不損你半豪,你……你別……”

    你別和他們一樣怕我,你別嫌我。

    樊淵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不語地看著程斐瑄,長眉輕擰,雙目渺邃,看不清悲喜,一望如海,深不見底。

    “君行,給你!”見他還是不說話,程斐瑄忽然從懷里掏出一疊紙包,打開一看全是包子,他硬是塞到了樊淵手里,也沒管樊淵的反應(yīng)繼續(xù)從袖子里摸,摸出左右各一個蘋果,塞給了樊淵,“這個也給你?!?/br>
    然后他又彎腰往褲腿那里摸,樊淵終于叫了停:“程斐瑄!”

    擲地有聲,直直而來。

    這般直呼其名,讓程斐瑄怔怔停了動作,保持坐在椅子上彎腰的姿勢,抬頭看向樊淵,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