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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172

    還真叫謝兄說中了?

    崔燮露出幾分意外,楊一清在旁笑道:“師兄有些醉意了,說話直率,你別在意。他在宮里考較過你的經(jīng)術(shù),回去跟我與劉師兄都說過你聰明靈透,又是個沉得下心做學(xué)問的人,有心指點你讀書哩?!?/br>
    李東陽瞇著眼說:“也不夠靈透,若是真靈醒人,接著我的帖子就該上門了,哪有讓我等到今日的?”

    說著又似有些后悔,拍著楊一清的手背說:“師弟與他說這些干什么,我只是一時憐才,夸他幾句,又不是一定缺弟子了。”

    第143章

    大明朝未來的國務(wù)院總理來到你家, 跟你說:“小崔啊, 我還缺一個弟子,你來跟著我吧?!?/br>
    這種時候, 是答應(yīng)啊, 還是答應(yīng)啊, 還是答應(yīng)啊?

    為了祖國、為了人民,為了后世的歷史學(xué)家多吃幾碗飯, 崔燮毅然上前, 接過了這千鈞的擔子!

    他朝李東陽和楊一清拱了拱手,滿面慚愧地說:“之前未曾想到大人對學(xué)生有如此期許, 一直不敢登門, 是學(xué)生之過。既蒙大人如此抬愛, 明日學(xué)生便往門上拜訪,還請大人不棄?!?/br>
    楊一清在旁打趣道:“師兄反正不缺學(xué)生,我在閣里正沒什么可做的,閑來帶個弟子也不錯, 倒比這樣到處吃酒強?!?/br>
    李東陽哼了一聲, 斜眼看了看師弟:“你平日在宮里打轉(zhuǎn), 哪得工夫出來教導(dǎo)他?還是跟著我方便,翰院散值早,如今又沒個實錄要修,我有的是閑工夫調(diào)教弟子。”

    說著又灌了一鐘酒下去,看著崔家的青花瓷酒壺,頗有點兒想叫崔燮把六禮都換成好酒送過去的念頭。

    崔燮眼力還好, 立刻過去給他續(xù)上酒,看看楊一清杯里的酒也不多了,也給添了滿滿一鐘,自己舉杯連敬了他們幾杯?;仡^又吩咐人拿新胡椒面和天目筍干,做幾碗酸辣湯來給大家醒酒。

    能拜著李東陽這樣的老師,別說胡椒了,要是他們家有燕窩,這湯里都敢擱燕窩!

    不一時廚房送湯上來,兩位大人喝著香辣微酸的湯,吃下去便出了一身大汗,頓覺醉意稍減,還能再吃個十幾鐘。

    崔燮怕他們喝得太多,傷著肝,就叫人去把謝瑛頭一回送的酒找出來。那酒只蒸餾了一道,存了一兩年,口感也醇厚柔和了,對這兩位大人的肝腎還能好些。

    李東陽喝了一口便道“淡”,楊一清又沒要當崔燮的老師,就比他有蹭酒的自覺,伸頸過去勸他:“這酒已經(jīng)難得了,謝千戶家的酒還能跟市賣的黃酒一樣要多少有多少嗎?人家還給咱們上了胡椒湯,菜里有雞有鵝,正經(jīng)謝師宴不過如此,你還要吃什么?”

    謝瑛笑了笑:“這都是自釀的酒,也稱不上貴重,只是崔監(jiān)生年少,不能吃酒,我當初才沒肯多送他。早知他有這樣的師長來家里吃酒,我去年就多送些來了?!?/br>
    崔燮趁勢舉杯勸道:“謝兄不說,我倒忘了。一向不曾請你到家里來,還沒答謝過謝兄贈的美酒,我先干為敬,謝兄請隨意。”

    他雙手托著瓷杯,低低地在謝瑛杯上擊了一下,兩滿盅的酒微微灑出來,順著杯沿落到桌面上,融成小小一灘。

    謝瑛痛快地喝盡酒,反過杯底來,笑道:“我也還沒恭喜崔監(jiān)生得了良師,你且坐,這回輪到我敬你了?!?/br>
    崔燮還是替他斟了酒,兩人又碰了碰杯,對飲了一盅。兩人動作上雖極動克制,每個眼神、每次碰杯中,卻都含著涌動的暗潮,不待喝酒就叫人覺著醺醺然、陶陶然。

    兩位大佬開懷吃酒,李東陽酒意濃時又要作詩,一疊聲索要紙筆,楊一清忙著管他,竟沒注意到旁邊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過于曖昧了。

    不過叫他們這一打岔,什么氣氛也沖散了。

    崔燮叫人拿了筆墨來,研了一池墨汁,由著他滿墻題詩。楊一清也拉不住他,再看崔燮又是一副“愿為東陽門下走狗”的態(tài)度,連房子也不要了,便搖著頭說:“這真是詩癡遇上了詩迷,這廳堂不是你家老大人用的,叫他們見著這一墻墨跡,難道不嫌污了墻面?”

    崔燮靦腆地笑了笑:“大人不心擔心,這墻上都糊著紙的。李學(xué)士今日揮灑盡興了,我就叫人把紙鏟下來,擱到自己屋里去?!?/br>
    回頭裱好了,也叫家里弟妹、兩位先生都看看這文壇宗主的親筆??上ш懪e人上個月回鄉(xiāng)探親兼扶貧去了,不然當面見著李東陽、楊一清這樣的文學(xué)宗主、著名神童,不知得多高興呢。

    李東陽往墻上題了兩首竹枝詞,又喝了半壺酒,終于醉意難當,癱倒在椅子上。楊一清沒比他的酒量強多少,但因喝得略節(jié)制,年紀也輕,還能坐直了腰,跟崔燮道別,要把這位師兄帶回去。

    崔燮看他也不像能扶起李東陽的樣兒,便叫人把車和謝瑛的馬拉到主院里,又要去里屋借祖父的輪椅送人。

    謝瑛從后面拉住他,捏了捏他的手說:“何須如此麻煩,就在你家里,沒幾步路,我送李學(xué)士出去便是了。”

    說著便走過去,將李東陽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輕輕松松半托半提著人到庭中,抬手扔進了車里。崔燮也攙著楊一清上車,安頓好了兩人,吩咐車夫路過藥店時買幾副解酒藥給他們捎回家去。

    謝瑛翻身上馬,催著馬站到他身邊,在他腦后輕輕一拂,低聲安慰道:“我親自送兩位大人回去,不至于出事的?!?/br>
    楊一清這時候也從車里爬起來,撩著簾子與他說:“不用叫人折騰了,我們都是常喝酒的人,自有分寸,不至于就中了酒毒。”說是這么說,他也是一臉熨帖的神色,甚至也生了幾分收弟子的興致。

    他師兄家中尚有兒女,還愿意收徒呢,他卻是孤身一人,更該有個弟子伴在身邊。哪怕不像崔燮這么體貼,只要是個年紀小的、好學(xué)知上進的孩子……

    崔燮親自提著燈籠從院里送到院外,眼看著那匹馬同車消失在巷口,才轉(zhuǎn)身回去,看著家人收拾東西。

    轉(zhuǎn)天他去上學(xué)時,昨晚到過他家的人都上前來慰問,說他跟李東陽相處這一晚上,肯定不知叫問了多少題目,吃了多少苦。那些昨晚沒在的不知深淺,還頗羨慕他,問他能單獨受了李學(xué)士、楊舍人這樣的才子指點,感覺如何。

    連同教他們?nèi)粘Un的謝、劉、王幾位助教見面時都問他:“聽說昨日李學(xué)士、楊舍人到你家了?都與你講什么了?他們二人都素有才名,詩詞文章絕好,你能得其一二就受用不足了,可別浪費了這番機會?!?/br>
    崔燮低調(diào)地說:“學(xué)生明白。李學(xué)士已許學(xué)生到家里讀書了,學(xué)生定會盡心向?qū)W,不負先生們教導(dǎo)?!?/br>
    謝助教說:“若能得學(xué)士教導(dǎo),倒比跟著我強了。你將來要請假只管說,不必顧我的面子——別說你,我都想跟著李學(xué)士讀讀書,學(xué)學(xué)作詩?!?/br>
    劉助教笑著說:“謝兄就別想這個了,你看咱們這崔監(jiān)生是個神童,人家李學(xué)士和楊舍人也是神童出身,自然惺惺相惜,你我這天資平平,讀到三四十才中了進士的,如何入得翰林的眼?!?/br>
    真有那資質(zhì),當初就考進翰林院了。

    幾人自嘲了一番,又拍著崔燮的肩說:“謝學(xué)士就是給太子出題的人之一,你有機會就求他多出些題給你做,回頭都練熟了,考試時答得好看,就愈發(fā)落在在萬歲與太子眼中了。”

    是啊,還有考試呢。這考試題目還是他最先搞出來的呢。崔燮眼中也差點含上熱淚,深深點頭:“多謝教官提點,我回頭便尋機會向李大人請托此事?!?/br>
    晚上散學(xué)后,他就叫人備了帖子,裝了兩壇燒酒、四色點心,自家印的清果清供書箋,到李東陽門上拜訪。

    李家的門房上回收了他家的帖子,沒直接叫他進門,已是讓老爺說過幾句,這回連帖子都不用看了,只見著他的臉便說:“崔監(jiān)生來了?老爺已有吩咐,請往里面請?!?/br>
    李家也跟劉家一樣,是軍戶出身,屬金吾左衛(wèi)籍,世居京師。但李東陽的父親并未從軍,而是以教書為業(yè),為人性情嚴正。李大佬這時候還在清水衙門翰林院里干著活,一年就那么點兒薪俸,冰敬、炭敬又不多,家里并不富裕。

    崔燮到他家門上便看出來,這家里的東西處處透著陳舊,但又收拾得干干凈凈,下人舉動也嚴整——比他們家強多了。

    李東陽此時正在家里盯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讀書,聽聞人報崔燮來了,才放下手里的四書,叫孩子們自己背誦,負手走到書房邊上說:“叫他在廳里坐坐,我忙過這邊的事就過去。”

    長隨在旁問道:“崔監(jiān)生送了一壇酒、幾樣點心表禮來,大人可是收下,還是叫他拎回去?”

    他的長子兆先便問:“這監(jiān)生也是個詩酒風流的才子么?怎么才是個監(jiān)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