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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嗣音大手一攬將沈清寒抱住,意圖很明確了,不想讓他摻和進這件事情。 寧嘉容倒是也沒說什么,只是沈清寒大大小小也算冀北侯府的一個戰(zhàn)力,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給藏起來,咱們自家缺個人不說,這還得再找個人來守著。 心里頭還沒吐槽完,突然察覺到有個什么東西朝自己丟了過來,寧嘉容條件反射的順手一接,那沈清寒便牢牢的被自己抱在了手上。 “帶他去后邊兒休息。” “誒…………”寧嘉容伸手想抓嬴嗣音,結果發(fā)現(xiàn)自己騰不出手來。 沈清寒倒是不重,只是他在這么混亂的場面,把一個男人給公主抱在自己懷里算是個什么事兒? 而且現(xiàn)在少了一個沈清寒的戰(zhàn)力,還要再少一個寧嘉容嗎?他寧嘉容就是這么可有可無的?有他沒他對冀北的勝算也沒多大影響? 靠………… 雖然心里頭不滿意的厲害,可也實在是不能放心的把沈清寒交給別人照顧,何況在嬴嗣音心里頭,照顧沈清寒這件事兒說不定比沖到第一線動手更要重要,這么琢磨的話,寧嘉容倒是覺得心里暢快了點兒。 抱著沈清寒躲開了六支遠射而來的飛劍,又擊退了幾個不知道什么門派的,出招也看不出邏輯來的小嘍啰,寧嘉容想著自己干脆躲到暗處去下黑手吧,于是便把人挪到了自己的背脊上背著,腳尖幾個點地,順路撿了幾顆小石子兒,往那城墻上一跳,一腳踢翻了三四個人下去,站到高處,倒是越能看清整個戰(zhàn)局了。 嬴景文是被身后的人用掌力擊倒的,雖是沒看著對方出手的動作,但他知道那個人是嬴嗣音。 艱難的挪過自己的腦袋來,看見來來去去的馬蹄和人腿,嬴嗣音的鞋面上是用金線繡上的玄鳥圖騰,那雙腳慢騰騰的朝自己靠近,最后停在自己眼前,然后再沒動過。 嬴景文動動自己的手指頭,那雙手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蹭的,滿手的污血,渾身疼的厲害,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躲不過了,他早就該死,是嬴嗣音一路護著他走到了現(xiàn)在,可是他,卻對那么重視自己的一個人也同樣不能完全信任。 這是從小養(yǎng)成的毛病,生性多疑的秉性,沒辦法也改不了。 嬴景文伸出去的手指只能探到嬴嗣音的鞋尖,他剛剛伸手想摸,那雙腳卻是抓準了時間后退一步,讓他的手指探了個空。 “嗣音……………” “我后悔了,五歲那年,我就不該往那冰池子邊上走。” 那天那么冷,躲在冷宮里和瘋女人們窩在榻上玩猜數(shù)字的游戲多好?鈴鐺有什么珍貴的?晚上只要有風一吹,便是整夜整夜的吵得人睡不著。 嬴嗣音和嬴景文說過的最后一句話,他說他后悔了。 從一開始就不想遇見的后悔。 他以前給出去的好現(xiàn)在都想收回來,半點也不給那個人留。 嬴景文聽完話后只覺眼前一黑,心口鈍痛的厲害,嬴嗣音就這么邁腿從他的身子上跨過,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 “殺…………” 所以一切都結束了,然后又再重頭開始。 莫南風趕到皇都城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從‘攬月凌云峰’拿回來的藥丸貼著胸口存放的都有了溫度,血腥的味道被風吹出了好幾十里,他的腳踩到地面,都能感受到土壤之下在往外冒著血氣。 穆飛云和穆成舟、莊若臨以及魏淵三人站在一起,看這模樣當是沒受傷也沒和冀北起什么沖突,只是他們和嬴嗣音對立而站,似乎還在協(xié)商什么。 沈清寒本來在寧嘉容的懷里,可是寧嘉容抱他抱了那么久實在是抱得手酸,再清瘦那也畢竟是個男人,體重如何都要比姑娘家重個好幾分,于是他和司馬衛(wèi)侯兩個人就這么換來換去的,一人抱著一小會兒。 顧則笑渾身臟兮兮的跟是剛從泥巴堆里撿出來的似得,活像一只大花貓,大人在前頭說事兒,他就自己乖乖的坐在自己的驚天雷上頭,托著下巴發(fā)呆。 “我們對冀北沒有惡意?!蹦嘛w云耐著性子和嬴嗣音解釋著,“真的,你就算不信我們,那也得相信莫南風吧,沈清寒如何也是莫南風的師弟,別說傷害了,沈清寒要是真有什么危險,莫南風絕對會第一個站出來保護他。” 嬴嗣音沒有說話,看得出來他還在掙扎。 這些人不殺,往后沒人保證會不會被養(yǎng)成禍患,可若是殺了…………… “我知道斬草除根才能永除后患,可是侯爺,你有想過嗎?沈清寒他沒有朋友,冀北的人那也全是你的兄弟,若是有一天………” 寧嘉容不滿的打斷道,“你這話什么意思?合著我們還能欺負沈清寒?” “晚輩沒有這個意思?!蹦嘛w云客客氣氣的抱拳表示抱歉,“晚輩只是想說,侯爺這條路是鋪的完完整整再無后顧之憂,萬般打點,完美無缺,卻偏是給沈清寒留下了滿身的寂寞,從今往后他便是真真切切的孤身一人,再沒了可以依托的親友,冀北的人再好,但大家不可能一輩子都守著他,陪著他,顧著他,他也應該要有自己全新的生活,想必侯爺也不希望后半生捆著那么個人在皇都城中再也出不來半步吧。” 嬴嗣音明白穆飛云話里的意思,其實說直白一點人家‘蒼山幽月谷’就是想活命,不想跟他打,也不想跟他斗,沒有謀匿的心思,不過想在這西鄞皇城之下留個喘息的空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