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126
有人來了怕什么,他們又沒干著什么!崔燮坦坦蕩蕩,直著腰桿朝那邊看了看,果然見樹影后分辨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手提燈籠,拎著個食盒慢悠悠地朝這邊走過來。 走得近了才看出來,那人正是跟著崔源和計掌柜從遷安來的一個張伙計,見了他們便殷勤地笑著說:“方才聽看園子的人說,公子帶朋友來這邊休息,小的便叫人準備了些熱茶、點心帶來,晚上水邊風涼,公子和這位官人吃些東西暖暖身。” 崔燮攏著袖子,點了點頭:“你把東西放進水閣里就行,這邊兒夜景不錯,也聽得見院里的曲子,我們還待坐一會兒。大會現(xiàn)在怎么樣了,客人們還喜歡么?” 張伙計笑道:“客人們都喜歡極了!五位美人兒從紙屏里露出來的時候都是滿堂彩,唱的曲兒也好聽,比那熱熱鬧鬧的大戲都勾人呢。小的在旁伺候時聽見幾個客人說,平常他們都是聽武戲的,從不愛這些咿咿呀呀的文戲,今兒卻聽得要上癮了……” 他們回到水閣里,張伙計一面說一面把食盒擺在桌上,捧出兩杯熱騰騰的奶茶,幾樣新出爐的燒麥、蒸餃,還有兩碗濃油赤醬的鱔絲面。 大晚上的,果然還是熱湯面最合胃口。 崔燮看著食盒,似聽不聽的,伙計卻只管眉花眼笑地說著院里的表演:“現(xiàn)在五位美人兒都出場了,站在臺上賽著跳舞呢:貂蟬捧月亮燈,甄夫人拖彩帛,大喬小喬執(zhí)扇對舞,孫夫人舞的是劍,個個都像天上的仙女兒一樣!少東家正盯著人賣最后一輪票,等這輪票投完了,就該導師上場評美人詩了,公子不帶這位爺去看看?” 張伙計說著話已擺完了點心,就拎著食盒偷眼看謝瑛。 他衣著雖和別的公子沒什么不同,卻有一身英武風流氣質,和他們公子站在一起也不失色。他心下覺著這個人不是普通人物,就恨不能對方看看自家辦的這場盛會,見識見識公子的才具和他們底下人辦事的本事。 他那點兒小心思豈瞞得過謝瑛的眼。 不過這大會辦得是新鮮,之前若不是嫌那院里人多眼雜,不方便說話,謝瑛也是愿意多坐坐的。如今崔燮都跟他挑明了,往后少不得來往說話,也不必非得珍惜眼前這點獨處的工夫,過去看看也好。 他遠遠看著那院子,微笑著說:“勞你取個斗篷、披風來,我們吃完就過去?!?/br> 張伙計先看了崔燮一眼,見他點頭便立刻轉身離去,很快捎了兩件斗篷過來。 兩人剛在水閣里吃了面,渾身發(fā)熱,再捧上一杯熱奶茶暖手,也不怕涼風吹著了。謝瑛自己倒不用添衣裳,看著崔燮披了斗篷,便拎起那包衣裳叫他同行。 崔燮搶不過他,搖著頭說:“那還不如叫張伙計帶回去,回頭送我家去就是了?!?/br> 謝瑛笑著掃了他一眼:“讓人家看見你連中衣都脫了?雖是你家里的人,也不大合適吧?” 若是在別人面前,崔燮總得跟書齋劃清一下界線,在他面前就不用搞這些虛的了,捧著奶茶筒嘿嘿地笑著:“不要緊,這衣裳都團成球了,我就說失足踩進水里弄濕的,也沒人會多心?!?/br> 謝瑛拎著包袱往前走,遠遠看見人了,便和崔燮拉開幾步,進院子里后也不去座位,而是隨意選了個角落站著看。 崔燮跟著進去,想過去給他介紹介紹舞臺安排,謝瑛卻低聲說:“你過去吧,這是你家的大事,總要親自盯著點兒。我在這里又清凈,你若沒事在外頭待著,我也能看見?!?/br> 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就是站在一起又能做什么?中元節(jié)去了他家再說吧。 崔燮笑道:“那我先過去看看。其實這事從頭到尾都有小啟哥盯,用不著我什么?!?/br> 臺上五位佳人正在斗舞。因沒有干冰轟托氣氛,舞臺周遭就擺了一排香爐,燃著荔枝殼、橡子殼、梨皮、甘蔗渣合的窮四合香。煙氣裊裊蒸騰,如云蒸霧籠,滿院皆香,將幾位舞者襯托得像天上仙人一般。 臺邊掛了三國五美的大幅畫像,像前擺著紅漆的木制投票箱,旁邊擺了長桌賣票,供瘋狂粉絲最后砸一輪錢。 投票到了最后,場中樂歌聲漸低,有侍女打伴的人撐著長竿摘下戲臺后方掛的燈籠。五位佳人漸舞漸退,漸隱入黑暗,絲竹聲也斷斷續(xù)續(xù),顯出幾分凄清感。最后金鼓一響,舞臺徹底寂靜下去,唯有香煙未斷,在燭光夜色下隨風散去。 臺下觀眾人忽生出幾分美人逝去的憂傷,恨不能也唱兩聲曲子,作首詩,訴訴這種郁塞于心的情緒。 而此時,臺上竟傳來了一片極亂的動靜,還有男子交談,和之前舞樂間那種幾乎感覺不到動靜的布置完全不同。 這些說話聲并不清晰,卻將人從憂思中稍稍拉了出來。客人們愕然朝臺上看著,才發(fā)現(xiàn)收拾戲臺的下人把原本圍著美人的畫屏連成一排推到外側,里面擺了桌椅。因燈光不明,只能看出一排桌椅相連,后面坐滿了戴方巾的人,卻數(shù)不清是幾個。 那些美人兒光明正大地站在人前,幾個男人倒擋在畫屏后了,卻不知是什么怪毛病。 客人正納悶,中間兩扇畫屏忽然向兩側移開幾分,扮作貂蟬的佳人從中走出,到香煙間站住,朝眾人福了福身:“妾,貂蟬也,為大漢皇祚不惜委身董卓、呂布,為司徒王允行連環(huán)計離間二人,誅殺董賊。不想千古之下,仍有才子詩人為妾作詩,憐妾身世,贊妾義行。妾亦何敢不報,因請十位隱士才子作‘導師’,評選佳文?!?/br> 臺下那些投了詩的書生頓時興奮起來,高聲問道:“那些導師又是什么人?憑什么叫作導師,他們評的一定公正么?” 貂蟬盈盈笑道:“那些亦是憐愛妾身與幾位meimei的才子,既與諸位才子同心,評詩又豈得不公正?若哪位公子的詩得這十位導師評為第一,我們這些薄命女子也無別的相贈,只得將小像一幅,請公子帶回家玩賞。” 她微笑著轉身,回眸看了臺下一眼,腳下如踏云而行般流利地退走了。 屏后又響起一道微帶清朗沉靜,微帶少年感的聲音:“我等已粗理諸位才子的投票,凡文字拙劣、一詩多投、與所投人物不匹配的詩,皆已淘汰。留下的佳作將由眾位美人一一念出,由十位導師共同打分,取平均分公示于眾,請諸位靜聽?!?/br> 充當主持人的,自然就是崔燮。 他本來只想上臺看看導師們準備的如何,看完就走,誰想導師們太熱情,說第一次上場有點兒怵陣,非要他陪陪不可。崔燮也無可如何,就把主持工作接了部分過來,先站在畫屏后宣布規(guī)則,給那些初次登臺的同窗作個示范。 ——畫屏卻不能拉開。 他們都是國子學在讀的學生,尋常連門都不能出的,畢竟不如外頭的書生、舉子隨便。跑這兒來當個評選第一美人的導師,叫教官們知道了可不好聽。 謝瑛倚在座席后一株古松旁,將包袱隨手掛在矮枝上,看著屏上隱約投出的人影。那人頭戴方巾,身穿直裰,仿佛就是個最普通的讀書人。可在他眼里,無論那道影子的高矮身材、聲音談吐、一舉一動,都活似就在眼前,沒隔著屏風和這么遠的距離似的。 他甚至單聽聲音,就能知道崔燮在臺上神色如何,是怎么挺胸抬頭、正經(jīng)嚴肅地說出這些話的。 崔燮倒說的不多,只介紹了評分規(guī)則,到詩詞部分就是由五位佳人各念各的,導師們當場評分,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取平均值。有幾名伙計在畫屏外掛了大片的白麻布,上頭分別寫了五美的名字,東側畫正字計真愛貴價票,西側隨著屏內的聲音計專家詩詞票。 票數(shù)最初是一樣瘋狂上升的,但因五位佳人的人氣畢竟不同,很快拉開了差距。底下的觀眾看著美人們票數(shù)飆升,心率和血壓也跟著票數(shù)一起往上躥,呼喊著自己心愛美人的名字,恨不能跳上臺去替他們畫票數(shù)。 而在白布蒙上后,崔燮就從后臺溜出來,低著頭悄悄溜到院子后面,謝瑛進門時站的地方。燭火不夠明亮,那身青衣也不如白衣裳好找,他離開座席區(qū)后便順著小徑左看右看地慢慢找。 在繞過一片古樹后,崔燮忽聞到幽幽的梔子香隨風而來。轉頭望去,卻見一包衣裳懸在樹枝間,樹下倚著個姿態(tài)隨意懶散的人,手里擺弄著那個盛花水的小瓷瓶,正放在鼻間輕嗅。 那人抬起眼來看著他,溫柔地笑了笑,整片樹蔭都像被那笑容照亮了,清晰進印進了他的眼睛里。崔燮的心也輕飄飄的,不知哪兒來的那么多多巴胺涌上大腦,不由自主地看著那里露出個笑容。 第110章 崔燮跟謝瑛躲在院子角落里悄悄研究香水, 臺上的評委們卻是盡職盡責地評詩打分, 取了平均分計算票數(shù)。 明代文人大都愛寫詩,這種詩詞票不只是為了省錢, 也是個炫技揚名的機會, 所以用心寫的也真不少。專家票經(jīng)過海選淘汰還剩一百多張, 光念也得念一陣子。真愛票統(tǒng)計出來的更早,那邊詩還沒念完, 這邊就出了總票數(shù), 足有一千八百余張:貂蟬、小喬都有四百五十上下,咬得緊緊的;甄氏有近四百票, 孫尚香落得稍遠一些, 只三百張;墊底的卻是大喬。 畢竟在歷史和演義里, 大喬都只是一個單薄的影子,連自己的雜劇、評話都沒有,單看圖許晴也沒能艷壓那四位女演員,終究是無力回天。 真愛票看不出差距, 就得靠專家票了。觀眾們都深恨自己帶錢帶少了, 不能多刷幾張票把佳人捧上去, 此時就只能看那些文人才子給不給力了。全院數(shù)百雙目光就都緊緊盯著臺上,數(shù)百雙耳朵也都豎起來,聽著評委打出的分數(shù)。 輪到自己支持的美人,就盼著評委多打幾分,不是自己最愛的,就恨不能她少得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