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220
“叫謝瑛到,東廠,幫辦此案!” 覃太監(jiān)親自到東廠、詔獄宣旨,命提督東廠太監(jiān)羅祥派人抓人抄屋,又叫謝瑛到東廠幫著羅太監(jiān)一同審案。 謝瑛早有準備,領旨后便從案上拿出事先備好的卷宗、鑒定筆跡的文書,準備去東廠。備好東西,又命校尉找從前替他鑒定筆跡的仿造古字畫的行家們,備著東廠傳喚。 朱驥看著他有條不紊的準備,嘖嘖嘆道:“前些日子我還想勸你別成日價上疏,免得惹怒了皇爺呢,想不到這事還真讓你折騰出了個結果?!?/br> 他憶起當初汪直、尚銘在位時,錦衣衛(wèi)如人鷹犬般的慘狀,再看這回覃太監(jiān)對謝瑛親熱的態(tài)度,心里也涌起一股自豪,拍了拍他的肩頭:“好好做,叫皇爺和廠公看看咱們錦衣衛(wèi)的本事!” 謝瑛拱手應道:“大人放心,下官必定辦得漂漂亮亮,給大人掙臉。” 他收拾好東西交給隨行校尉,又與朱驥一同陪伴覃太監(jiān)下到詔獄底層,宣詔放出了李東陽三人。 彼時三人正熱熱鬧鬧地聯(lián)句作獄中詩,桌上擺著酒菜杯盤,不像是來坐牢的,倒像是幾個朋友到什么名樓宴飲。覃太監(jiān)在門外看著,含笑對朱驥說:“三位大人養(yǎng)氣的功夫果然深,若似別人,關在詔獄里,自己嚇自己也嚇成枯鬼了,哪里還能吃酒笑談?” 朱驥笑道:“有罪之人到了咱們詔獄,便日夜難眠,飲食難進,怕叫審出平生罪責;這三位大人是遭人陷害者,心底坦坦蕩蕩,有何可怕的?” 他親自拿鑰匙開了大門,請三人出來,含笑恭喜他們:“三位大人終得清白,可以離開鎮(zhèn)撫司,各自還家了。” 李、楊、劉聽到“清白”二字,頓時都眼中放光,爭著問道:“如何說是我們得了清白?奏疏上的字果然不是我們失誤寫錯,而是教人改過嗎?” 覃太監(jiān)點頭道:“是有人私改奏章。不過三位大人竟然記不清自己奏折上的文字,也沒有力爭到底,而是輕易認罪。以致這有人擅改奏疏的大案直到今日才露出蛛絲馬跡,更險些叫那賊人逍遙法外,三位大人不可說全無過錯?!?/br> 天子遷怒,安了他們一個失察罪,雖然不用再坐牢,也得各自罰俸三月,重寫一份請罪折子遞上中樞。 李東陽三人時?;貞洰敵踝嗾凵系奈淖郑灿X著有些問題。但因沒有證據,案子又早都結了,就只等著出獄,并沒想過翻案。卻不想他們自己都沒想過要翻的小案,竟成了震動天子的大案! 他們三人低頭服罪,起身問覃公公:“此案究竟是何人做下的?可還要我等作證么?” 覃公公道:“此是內廷事,自有東廠與錦衣衛(wèi)徹查。三位大人往后謹慎行事,記得上奏前細查奏疏,勿再有今日之錯,便是大人們的幸事,也是朝廷的幸事?!?/br> 他宣了旨,放了人,便要回宮繳旨。謝瑛領了辦案的圣旨,也不敢多留,隨在覃太監(jiān)車隊后去了東廠。 朱驥命人替他們收拾東西,請他們喝了一壺茶,順便表表功:“三位大人奏疏上同時犯諱之事,我們心里也存著疑慮,謝鎮(zhèn)撫更請了人鑒定筆跡,想還你們一個清白。只是我們無旨不能查奏章呈上后之事,當日三位大人又是進門便認罪結案,俱甘繳銀贖杖,我們鎮(zhèn)撫司也不好強往下查,以至這案子到今天才呈露真相……” 李東陽也嘆道:“當日是我們不曾多想,后來心中雖略有疑問,又覺著已結案了,便沒再翻供?!?/br> 也是他們太不信任錦衣衛(wèi)。若是當初察覺有誤就告訴謝瑛,叫他幫忙追查,恐怕那個私改奏章的人早就能抓出來了。 三人都有些悔意,只能以茶代酒,舉杯遙祝謝瑛早日查清大案,還內廷與朝堂一個朗朗乾坤。 朱驥陪著他們吃了幾口茶,講了些自賣自夸的好話,趁天色不早,便命人送上他們衣裳用品、筆墨文稿,親自送三人出門。 到得鎮(zhèn)撫司大門前,已有一駕敞闊的青篷馬車在外后著,車夫座旁前站著個清瘦俊美,穿著寬大的藍色直身的少年書生,正飽含欣喜地朝鎮(zhèn)撫司里面看來。 李東陽與劉瓚一眼便認出他來,心里都泛起一陣陣驚喜。 詔獄之中永遠黑沉沉不見天日,鎮(zhèn)撫司的廳堂、院里也像是積壓著無數冤案屯成的怨氣,令人心中壓抑。直到看見鎮(zhèn)撫司門外的陽光,看到崔燮這張毫無悲苦,明亮得像泛著光芒的臉龐,他們才真正有了從森然黑獄中回到人間的感覺。 崔燮先跟李老師和兩位御史行禮,又去感激朱同知他們在牢里照料三人。 朱驥待他也十分和氣,點點頭道:“李學士與劉、楊御史在牢里果然沒餓瘦吧?我們鎮(zhèn)撫司的人也仰慕有風骨的君子,不消你求也會照顧的。這些日子你早晚來送吃的,也甚辛苦,往后終于可以省事了?!?/br> 崔燮笑道:“老師與兩位大人能這般健朗,俱是同知大人、謝大人與諸位官人關照,學生無甚可回報,先在這里謝過大人了?!?/br> 朱驥笑了笑,和李東陽三人道別,轉身回了北鎮(zhèn)撫司。崔燮目送他進去,便回身問劉、楊兩位大人是要雇轎回家,還是先一起坐車去李家。 這兩家的人還沒來得及得著消息,他在這里也是個巧合——他剛才過來送飯,臨走時見著宮里的轎子朝鎮(zhèn)撫司這邊來,覺得可能是謝瑛和高公公的計劃成功,三位大人要出獄了,于是就叫車夫在門口等著,果然就叫他等著了人。 劉瓚道:“這些日子我與楊兄勞你關照的不少,本該坐下說說話,可惜家中妻兒老小此刻恐怕都還在為我擔心,哪里坐得住。咱們往后還有的是見面的機會,到時候再見吧?!?/br> 楊應寧也急著回家,約定了改日再去李家。 崔燮叫車夫去旁邊清茶茶棚里,花幾個錢叫伙計雇轎子送他們,等他們走后便請李東陽上車回家。 車子趕出街口,他才壓著嗓子問道:“老師在獄中沒受什么刑吧?師公、師母、四叔一家與師弟都在家里日夜惦記,我一直安慰他們獄中有咱們相識的謝鎮(zhèn)撫照應,老師不會吃虧,他們才略能安心些?!?/br> 李老師含笑安慰道:“進去之后倒是打了一通板子,好在上頭鎮(zhèn)撫使是咱們的相識,關照了些個,沒打壞股rou,只是破了些皮,在里頭有酒有rou的,將養(yǎng)幾日就好了。” 崔燮驚訝道:“還是挨打了?謝兄不是說你們進去就認罪了,沒受刑嗎?” 李東陽不在意地說:“進去總要受幾下殺威棒,哪兒能一點苦頭不吃。我們三個都做了出不來的打算,后頭卻再沒受過刑,又有你送酒飯進去,獄卒也恭順,日子已是極好的了。” 他想起之前在詔獄里特別輕松,和自己聽說的完全不同的待遇,不禁問道:“謝鎮(zhèn)撫為我們三人的事恐怕下了大心力,我與他不過泛泛之交,兩位御史更是時常彈劾錦衣衛(wèi),你拿什么求他的?” 崔燮連忙扳起臉搖了搖頭,正色說:“弟子沒做什么,是謝大人敬慕老師和兩位御史,也為給朝廷保存正人君子,才一直努力營救你們。謝大人誠是仁人義士,結案后日日上疏奏請圣上放你們出獄,朝上諸公有目共睹,老師不信可以問別人……” 李東陽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過他畢竟是個妻兒俱全的直男,倒想不到自己的學生能跟男人有什么不正當的關系,琢磨了一陣便說:“錦衣衛(wèi)里畢竟也有仁人義士,有他這個好人帶著,北鎮(zhèn)撫司上下的風氣也比從前好了。可見當初我們編那戲沒編錯人——要么就是編了戲,把他捧作義人,他自己也愛往那上靠了……” 他想到后頭不禁深深嘆了一聲:“若錦衣衛(wèi)都是謝瑛這樣知廉恥,明忠義的人;若連太監(jiān)宮人也能以此法勸其向善;若是圣……我大明江山豈不能重現昔日堯舜之治了?” 第180章 三位從詔獄出來的英雄各自回去與家人團聚, 謝瑛則帶著證物、卷宗趕到東廠, 替他們了結宮中真正要他們命的人。 私改奏疏的李太監(jiān)此時已拿下東廠,房里所有的東西都叫東廠番子搜拿出來, 覃昌親自找管事太監(jiān)要了他例次受賞的登記簿, 交給東廠對比。謝瑛到的時候, 錦衣衛(wèi)抽調給東廠的理刑千戶、百戶們正圍著東西查對,出首此事的周太監(jiān)和幾個與李鞏同住、同班的內侍正在偏廳候傳。 如今提督東廠的大太監(jiān)羅祥也在二堂里等著謝瑛。 羅太監(jiān)并不像前任廠公尚銘那樣汲汲于權勢, 倒是個低調的人。他覺著這通天的案子勢必要查得人頭滾滾, 血流成河,自己這個辦案的太監(jiān)將來也未必能脫身事外, 本身不大愿沾染。聽說謝瑛奉旨協(xié)理此事, 反而有種推出難題的放松感, 索性將主導權交到了謝瑛手上。 謝瑛并不推托,先去見了周泊等人,問了李鞏犯事的時間和當值的人,又問他平常與什么人來往。眾人都是叫覃、高兩位大珰教訓過的, 自然明白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 爭著把自己知道的, 他在御馬監(jiān)認識的人交待出來。 謝瑛心里略有安排,待下頭人核對清楚其房中來路不明的贓物后,便提犯人上堂。 他先把抄出的單子扔到堂下,在羅太監(jiān)肩下問:“犯人李鞏身為內侍,房中何來這許多不在冊的珍玩?”