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170
崔燮打點起精神接待他們,叫福壽班的人即刻開戲。 場上聲音起、燈光照,畫著濃妝的魯肅出場念白,幾臺鼓風(fēng)機照著他的袖子吹,吹得他大袖飄飄,真似魏晉風(fēng)度。臺下幾個監(jiān)生頓時一陣喝彩,笑著說:“每回在和衷家看戲都與別人家不同,真似仙家戲苑。” “不錯,每看著和衷在學(xué)里抄筆記、作功課的模樣,都以為他是個不通庶務(wù)的書呆子,誰知道他家里樣樣都比外頭新鮮!” “豈止戲新鮮,他家這個奶茶也比外人家做得好。我從外頭攤子上也喝過,說是正宗的五美大選用的奶茶,喝著就淡薄許多,沒有這個香味?!?/br> “回頭得叫和衷……和衷呢?” 幾位同窗回頭滿場尋找,卻都找不見崔燮的身影。張齋長站起身來勸道:“他家里人手少,自去門口迎客了。咱們這些人難道還要他招待嗎?都安安生生地聽戲罷!” 老太爺老夫人也在廊下紙閣里聽戲,聽到書生們夸贊自家孫兒,都頗覺與有榮焉。見這群人要找他,便叫崔梁棟來,吩咐道:“你去替燮哥在外頭迎客,叫他也坐坐,跟監(jiān)生們聽聽戲——好熱鬧的關(guān)王爺戲,咱們有不少年沒聽著哩!” 崔燮站在門外連接了幾趟人,幾乎把自己灑過帖子的都接著了,卻總沒有自己亟盼著的那身影。崔梁棟過來接他時他還不想走,可天色漸晚,他得主持開宴,不能耽擱了同窗們晚上回去住宿,也不得不走了。 他白天的激情和喜氣都化成了擔(dān)心,皺著眉頭想著:該不會錦衣衛(wèi)又安排什么臨時工作了吧?還是宮里出了事? 謝瑛既然答應(yīng)他要來,就不可能這時候放他鴿子啊。 他進去命人開了宴,托著酒鐘四處敬酒,代祖父招呼同窗,不時詢問祖母那邊少什么,又叫和哥陪著張家的兩個孩子在小桌上自己吃喝。 雖然是這么喜氣的宴席,來的人賀壽之外都明里暗里地恭喜他得入皇上和太子的眼,前程可期,他卻依然沒什么實質(zhì)的喜意,一顆心都拴在了門外—— 就在他不知第多少回南邊瞟時,門外終于有人進來,卻是他那小廝小松煙,白著個臉,拖著腿晃悠悠地進來,拱手低聲稟報說:“公子,錦、錦衣衛(wèi)……謝大人,就、就是上回抄咱們……” 崔燮驚喜地“啊”了一聲,在他頭上輕敲了一記,低聲教訓(xùn)道:“別胡說,那是當年在通州救過我一命的恩人!” 幾位坐得近的同窗湊上來問道:“怎么了,怎地如此慌張?” 崔燮的笑容終于從臉上沁入心底,滿面泛著華光,說道:“不要緊,是有客人來了。我出去迎一迎,看看是不是我那恩人謝千戶?!?/br> 他幾乎是拎著小松煙往外走,同窗們看他腳步匆匆,打趣道:“和衷家真是高朋滿座,這一下午就等著大人們了吧?怪道你當主人的總在門口兒守著。” 崔燮推開房門,笑著說:“哪有的事,各位兄長不是我親自接進來的?大人們倒都是門子接的,可見我這個主人還向你們……” 正說著,門外就聽到一片不甚整齊的腳步聲,幾個穿著絲質(zhì)長袍的人同進了院子。左手稍靠前一步的是個穿著雪白直身,頭戴三山帽,滿面笑容,眉眼溫潤俊秀的青年,進院位朝他點了點頭:“崔監(jiān)生,謝某應(yīng)邀而來為令祖賀壽,不想路上遇到李學(xué)士和楊舍人,晚了一步?!?/br> 這就是崔燮說的恩人謝千戶? 好俊秀的容儀,原只以為錦衣衛(wèi)都陰禁詭詐,不是什么好人,不想還有這樣的人? 滿屋的監(jiān)生都站起身來,看著他,又看著他身邊的兩個人—— 一個都不認得。 只能看出他們穿的是道袍,頭戴方巾,都是神儀清肅的文人。一個是從五品或六品的學(xué)士,一個是從七品舍人,都是侍奉在天子身邊的、極清貴的文官,卻不知為何跟著這個錦衣衛(wèi)同來。 是單純的同路,還是他們跟這個錦衣衛(wèi)也有交情? 這位謝千戶究竟是何等人物? 眾人一時叫這三人聯(lián)袂而來的模樣驚住,忘了行禮。倒是崔燮先從期盼成真的歡喜中醒過神,看見了他身邊的兩人——他只認得其中一個,就是未來閣老李東陽大佬。 他快步走出廳堂,先向三人逐一施禮,謝道:“學(xué)生不曾遠迎,有失禮數(shù),卻不知李學(xué)士與楊大人怎會下臨寒舍?” 謝瑛解釋道:“我來時路上遇著李學(xué)士和楊舍人,他們碰上些小事,我順手幫他們處置了,為此耽擱了些時間。辦完事后我本欲自己過來的,卻不想李學(xué)士和楊舍人聽聞我要來給令祖賀壽,也要過來?!?/br> 李東陽問道:“怎么?和衷敢是只歡迎謝千戶,不愿見我們?” 崔燮自然連聲否認,忙招呼兩人入座,目光悄悄地落到了謝瑛臉上。 他是怎么救的人,短短一下午就跟李大佬和他的小伙伴建立這么深厚的革命友誼了? 謝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情莫測。 第142章 崔家這時候舉座監(jiān)生……和他們兒子, 可謂人才濟濟、清氣滿堂。李學(xué)士與楊舍人見得這一屋子學(xué)生, 也覺著神清氣爽,到上首給崔老太爺?shù)懒寺曎R, 出來便十分親切地接見了這群國學(xué)生, 勉勵他們讀書上進, 來日好報效天子。 崔燮聽李大人自己介紹了才知道,這位楊舍人名叫楊一清, 和他一同在黎淳黎大人門下讀過書, 如今官居至?xí)崛?,一直在?nèi)閣行走, 是皇帝身邊得用之人。 今天下午李學(xué)士帶著師弟出門喝酒, 遇上了幾個用假銀騙換酒館主人真銀的騙子, 叫楊舍人眼尖看見了,當眾揭破。卻不想那些人背后還有同伙,叫他們喊破之后惱羞成怒,叫了一群人來追打他們。兩人幾乎遇險, 幸被路過的謝千戶救了, 后聽說他要來崔家慶壽, 順便就跟著過來了。 楊一清這個名字,崔燮聽著也耳熟。 凡是能叫他耳熟的,必定是上了史書的大佬。不管他們家夠得上夠不上,人家既到了,就盡力都招待好了吧! 他叫人在主桌加了兩個位子,自己挪到陪客處, 跟兩位大人說:“學(xué)生家里本是備了戲樂班子,適才唱過兩折,我等才進屋里吃的壽宴。兩位大人在此,若有酒無戲,也顯得酒味單薄,學(xué)生便叫唱戲的人進來清唱一曲吧。” 下午正暖和時能在外頭坐著聽戲,現(xiàn)在天已漸黑了,春風(fēng)里仍帶著寒氣,不然趁著夜色到院里聽聽美人戲才好。 楊一清灑然笑了笑:“不必麻煩,有戲無戲都不要緊,師兄與我有酒就好?!?/br> 楊大人眉清目秀,還沒留起胡子,宛然是個美青年,不過眼角早早擠出了細紋,嘴角也有些,應(yīng)當是個愛笑的人。 崔燮也不禁隨他笑了笑:“酒自然有,是謝大人家里釀的好酒,去年送了我?guī)讐恢辈氐浇袢?,正好招待兩位大人?!被仡^吩咐一旁低眉順眼、小心做人的小松煙:“去你啟哥院子里,叫薛老板他們來唱個套曲兒佐酒?!?/br> 這小廳里人多地少,唱戲是唱不成了,只能唱祝壽的曲子。 小松煙撩起大腳片子就跑,活似跑慢些就要被錦衣衛(wèi)抄家拿問似的。崔燮提起酒壺給桌上幾人倒?jié)M了,又走到祖父身邊,喂他喝了熱熱的杏仕酪,夾了幾筷軟爛的蒸魚,剔去魚刺放到他碗里,叫服侍的小丫鬟和著飯喂他吃。 李東陽顧不得吃飯,先喝了一口酒,閉著眼緩過酒勁兒,滿意地贊道:“這般好酒,我在別人家還沒喝過。這是怎么釀出來的?” 楊一清也說:“甜凈醇厚,不比南方大曲的綿軟清甜,卻又有一種純澈清冽的好處。前些日子在宮里聽人說起謝大人釀的好酒,不想今日有緣,倒在這里喝著了。” 只是那酒謝家送出來的有限,不過是給些上官故舊,怎么就舍得給一個監(jiān)生了? 謝瑛怕他胡猜亂猜的反猜著真相,便徑直說道:“這酒方子是我在通州救下崔監(jiān)生時,他知恩圖報,寫下來送我的。釀出來的酒不給別人,也得給他這個主人先嘗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